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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愴》,第二樂章,貝多芬的 。”

  “我想起來了,這首曲子名字取得太傷感。”

  “要換嗎?”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我起身走到控制器那裡,換了一首班得瑞的《snowdreams》,這首曲子風格清新自然,富於變幻,倒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生機勃勃的春日。

  《悲愴》第三樂章氣勢太過磅礴,節奏也偏快,確實和這麼悠閒的環境不相適。

  我返回浴缸的時候,江瀚文朝我招了招手:“到我這邊來。”

  我看了他一眼,還是回到了剛才的位置。

  他無奈的笑了笑,對我這種愛答不理的態度也算是習以為常了。

  “對了,”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過兩天學校會舉行一個學術交流晚會,業界的前輩們大半都會到場。我想帶你去。”

  “帶我?”我笑了笑,“我現在不是聲名狼藉的很嗎?”

  “你最近上網了嗎?”

  “沒有。”

  “倒是難怪。”他笑了笑,“這一個多月以來,網上時不時有人在說你的好話,陸陸續續的將網上你的那些惡意緋聞攻破,他們現在有個什麼詞來著?嗯……對了,洗白。你已經被洗白的很徹底了。”

  剛開始對於他的這種中國詞彙不清楚我還有點想嘲笑他,現在我已經習以為常了,畢竟他在美國待了這麼些年了,中文說不順溜也不足為奇,我原諒他。

  不過離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了嗎?真快啊。

  “我剛剛在網上看見幾天前的一篇帖子,解釋了你獻血的那件事,說你當時以為自己得了愛滋,不想害人,但是事後查出卻是一場誤會。你的粉絲想像力也真厲害。”

  我心裡一驚,但是不動聲色的回應道:“確實。不過你從來沒有過問過我的這些流言,你不覺得我那次獻血事件做的不妥嗎?”

  “其實說實話,”他頓了一下,“從道德角度來講你確實做的不妥,但是從人權角度而言,幫不幫完全取決於你自己的意願,若是不願意,旁人也不應該苛責什麼。”

  當年要是人人都像你這麼想就好了。

  當晚,我確認江瀚文睡著以後,起身去了衛生間,摸出手機上了網,搜索“慕司南”三個字,下面跳轉出一堆東西。我仔仔細細的看著每一篇關於我的帖子,發覺現在網上全都在說我的好話,跟一個月前簡直是天壤之別。

  我仔仔細細的看著,發覺這些事情不大像是我的某個粉絲或者粉絲團體乾的。有一種強大的力量無形的操縱著輿論導向,這絕對不是普通民眾所能做到的。

  有官方的人在暗中幫我。

  是誰呢?我在新聞媒體界並沒有什麼要好的人啊?吳金乾的嗎?他人脈倒是廣的很,但是恐怕沒有那麼大的精力幫我這麼一個要死不活的人洗白吧。況且,知道我得愛滋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歐陽復,另一個是那個人。

  開什麼玩笑。

  我關了手機,儘管很不願意相信,但是腦海里卻浮現出當時的場景。他一個退休人員在那段時間時不時的出去跑飯局,有時喝的爛醉回家,會不會是因為他有求於人?

  我突然覺得胸口有些悶得慌。

  兩天之後,江瀚文送給我了一件青白色的禮服,禮服設計的典雅大氣,顏色也和我相稱,我很喜歡。我挽起了頭髮,化了精緻的妝容,和江瀚文一起去了學校參加他們的學術交流會。

  一路上我都看著後視鏡中的自己。說真的,感覺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光明正大的出過門了,現在算是擺脫了自己的罪名,但是人的名氣倒是越來越大,以前我是從來不會穿著這麼華麗的,但是現在唯一可以不戴帽子就去的地方都需要我報以同等的尊敬。

  莫名的開始懷念當時隨性週遊天下的六年光陰。

  我挽著江瀚文進了學校禮堂,一進門就看見無數雙眼睛朝我們看過來,一些還在跟他打招呼,他也禮貌的回應了。我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心想江瀚文在學術界的地位似乎比我想像的還要高。

  “小江,好久不見。”一個身著白色禮服約莫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出現在了我們面前,她帶著黑框眼鏡,頭髮偏紅,眼鏡很大但是鼻子很塌。江瀚文跟她舉了一下自己的酒杯,表示友好。

  “這位美女是誰啊?”她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這個啊,”江瀚文看了我一眼,“我女朋友,慕司南。”他給我介紹了一下面前的這位:“這個是量子物理學的前輩,馬教授。”

  我點點頭,低聲說了句“你好”。

  “哎呀看不出來嘛,我還以為你心裡只有工作,沒想到背著大家悄悄咪咪的找了一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這氣質……對了,慕小姐,可以問一下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嗎?”她這個人很健談,大大咧咧的倒是蠻惹人喜歡。

  “小說家。”我說。

  “最熱門的。”江瀚文補充道。

  我笑了笑。

  “哎呀呀,”馬教授作出一副很誇張的被嚇到的表情,“不好意思,我不怎麼關注文學界的東西,沒有認出你來。”

  “沒關係的。”不關注最好,要是看到我那些□□說不定我們就不能站在這裡這麼好好說話了,您可能該向我扔生雞蛋了。

  “哎呀呀,二位真是看得可般配了,我還以為小江要單身一輩子了呢,畢竟他那麼痴迷於他的研究,也沒見他對其他東西有什麼興趣過。”她笑著說,“對了,不知道二位怎麼認識的?”

  我也不知道。

  “我們是青梅竹馬。”他拉著我的手,略帶幾分驕傲的說。

  我默默的看了他一眼。

  馬教授笑的更開心了,之後又向我們探聽了很多我們的私事,但是來找江瀚文的人太多了,她也未能如願。

  這倒是驗證了一個真理:女人都愛八卦,與年齡無關。

  後來又來了很多人,有國內的權威人士,也有國際上的博士教授,有老有少,各路形形□□的男男女女,江瀚文都用中文或者英文熱情的接待了,也將我大方的介紹給他們。他們的反應大體一致,別的我不敢說,但是在他們物理學界,女科學家們平時專於研究沒什麼時間保養,也不怎麼會打扮,我在其間估計確實是個大美人。

  我才剛剛擺脫了自己的若干罪名,實在不想招惹是非,這一路上客客氣氣的,難得的端莊優雅。後來有些累了,江瀚文帶著我也不方便與業界人士討論學術上的問題,我低聲跟他說我去一旁坐會兒,他說好,我便離開了大廳去了二樓陽台看看夜景,江瀚文去了另一邊與其他人聊天。

  大廳的隔音效果很好,我到了陽台才發覺外面時不時的有雷聲響起,偶爾還伴隨著閃電。風很大,但是不狂,我端著酒杯看著灰濛濛的天。

  又是一年的雨季。

  我將酒杯里的酒一口悶掉,還是覺得有幾分不過癮,竟有種想抽菸的衝動。可是身上並沒有帶,而且,我好不容易才慢慢的把煙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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