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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書膽戰心驚答,“蘇助說千萬不能跟您請假,一請假就什麼都泡湯……讓我原話轉達……”

  飛機的名字很與時俱進,名曰和諧。潔白的機身內,頭等艙的倆人卻做著不和諧的事。蘇文從杜傑身下掙扎著爬出來,不甘道,“有攝像頭!有攝像頭!你給我住手,啊——”

  杜傑刷拉拉一下把人拖回去,撒嬌道,“郎君,別這樣麼,人家好久沒親熱……”

  蘇文嘴角抽搐,“刀刀刀口會裂開。”

  杜傑感動道,“所以才要你在上面動嘛!”

  蘇文,“……”

  和諧號在高空划過,在碧藍的天空中留下一道長長的尾巴,和……呃,和一聲聲高亢的,“啊——”

  80

  80、番外一 歐亞和娘娘的故事 …

  我出生在農村。

  至今我還記得,小時幫我媽插秧時,吸在腳趾頭中間的螞蝗,整條身體都鑽進了我的血肉里,我甚至感覺不到痛,只有徹徹底底的毛骨悚然。

  猶記得那天,媽媽他們花了好多功夫,才把那玩意弄出來。

  後來我把它丟在地上,用了整整一袋子鹽,看它掙扎至死,心裡隱隱地,有說不出的快感。

  我想很多年以前,肖正國對著氣若遊絲的我,也是這般感覺。

  第一次見到這個肥的滿臉流油的老男人,是在面試間。他把一屋子的面試官遣走,要我當著他的面脫衣服。

  我把他打了一頓。

  沒想到的是,我還是被錄取了。

  一開始是默默無聞的,做著自己本分的事情。

  但是後來,鄉下來了音信,說是爸爸的心臟不行了。

  那是我貪污的第一筆錢,也是最後一筆錢。

  我恨貪官,可是為了生存,我不得不把自己變成其中的一員。

  再見到肖正國,是在一年之後。

  我剛被調到質監局,依然是中層幹部。是在員工年會上,他把我堵在衛生間。

  他嘴裡說著那些不著邊的證據,他知道我拿的那一筆錢,在何時何地,是哪一項工程款,又是多大的數目。

  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不去揍他。

  那晚上他帶我去了賓館。

  具體的過程都已經模糊,只記得一個字,疼。他用皮帶抽我,說著侮辱性的話,邊說邊狂笑。

  這一幕持續了很多年,次數多到我已經感到麻木。

  但是付出這一切,不是沒有回報的,我爬的速度比別人快,快了不止一點點。肖正國為了方便他猥褻的生活,直接將我升調成他的辦公室主任。

  後來,認識了蘇文。

  他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打人那麼帶勁。一拳就斷了我的鼻樑骨。我是在那個時候開始對他刮目相看的。書香門第明明都是柔弱的樣子,他卻比我堅強太多。

  其實要是沒有他,我懷疑我不能堅持到肖正國倒台。

  在醫院裡的那一次,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極限。

  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這輩子從沒這麼痛過,可是隨著時間推移,又似乎不那麼痛了。神志模糊間,有人沖了進來,有人抱起我,有人吵鬧,隨後就徹底安靜了。

  我沒想到第一個來看我的人是他,這次項目要合作的老總。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隨後帶著一股天生的王者氣勢跟我說:救你一命,你應該知道報答,我們這邊貨品就要上架。那事兒你快點解決。

  蘇文一直沒來,我很失落。

  後來我才知道,他被肖正國的人打傷了,跟我住在一家醫院的同一層樓。

  我能下床時,第一件事是跑去看他。我很擔心他,不知道為什麼。

  杜傑是個風雲人物,我們混久了,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令我詫異的是,那個高高在上國王一般的人,對著蘇文永遠是低聲下氣的討好。仿佛雙重人格似的。

  鄭吳雨和杜傑曾經是一對,這個消息讓我很震驚。可我看他們三人在病房那氛圍,又隱隱覺得不對。

  我在蘇文身上學到的最深刻的兩個字便是:堅強。

  我們都是普通人,不同於杜傑,不同於鄭吳雨。

  可是那晚上,蘇文壓在我身上,忍著背後的傷痛說沒事時,我承認我真的不如他。

  我其實嚇壞了,這輩子沒見過槍,更沒見過人受傷。但是事實不允許我驚慌。

  杜傑不肯去醫院,唯一能抗住這一切的,只有我。

  此刻,我對自己說,肖正國都被我搞下台了,我還怕什麼?

