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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不能滿足滿足我們這些小、人、物的好奇心嗎?”季衡棠特意咬著字眼。

  “季衡棠能是小人物?你不知道光是你一個人的八卦比一籮筐的人加起來都要多嗎?!”江淮看著他沒心沒肺吃蘋果的樣子,嘆了口氣:“本來說你適合當模特,沒想到你演技也挺好的。當初裝黑社會老大的時候……”

  季衡棠都顧不上吃手裡的蘋果,連忙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行我不問了,那些黑歷史就別提了吧。”

  “有個什麼大明星把柄可不容易啊。”江淮坐在軟椅上問他:“你專程過來陪我聊天的?”

  “怎麼,你要給我下逐客令啊?”

  “在醫院待了這些時日,實在是太累了,總是想出去走走。”

  季衡棠進門時就見到他瘦削的身形和蒼白的臉色,想他大病一場後也可以理解。可現在看來,生病似乎並不是使江淮這般萎靡的根本原因。

  “這麼說,你是希望我陪你出去轉轉?”季衡棠不動聲色地關了機,笑臉盈盈問他:“是因為我最好看嗎?”

  “因為你最自戀,比較好相處……”江淮道:“……也因為你知道的最少,不會用太多使我不舒服的眼神看我……你都不知道吧,這些日子我收到的那些悲憫和同情,足夠擊垮我第二次,看得見居然也有看得見的壞處。”

  “為什麼不乾脆閉門謝客?”

  江淮偏頭想了會兒,道:“我沒有可以拒絕他們的理由。”

  “這就是你說的出名後會失去的東西?所謂的【拒絕】的能力?”季衡棠也笑,他托著下巴問江淮:“這是值得的麼?”

  江淮卻笑不出來,他下意識地去看桌上的一堆卡片。其實如果季衡棠看得再仔細一些,就會發現其中有那麼幾張是完全沒有拆過的,信封上字跡雋秀,典型左秀右枯結構,是那人的親筆。

  前路不明。

  “說好的不問了呢?十萬個為什麼同學。”

  季衡棠拿他沒辦法,乖乖等他換了套衣服,又把墨鏡遞給他,自己戴上了口罩。

  “醫院門口的記者多嗎?”

  江淮接過了墨鏡揣進口袋:“那要看你有沒有一個好的經紀人和團隊。”

  “說的有道理。”季衡棠那張臉被口罩遮去了一大半,露出一雙笑彎了的眼睛,“其實有席社長幫你擋著,也沒有太多不長眼的記者敢撲上來找你,怎麼不讓他帶著你出來?”

  戴著眼鏡的江淮和以往不太一樣,季衡棠想或許是自己不太適應隔著一層東西去看他,但意外的能從他的身上感到冷漠,像是談起禁忌一般的話題,立刻展開防禦機制,要拒人千里之外。

  “那就是另一個話題了,不過我現在不太想談。”二人並肩穿過醫院大廳來來往往的人群。感應門開合,有一絲涼風吹拂到江淮的臉上,帶來久違的城市的氣息。

  門口沒有記者,但有席家和邵家的人。

  “江少爺,您的出行我們需要……”

  江淮伸出手做了個止步的動作,打斷他們:“你們要告訴誰,那是你們的任務,不需要對我說。”

  那位黑衣人保鏢顯然是有些為難,又看了一眼江淮身邊的季衡棠:“這位是?”

  “同樣,我的行為也是我的私事,不管你們是誰的人替誰做事,我都沒有要告訴他的必須。他要是想知道,就讓他……”江淮頓了頓,眼中折射出驚愕與意外的情愫。季衡棠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醫院大門旁的停車場,一輛黑色的奔馳後門毫無預兆地打開,席謹河匆匆跨出車門,直接朝江淮走來。

  那群黑衣保鏢霎時從江淮身邊退去了三分之二,井然有序地排開,站在席謹河身邊。

  這樣一幅情景,在占著黃金地帶的醫院大樓門前異常地引人注目。席謹河顯然也發覺了,他在江淮身邊不遠的地方站定,不顧他倏然移開不願看自己的眼睛。

  “你們要去哪兒?我送你們。”

  第 36 章

  36.

  江淮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席謹河。

  他還躺在病床上的時候,身旁探望的人來來去去走似馬觀花,卻從來沒有響起過席謹河的聲音。後來,邵清明告訴他,席謹河一直守在門外。

  “外公,那他為什麼不進來?”

  邵清明拄著拐杖坐在床邊,揉了揉他的頭問他:“小淮,你現在想見他嗎?”

  江淮只記得當時的自己努力睜著眼,試圖去辨認他身旁的一束顏色糊在一塊的花束細節,最後卻他朝邵清明搖搖頭。

  沈非間說,腦部手術的結果不是人為能夠控制的,儘管沒有意外,卻不太能夠斷定視力下降究竟是哪一方的問題,也無法保證未來是否還會再下降。

  江淮自己安慰自己,這樣也足夠了。

  席謹河隔著一間房門等他,等他叫他的名字;等他與他冰釋前嫌。

  顧知是除唐羽外第二個也每天都到病房來的人,那雙碧藍色的瞳仁總攫取著他的視線焦點,顧知說他還在等江淮,等他同意合作。

  “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繼續拍照?”

  特需病房的電視屏幕很大,正放著BBC的紀錄片,講的是南極冰融。顧知朝江淮綻開一個笑臉,“攝影,不僅可以對災難做出反應,現在更能夠幫助人們去預防這些災難。”

  顧知每每說到這些,眼裡有海一般的深邃。他在國外許多年,花費了大量的心血在這上面,在未來也將繼續進行:“‘如果你覺得自己拍的不夠好,是因為你靠的不夠近。’江淮,我會一直等你。”

  ……

  江淮下意識地移開了看向他的目光。

  “不勞煩席社長了。”江淮猶豫了片刻道:“您日理萬機,豈是我們這種人能夠打擾的?”

  席謹河的嘴輕顫了兩下,他似乎收回了原本想說出口的話,只道:“江淮,我不親自去,這樣可以嗎?”

  “……我很久不見你,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嗎?”

  這句話說的並不太大聲,再超過半米,人能夠聽見的就只是氣音,而季衡棠卻聽到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席謹河會說出這樣的話。

  江淮也終於轉過頭來看他,席謹河的視線從一開始沒有離開過,他看起來也狀態不佳,黑眼圈異常明顯,卻沒有疲憊的模樣。江淮記得隱隱約約聽見過唐羽和莊茜在講他的事。年關將至,席謹河本來就有不少公務。但他選擇每日就在車裡處理事情,守在醫院前,只為了江淮在想見他的時候,能第一時間過去。可一個半月過去了,兩人始終不曾見面。

  人們有許多表達愧疚的方式,或用金錢或用時間,幻想自己能夠彌補過去所做的那些傷害別人的事。但正像故事中被按上釘子再拔出的籬笆,哪怕沒有了釘子,痕跡卻依然不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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