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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叔叔的爸爸呢?”

  “不在了。”

  “去哪裡啦?”

  “去……你不要問這麼多,這都不是你該問的。”

  “哦。”任念風低下頭,“我知道了,父親。”

  任非雲睜開眼側頭看了看,見小鬼一半側臉面無表情,忽然伸手將兒子摟住,拍了拍任念風的肩膀。

  小鬼在父親的胸膛前身體僵硬,受寵若驚。

  印風在墳前夠著腰,忍痛摸了摸墓碑上的相片。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倆人一站一坐,在春日的暖陽里靜靜地杵在墓碑前。最後,印風嘆息般道,“爸爸,我走啦。”

  微風吹動不知名的野糙,齊齊向著一個方向彎下了腰;鍾明推著印風邊往前走邊道,“今晚喝竹筍排骨湯,我媽燉的。”

  第71章 結局-2

  兩個月後,印風出院,六月天裡,正是春裝輕薄的好天氣。他先去疊影收拾了一番,繼而將衣服一股腦塞進鍾明的別克車裡。

  鍾明神色匆匆地打了幾個電話,不時朝外張望。

  印風在疊影門口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轉頭拍了鍾明的腦袋:“你幹嘛呢?外面掉金子了?”

  鍾明抬手攬住印風的肩膀,道,“我們等等再走,我準備了好東西。”

  這時他們迎來了一位客人,客人西瓜頭圓圓臉,正是許久不見的程婉。程婉打扮得很清慡,路過疊影門口,登時停住了腳步:“呀,小哥你回來啦?這是你朋友?”

  印風點點頭,“去哪兒呢?進來坐坐,請你吃蛋糕。”

  程婉笑了笑,也不客氣,閃身進了店裡,“我來了好幾次,你都不在,想你的手藝了。我正打算去買書,要高考了。弄點吃的我帶回去,我朋友也吃點。”

  印風坐到她對面,倆人一人一杯清水,“你那個太妹朋友?”

  程婉立即搖頭,嚴肅道,“她現在讀書很認真,我高興。我爸媽也為她高興。”

  倆人說到一半,外面忽然嘈雜了起來,只見白虎成俊用衣架拎著兩套簇新的黑色禮服走了進來。

  陳剛抱著女兒,帶著徐慶跟著進了來。這時周清忽然在二樓嚷嚷:“都來啦?那婚禮準備開始啊?”

  印風莫名其妙:“婚禮?”

  周清“噔噔噔”跑了下來,一見程婉也在,愣了下道,“這妹子也來了?”

  程婉問:“什麼婚禮?”

  印風看了看鐘明,鍾明正低頭紅臉。印風登時也跟著心跳加快起來。

  鍾明好些天神神鬼鬼的,看來就是在搗鼓這事了。印風覺得好笑之餘,有感動,也有緊張。畢竟這婚禮來的莫名而又突然。

  成俊舉著禮服,漠然催促道,“風哥,快點,上去換衣服,我手舉酸了。”

  鍾明上前接過兩套禮服,拉了印風的手徑直上樓。

  程婉呆呆地望了倆人的背影,有些明白,又有些懵懂。白虎聲如洪鐘地噴著口水:“小妹子!你誰啊!不認識的就趕緊買了東西走,沒見我們很忙?”

  程婉只得朝周清求助,她被勾起好奇心了。周清搡了白虎一把,“你吼什麼吼,有你這麼對姑娘的嗎!你滾滾滾,我來說。”

  周清搭著程婉的肩膀,“妹子,哥跟你說,我們現在正忙,你明兒來,明早風哥在,給你弄蛋糕吃。回家去好好讀書,長大了就懂了今天這事,知道不?”

  程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莫名其妙地被周清連推帶趕地請了出去。

  兩人換好衣服下樓,相同款式的黑色禮服,領口端正而優雅,肩膀處有著柔軟的墊肩,華貴氣質一覽無遺。他們手拉著手,步伐相同地走下樓來,偶爾對視,目光里透著別人插不進去的另一番世界。

  印風上了成俊的車,鍾明和白虎則是另一輛車。印風咕噥道,“又不是娶媳婦,整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

  成俊莞爾,“可不就是娶媳婦?”

  印風望向後視鏡,鍾明的車穩穩開在後方。印風敲了敲車窗玻璃,這一刻如此的不真實。鍾明曾經允諾的從追求到結婚到買房,他一一做到了。印風想,如果不是自己,那他真的是十佳的好丈夫一名,沒有女人不愛他。

  車子停在郊區教堂,印風歪著腦袋,勾起淡淡的梨渦看向成俊,“怎麼來這兒?”

