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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謹河皺起眉,沒有回答。他用手敲敲桌子,面上沒有什麼表情,意思卻不言而喻:不該你問的,就統統給我閉嘴。

  蘇律師是席談身邊的一張御用王牌,平日走的風格和凌染倒是挺像,但他比凌染更知道收斂,也會觀風向,知道開會發火十有八九因為這事,立刻就把話題移到了秦冬身上。

  “股權轉讓書已經處理好了,您不知會秦少爺一聲嗎?”

  “等他來了再告訴他。”席謹河頓了頓,“他的動作總是慢,你可能要等一會兒。”

  “那需要先派人知會違約方的賠償金額嗎?”蘇律師這個問題問的很快,甚至都沒等席謹河從秦冬的事情抽身出來。

  知會這些事的方法有許多,粗暴的溫柔的,不過討錢的對象不太一樣罷了。這位攝影師的大名他是聽過的,蘇律師卻總想知道這個人究竟站在什麼樣的地位。

  席謹河果不其然又陷入沉默,他說還沒到這個地步,不必。他的手中轉著那隻手機,似乎還在猶豫不決。

  兩件事情交疊,蘇律師不知他究竟在為誰而費心,要這般思索,最後還未得出結論。

  江淮拖著行李箱剛開了公寓的門,後腳就被凌染喊走。

  “做什麼?我這感情破裂了要處理事情呢!”

  “哥你真以為我二百五啊?您找藉口找的也太爛了!”凌染那頭氣喘吁吁的,聲音焦急而慌亂:“快來快來!地址我發給你了!打車來啊!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

  江淮連向凌染多問幾句的功夫都沒有,只好把行李箱往玄關處一甩,順手關了門。只是在出大門下台階的一瞬間,險些一腳踩空。

  他身邊正巧經過的一對情侶剛忙上去扶住他,問他:“你還好嗎?”江淮自己都被嚇了一跳,他穩住身子,朝兩人擺擺手,露出一個微笑,放緩了腳步出小區門攔了車。

  江淮一路上都沒穩住自己的心跳,到了地方還是司機提醒了他一聲。

  沈非間也和他說過,發現病情純屬意外,是上天賦予的僥倖。腦瘤的臨床症狀大都是呈緩慢進展,因此,大多數的人很難在早期發現,而一旦出現明顯病症,大多數已是中晚期。

  江淮記得,那時他走神了一會兒,開口問的第一句話是“會不會是誤診呢?”

  沈非間看著他,臉上有諷刺的笑。

  凌染給他的地點在一處商業中心的咖啡廳,喝下午茶的地方,卻在一個不容易被尋見的位置,標牌簡約大氣,門口處設計的巧妙,還有一個迴廊。一位穿著燕尾服的男服務員朝他輕輕點頭,問他是否有預約。

  江淮又給凌染去了個電話,好奇心到了頂點,反而平靜下來。待人出來了,他淡淡地問了聲到底是什麼事,又去戳他的腹部,“你傷好了?”

  凌染一臉像是獻好東西給大人地孩子,他躲開江淮地手,只說看見了就知道了。他就著咖啡廳里地燈光打量了下江淮,好奇地去摸他的額頭,“哥,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發燒了?”

  這一轉彎就到了地方,先掃過來眼神的人是程知白,而後便一直死盯著那隻凌染放在他額頭的手,面色明顯不悅。

  江淮連忙說自己好的很,他慌忙地拿開凌染的爪子,這才看見程知白身邊還坐了個人。那人朝江淮看了看,立刻笑了。江淮這時才認出來人,他被那雙碧藍色的眼眸嚇退了一步,咦了一聲。

  凌染看他這幅慌亂的模樣,立刻笑的也合不攏嘴:“怎麼樣?我這帶著傷牽紅線,哥你可要請我吃飯啊!”

  江淮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他的心跳這時如脫韁野馬,肆意奔馳不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你是……Ri插rd……”

  那一瞬間江淮的大腦閃過許多片段,活到中年見到自己的偶像,也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來人站起身,離開了座位。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襯衫,除了那雙眼眸彰顯他華裔的身份,若來人是任何一位圈外聽說過他名字的人,都不會相信Ri插rd Nachtwey這樣像中國人。

  著名的偶·華裔紀實攝影師·像急急邁步走到江淮面前,直接給他迎面來了個擁抱。

  “好了顧知,人家要被你嚇死了。”程知白在眾人身後輕輕開口,朝凌染招了招手。

  江淮並不是不知道他的中文名,只是在見到真人的那一刻,他確實沒能反應過來:“顧……顧知。”江淮憋得臉通紅,“我是你的粉絲……我很……很高興能見到你……”

  顧知眨著那雙美極的眸子,他緩緩開口:“江淮,是我很想見你。”

  他的聲音醇厚而溫柔,發音也十分標準,像是有練過許久的模樣,只是說的不快,“十年前,我看過你的作品《連弈》。”

  江淮瞪大了眼睛看他,只覺得不可思議。

  十年前,他還在中國傳媒大學上學。《連弈》也只是他大學多場攝影展中微不足道一幅作品,甚至都不算是什麼成熟的優作。

  那時他第一次用全畫幅的相機,只拍了路邊夕陽下的一處斗棋對弈的老人,拙劣的作業,又過了這麼多年,連江淮自己都快要忘了。

  咖啡廳昏暗,流淌著緩慢輕快的薩克斯樂。顧知只對著江淮一人,笑的燦爛:“江淮,我很喜歡你的照片。”

  第 32 章

  32.

  四個歲數加起來一百多的男人,除了喝咖啡聊往事,到底是沒有什麼有意思的活動。

  人是程知白引來的,是他在國外讀書時的舍友,關係頗好,此次是為了準備明年夏季在雪梨的一場個人攝影展特地來取材,順路見一見故友。

  哪知,尋故友的時候,這人正帶著在醫院閒不住非鬧著要出門散心的凌染在旁。起初凌染還沒覺得有什麼,可一聽名字,電光石火般想起江淮,便鬧著要一同前去了。

  江淮不止一次和別人提過Ri插rd,無論是好友還是媒體,都知道他不願別人叫他“大師”,是因為在他心目中,可以與這個稱號相比肩而立的,怎麼著也得有“Ri插rd一半的格調”,尤其是在Ri插rd只比他大八歲的情況下。

  他說,攝影總是使歧義坍塌,被一些攝影愛好者冠以不恰當的標題與文字描述,限定其在單一的狀態里,而非開啟意義的擴展。而Ri插rd是世界上鮮少的能將文字描述與照片結合地完美無缺的攝影家之一,江淮有時對著報社雜誌採訪誇他,說覺得他更像個詩人。

  顧知卻笑著朝他搖搖頭,“江淮,你應當叫我的中文名,這樣會顯得更加親近。”

  “他只是還不習慣。”程知白幫著江淮說話,“現在時間還早,我先把小染送回醫院去,你們慢慢聊,待會兒再聯繫。”

  “程知白!我不想回醫院!”

  凌染果然在程知白面前就耍性子不老實,江淮幫著他把人架出門,轉頭就見顧知也跟了出來。

  顧知依然是那副溫柔到滴水不漏的神情,他道:“江淮,你願不願意和我一同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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