  蘇文拒絕我的時候,說我對他不是愛情,只是一種單純的占有欲。

  否則我不會拿他身上的物質來作比較。

  我不懂什麼叫愛情。

  我應該有愛情的年代,已經被肖正國填滿了。那些記憶太不堪,我甚至想都不敢再去想。偶爾午夜醒來,一身冷汗時,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我會害怕。但也只是一瞬。我想,我很好地學會了堅強。

  不記得是在什麼時候,我記住那雙眼睛。某一個晚上,我依舊是噩夢醒來,我就想到了那雙眼睛。

  他很強勢,卻也寂寞。

  他對蘇文好,對杜傑也好。那是一種很複雜的感情,凌駕於友情之上,愛情之下。他長得很好看,比蘇文好看許多。我很奇怪我會在這樣一個夜裡想到他。

  我問我的秘書,如果半夜醒來,感到失落時想到一個人,那說明了什麼?

  秘書見鬼一樣地看著我,說我戀愛了。

  於是就這麼毫無預兆的,我戀愛了。

  不知道是我表達的太不明確,還是他情商太低,曖昧許久,他依舊不懂我心意。

  蘇文走的那天,他在辦公室大發雷霆。我正好推門進去,被他甩來的文件砸了滿臉。

  後來安靜了許久,我就這麼突兀地開口道:要不,咱倆試試吧?

  他沒答應,也沒拒絕。若有所思地看了我半晌,直到我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他才忽然冷冷地開口:我從來不做下面的那個。

  我苦笑:我也沒做過上面的那個啊。

  他怔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什麼,看著我的目光終於柔和。

  其實我不需要同情。

  蘇文教會我的很多。

  要什麼就要自己爭取,靠同情得來的東西,是久遠不了的。

  我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談。

  我約他去七里鳳凰喝茶,但是喝了一半,季海牽著個男人殺進來,計劃夭折。

  我約他去電影院看電影,但是看到一半,工地上的人打電話來說水管爆破了,計劃流產。

  我約他去步行街吃飯,可是吃到一半,我的秘書說今天下午副書記臨時決定來視察,計劃破產。

  再見面時,他看我的眼中多了笑意。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父母在撫慰考試失利的孩子。他俯身在我耳邊,我聞著那味道就有些暈了,只聽他柔聲道:去我家吧,一起吃飯。

  他手藝好,我一直知道。

  我對著一桌子的菜,只覺得這人完美得有些不真實。

  一頓簡餐,竟然讓我有些感動。他洗完碗,說去車裡拿東西。回來的時候,手裡握著一盒杜蕾斯,我徹底無語了。

  再次被進入的時候,我很怕。因為關於這種事情,我所有的經驗都來自於肖正國。而那些記憶充滿著疼痛和恥辱。鄭吳雨,我在心裡默念他的名字,視線中他的臉有些模糊,我想大概又是不行了。沒辦法,這麼多年,遇到這種事習慣性地身體會恐懼,之後就是無可救藥的自我催眠。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說:睜開眼,看著我,別慌,是我。

  我在他一波波溫柔又堅定的撞擊中流了一身的汗,或許還有眼淚?我記不得了。最後我動都不能動,還是他端了水盆來幫我清洗。

  迷迷糊糊中,我看見他小心的動作,和蹲在地上搓毛巾的身影。

  從沒被人這麼溫柔的對待過。

  我想,我好像愛上他了……

  奇怪,我不知道什麼是愛情。但是這一刻,我無比確定,我愛他。

  半夜,我被驚醒。夢中又是肖正國猥瑣的笑臉,溢滿了貪婪的欲望。

  這一次,身邊卻有人跟著坐起身,輕輕擁住我,安撫地拍著我的腦袋。

  他的聲音帶著迷濛,卻依然好聽。

  睡在你身邊的,是我。他如是說。

  我喘著氣躺下。

  他一翻身壓到我身上,邪氣地笑道:我要讓你累得沒力氣胡思亂想。

  後來蘇文和杜傑回來了,我們在七里鳳凰聚會。季海帶了新男朋友,是個魁梧的東北漢子,說話中氣十足,總是不小心把口水噴到蘇文臉上。

  杜傑和蘇文並沒表示太大的驚訝。

  蘇文笑著搭住我的肩膀問道:你們誰在上面誰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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