  成俊微微思慮一番,坦然答道,“鍾明說要給你個婚禮,任老大知道了,讓我們來這兒辦。”

  印風點點頭,笑著下車,他跟成俊往前走去,身後很快跟上鍾明和白虎,隨即周清開著車將陳剛一家子領了來。

  一行人步行至教堂門口,登時齊齊愣住了。

  鍾大福高舉著個“喜”字,對著大門另一邊的陳翠花喝道,“你對準點!別弄歪了!這可是大事!”

  陳翠花反過來大吼:“知道!對好你那邊!甭分心啊!”

  眾人:“……”

  鍾明快步走到鍾大福身旁,低頭道,“爸,你在幹嘛?這兒是教堂,你貼喜字幹嘛?”

  鍾大福暫時停了手裡的工作,轉身吼道:“兔崽子!貼喜字怎麼了!不能不貼,這習俗你還不懂?”

  鍾明:“……”

  他是個孝順的,故而不會去反駁鍾大福,而白虎成俊等除了感到此舉有些奇怪外,也沒什麼不贊同,白虎竟然拉扯著周清去幫忙張貼那紅喜字。

  於是教堂大門口赫然兩張紅澄澄的大雙喜。

  教堂裡頭不復那日的凌亂,但也是面目全非,印風對著這間高頂的紅屋子,徹底愣了神。

  鍾大福沾沾自喜道,“這裡不錯吧?按我們那習俗,這爛凳子都得撤掉,換上幾大桌酒席,到時候新郎新……郎輪流敬酒。”

  陳翠花跑去一邊的椅旁扯著紅綢布,確保每張長凳上都整齊的火紅了,方站著咕嚕了喉嚨,又搓了搓手。

  他們夫妻只道印風遇了歹徒,意外受了重傷。搶救結束時他們夫妻也去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瘦小蒼白,又想到他舉目無親,登時印風成了他們心裡最可憐的人兒,簡直比電視上報導的那些慘案還要令人揪心。鍾明就是在這麼一種情況下,莫名地發現父母不再排斥這件事——雖不排斥,但也不贊成。

  印風住院兩個月,他便趁熱打鐵兩月。人總是接受能力很強的動物,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情發生久了,且每天在自己身周上演,那也就麻木了。

  既然同意了這事,那必然對鍾明這臨時的簡易婚禮大肆贊成,並且出力。

  鍾明看著紅彤彤的教堂,欲哭無淚……

  印風看了看四周,忽然走到鍾大福面前,黑黝黝的眼睛直視老人,道,“叔叔,謝謝。還有阿姨,”他倏然伸手抱住了鍾大福,將腦袋歪到老人的肩膀上,閉著眼睛說,“謝謝你們啊,我很喜歡。”

  任非雲剛進門,先是怔愕,繼而才恢復了平靜,正好瞧見印風閉眼安然的神情。

  神父是任非雲自己帶來的,他站到主持台上,先是打量了四周,繼而才慢慢念出禱告詞來。那一番款款動人的承諾自不用提,兩句“我願意”皆是回答的乾脆利落。任非雲坐在最後面的位置上,難得地讓任念風坐上了自己的大腿。

  他看見印風和鍾明十指相扣,兩人互相給對方戴上嶄新的戒指。任非雲摸了摸懷裡的AK,覺得稍稍安心了些。

  成軍白虎等坐在前方,一陣起鬨,紛紛吼道:“接吻接吻接吻!”

  周清也跟著鬧騰,然而忽然之間普通話也沒有達到水準,於是他在眾人話音剛落時忽然吼道,“激吻!激吻!激吻!”

  鍾大福坐在第二排扯了扯陳翠花:“倆男人那個,親嘴?見過不?”

  陳翠花皺起一張臉,“沒有啊!老頭子,想想怪寒磣。”

  上面鍾明托著印風的後腦勺,紅著臉在他唇上輕點一番。

  前排幾人當即鼓掌吆喝。鍾大福在後面看了,很淡定道,“原來就是這樣啊,沒啥奇怪的。”

  陳翠花:“是……是……”

  兩人交握著手,在一群人的簇擁里並肩往教堂外走去。鍾明笑得靦腆而又幸福,印風則是緊緊扣住了鍾明的手,抿著唇微笑,上翹的眼角洋溢出滿滿的甜蜜。

  然而他忽然在教堂門口住了腳。透過一幫兄弟的身影,印風轉身看向任非雲。

  任非雲這時也站起身,拉著小鬼站到印風面前,同時扯了扯兒子的小手:“祝賀叔叔。”

  小鬼立即乖乖道,“叔叔,祝賀你,希望你們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眾人登時笑了,白虎驕傲地嚷嚷著,“這話是我教的!我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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