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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惹得少奶奶非常不悅,但是少爺沒放任何眼神在這裡的姑娘身上,少奶奶爭吵時,少爺只是靜默,一兩句話就刺得少奶奶啞口無言,反倒他覺得現在少奶奶有些害怕少爺。

  當初他覺得少爺吃不了苦,現在證明他眼光有誤,反倒慶幸少爺出外,而變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若是老爺還在世,也一定會為少爺驕傲。

  「良叔,少爺很久沒理我了,就算一個月回來一次,也只找你說話,我是做錯了事,但人孰能無過,你就不能幫我跟少爺講講好話嗎?」

  林柔采這次哭得梨花帶淚,抽抽噎噎哭得頗有悔意,讓顏良心裡也跟著軟了。

  「我是不知究竟發生什麼事,但是少奶奶您對小少爺做的事,又在外面說那種話,也難怪少爺心冷了。」

  「我又沒說什麼,怎麼知道村裡的人會亂傳些閒言閒語,可是只要我們夫妻和好,這些閒話馬上就會斷掉的。」她哭道:「我想跟少爺和好,知道他在外勞累,幫他煮了碗人參雞湯,他若看見是我端的,必定不會喝。良叔,你幫我端給他。」

  她說得有幾分道理,他也看不下少爺在村里被人中傷,加上她又哭得傷心,讓顏良左右為難。只是雞湯而已,還會出什麼大事情,顏良點頭,端進去給少爺喝。

  少爺才喝了半碗,忽然吐了出來。「良叔,這是家裡誰煮的?」

  顏良嚇得滿臉青白,因為少爺整張臉紅通,站起來時腳不能使力,一跤摔在地上,他口齒不清的回道:「是……少奶奶要我端來的。」

  「把碗裡的東西留著,然後……然後……」少爺的聲音越來越小,他呼吸急促,眼睛就要合上。「別讓她進來,叫所有人守在門前,別讓她進來……」

  他焦急的老淚都流了下來,少爺全身的肌膚變成了紅色,熱燙得驚人,敢情少奶奶是要謀殺親夫,後來聽到少爺斷斷續續的喘氣聲,異樣的感覺讓顏良眼眶都濕了,他忽然知道少奶奶在雞湯里下了什麼藥。

  半年前,少奶奶哭說少爺不碰他,要他去買能激起情慾的藥,他托人買了,也給了少奶奶,但是少爺後來都出外,她苦無機會,少爺又防備得緊,所以她才找上他,哭得可憐兮兮,全都是為了設計他。

  想來一定是為了少爺出外,她想生下少爺的孩子,以此要脅少爺。

  他怎麼會這麼笨,這麼愚蠢,喚來了下人,擋在少爺睡的門前,少奶奶在門前撒潑怒叫,他也吩咐絕不可讓她進來。

  「少爺,你燙得好嚴重,我去叫下人喚大夫來。」

  心臟在胸腔里快速跳動,痛得他頭冒冷汗,後背卻全都是熱汗,下半身腫痛得像要爆開,已經不甚舒慡,而是疼痛萬分,如針刺般難受,眼前全都花白一片,仿佛離死越來越近。

  他死前最放心不下的人,最愧疚不安的可愛人兒,在縣城住得好嗎?已經忘了他了嗎?他相信趙家一定會好好對待他,不會再讓他那麼難過、痛苦與悲傷。

  他氣若遊絲的喚著身邊唯一信任的人,「良叔,我若死了,你到縣城的趙家去告訴月牙,我很抱歉對他以往所做的事情。」他唇角一松,嘗到自己熱淚的味道。「告訴他,其實我從沒有忘過他,我愛他……」

  「別說這種喪氣話,少爺,這種藥吃不死人的,你放心,大夫馬上就到了。」

  顏良心裡痛罵自己愚蠢,也不知少奶奶究竟加了多少,竟然症狀這麼嚴重,過了一刻,大夫終於來了,灌下了大量的水,還開了解毒的藥單,大夫一直嘴裡喃喃念道:「這真是造孽,再遲來一些,人都要死了,哪有人敢這樣胡亂加藥的。」

  細問之下,林柔采可能怕顏良買來回的藥效不夠強,四處收集偏方,然後全都加在同一帖里,差點毒死了顏義盛。

  顏義盛病了一個月,昏昏醒醒的,他沒回海家,海老派人來探聽消息,林柔采關門不理,加深了海老的疑惑;她又要人回答少爺不做海家的事了,態度十分惡劣,海老一聽震怒之下,也起了懷疑,立刻告官。

  幸好海老帶了衙役親自前來,要不然顏義盛病了醒不來,林柔采立刻就掌管了整個家。她怕消息走漏,牽連了她,將大夫趕了回去,整個顏家全都鎖了起來,不讓人出外,除了她自己的親信外,就任由顏義盛昏死,也不叫大夫來醫冶。

  海老一來坐鎮,衙役立刻就扣押了她,她還說藥是顏良買的,也是顏良要害死顏義盛,海老一律不聽,只說等人醒了再講。

  海老從省城裡聘了更好的大夫前來,吃藥個三日,顏義盛終於神智清醒,顏良撲在床前,差點哭死。

  「少爺,是我愚蠢,哪知道那個婆娘的心真的那麼狠毒!她托我拿雞湯給你喝,還要別提她的名字,怎知她是要害你。」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顏良也被銬進了官府,因為查起來,藥確實是他買的,也是他將雞湯端進去的,而顏良把之前林柔采摔死小孩的事一併說了出來,這件事在顏家村鬧得很大,有人信,也有人說顏良是顏義盛的僕役,當然心向著顏義盛。

  幸好顏義盛昏迷前,有叫顏良特別留下那雞湯,沒讓林柔采毀了證據,這真是少爺臨危時的先見之明,要不然他百口莫辯。

  驗了那碗雞湯後,裡面不只有顏良買的藥,還有些奇怪的偏方,那些偏方全都是林柔采要人買的,顏良也一直說明那是少奶奶要他買來的,這一切證據確鑿,終於定案。

  顏良在牢里被押了許久,出來後都皮包骨了,顏義盛來接他的時候,他感動得一直哭泣。

  這幾日在牢里,簡直是度日如年,夜夜不得好睡,只怕那婆娘全把事情推到他身上,他擔憂得不是自己性命不保、殺人罪罩頂,而是怕她出去後,不知道又要怎麼害少爺、編派少爺的不是。

  「少爺,我終於知道了為什麼您會說有時候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樣子,誰曉得那婆娘一臉清純,在我面前哭得悽慘,一直說要跟您和好,說你們和好後,村裡的胡說八道就會停了。我一時心軟,也想在村里為少爺挽些名聲,想不到差點就害死少爺。」

  「良叔,別再多想了,反正雨過天晴,我們兩人搬遷到省城去吧,那些村裡的人,要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他們搬遷了地方,遣散了僕役,也賣了大部分的地。襯裡的人見了顏義藍,還是會滿臉懷疑,顏義盛原本說要替這個小村造橋鋪路、挖井的,結果這些村人的視線,讓顏義盛搬離了這裡。

  顏良氣道:「這些人沒福氣,所以少爺不會再為他們做事的。」

  顏義盛反倒雲淡風輕。「當初我們誤會了銀月牙,現在我們嘗的苦,何嘗有月牙的一半?」他嘆息道:「只可惜這一塊好地方了。」

  顏良住了嘴,他出官府後,少爺有漸漸跟他談及那婆娘設計陷害銀月牙的事情,最後少爺以為他要死時真情流露的那番話,讓顏良知曉銀月牙在少爺心裡占有多大的位置,也更了解那婆娘真是個心機狠毒的賤人。

  顏義盛帶著賣地的錢,與顏且一老一少搬到省城,海老應允要讓他合夥一份,他就拿這些銀錢投入。

  白日為了生意繁忙,夜晚回來後,他煮幾道菜等著少爺。少爺生活簡單,還被海老笑說他不懂人生情趣,硬要拖著他上jì院,被少爺給婉拒了,少爺正經自律,再也不願意去那種地方。

  少爺生意越滾越大,在外已經被稱為海老的副手,海老要他搬進去住,他不願意,但擇了一處沒落的豪宅買下,當作自己的家。

  兩年過去了,少爺英姿煥發、眼神銳利如鷹,就連海老有事,也要借重他的眼光。顏良卻知道他的心事,他連當初臨死前都那麼掛意銀月牙的事情,為何功成名就,還不敢去找銀月牙?

  「少爺,您若不鼓起勇氣,我就要替您去縣城了。」大著膽子,顏良勸了他,「那時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死前還擔憂著他,為何現在活著時,還不趕快去找他。以前我們比不上趙家豪富,現在您也富甲一方了,您就去吧,休息個幾日,起碼也看他是否安好,再也沒有那臭婆娘的jian計,你們現在一定會很順利的。」

  顏良現在只要一提起林柔采,都是臭婆娘的罵,都是她把少爺害得好慘,幸好少爺是人中之龍,並未灰心喪志,反而造就現在的一番局面。

  顏義盛望著外頭的圓月,兩年了,自己這兩年來的孜孜矻矻,全都是因為銀月牙在自己伸手不可及之處,銀月牙以為自己配不上他。

  錯了,其實是他配不上銀月牙,所以趙夫人才要他認清事實。

  「我現在夠資格了嗎,月牙?」

  一聲不安的問句與嘆息,代表他此刻晃晃蕩藹的心,不安、微苦,還有滿腹的相思,只是寂寞無人知,只有天上的圓月落下柔和的光線,像在安慰他悽苦的心。

  「月牙少爺,走這兒,別傻愣愣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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