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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

  沉默如期而至。

  郎曼問蘇錚考慮得如何,蘇錚告訴她,只要秦朝需要,她不會房間躲避秦斌。不管郎曼多有錢,都不可能比秦朝的需要更值錢!

  彼時,郎曼突然氣餒,愣愣地看著蘇錚,突然扭過頭去掉下眼淚,然後擦乾了對蘇錚說:“蘇錚,我真羨慕你有個孩子。”

  她轉身離開。

  方博岑臘月二十五就離開國內,飛到夏威夷度假。蘇錚不知道他與誰同去,但知道這人身邊一定不會寂寞。可是,這和她有關嗎?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秦朝早早地放了寒假,不知道是不是和秦斌約好的,一到晚飯時間就給他打電話。秦斌每約必到,蘇錚看著兒子在屋子裡躥來躥去開心的樣子,也不好說什麼。

  秦爸爸和秦媽媽來過兩次,秦斌都在。其中一次,秦爸爸自己一個人不告而至,蘇錚加班,秦斌陪著兒子寫作業。好像一個普通家庭的夜晚。老頭非常滿意,等蘇錚回來對她說:“你媽說你們復婚了,我還不信,這下子可沒什麼懷疑了。”

  蘇錚送走放心的老人,問秦斌怎麼辦?

  秦斌攤開手,有些無賴地說:“只要那個姓方的不介意,我都沒事。”

  蘇錚跟在他後面進門,嘟囔著說:“你不怕被我耽誤了?”

  “不怕。”秦斌突然轉過身來,玄關的燈沒有開,只有屋裡的she燈開著,秦朝已經睡了。秦斌的影子被模糊的燈光無限放大,好像一座飛來峰,猛地壓在蘇錚的頭上,幾乎要窒息。

  “我……”秦斌好像鼓起了巨大的勇氣,“蘇錚一愣?什麼約定?男人都那麼喜歡約定嗎?”

  “什麼約定?”

  “如……”秦斌張嘴吐出個字又頓住,喘氣變得粗重,等了一下,才說:“你……一定要幸福!”

  蘇錚眼睛一酸,惶然起來。倉促中,她拍開秦斌撐在玄關進入客廳處的胳膊,揚聲道:“瞎扯,我現在就很幸福。得了,你最近跟著你媽電視看多了。早點兒收拾一下,回去睡吧!”

  曖昧和激動被打破,秦斌的肩膀沮喪地沉下來。他預先想好的約定和這個絕無關係,只是在脫口而出的一剎那,忽然覺得自己是在要求蘇錚的後半生,而自己的資格似乎並不足以如此。所以,他臨時轉話,把約定的交換,變成一份單方面的請求。秦斌心裡百味雜陳,可又如釋重負。在這份單方面請求的背後,他為自己默默地加上了一條約定:蘇錚,你幸福,我就離開;你不幸福,我便在一旁守著,直到你找到幸福。

  Part17心防在生活細沙的鋪敘中慢慢風化

  第十七式:“履霜冰至。”坤卦,初九,辭曰:“履霜,堅冰,至。”意為踩到了霜,又踩到堅冰上,情況壞得不能再壞(本釋義有爭議,此處取“森林大地”博客中的含義,詳解見http://blog.sina.com.cn/s/blog_4797afbdo100ha9i.html),否之極矣。這招招如其名,初時似柔弱無力,後式如暴雪突降,後勁無窮。

  過年是個開心的日子,親戚朋友都會相互串門。在法院系統工作的大伯父在見到蘇錚時愣了一下,面上就有些不自在。蘇錚沒有在意,按照事先的約定,帶著秦朝稍稍停留,即趕往遊樂場與秦斌會合,參加那裡的新春遊團體會。這是秦朝年前就無比期待的事情,為此,他甚至堅持每天完成規定量的寒假作業,並且養成了先寫作業後玩耍的習慣。

  蘇爸爸要和老兄弟聚一聚喝一口,蘇媽媽要給蘇錚他們準備晚飯,先回家。

  玩的時間有些長,蘇錚電話蘇媽媽不在家吃飯了,蘇媽媽卻堅持要蘇錚無論如何晚上回來一趟。聽口音似乎有些緊張?

  秦斌問蘇錚怎麼回事?蘇錚也不知道。她本想讓秦斌先把秦朝送回去,但是秦斌卻不放心一定要跟著。秦朝累得昏昏欲睡,只聽見蘇錚要扔下自己,便死拽著不放,說什麼也要黏在她身上。蘇錚無奈,領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往家走。

  到家。

  蘇媽媽開的門,繃著臉,眼睛紅紅的。蘇錚狐疑地看了一眼秦斌。走過玄關看見蘇爸爸在沙發上坐著,沉著臉,也不像平時那樣站起來笑呵呵地招呼他們。屋子裡散發著微微的酒香,電視的聲音開得不高,明亮的燈光沒有一絲波動,瀰漫著難以形容的壓低和沉悶。

  秦朝似乎感到什麼,攥著蘇錚的手,緊緊地貼在她身側,探出半個腦袋,悄悄地打量著。秦斌突然覺得垂在身側的手有些痒痒,低頭一看,秦朝空出來的另一隻手正無意識的抓撓著他,最後揪住袖口不再撒開。秦斌反手把兒子的小手握在掌心,緊緊包住。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清空是微微側身半步,把妻兒擋在身側。

  蘇媽媽在後面低低地說了句:“蘇錚,你坐過來,你爸要找你談談。朝朝,屋裡有你大姥爺送你的汽車模型,要不要去看看?”

  秦朝看看姥姥,又看看媽媽,最後扭送去瞅秦斌。秦斌點了點頭,擠出一絲笑意,“走,爸爸帶你去看看。”

  蘇媽媽明顯鬆了口氣,看著秦斌把孩子領進裡屋,關上了門。

  秦斌心不在焉地陪著秦朝玩遊戲,耳朵卻一直留神外面,大概這磚混結構的房子隔音效果很好,屋門外一直靜悄悄的。秦斌按捺不住,看秦朝的注意力已經

  .

  .

  轉移到汽車組裝上,便把汽車拆了個七零八落,讓兒子自己完成。他藉口去廁所,悄悄地走出來。

  蘇家的這套房子結構不錯,動靜分開,進門玄關,繞過去第一重是客廳餐廳的活動區。然後一條走廊向里延伸,連接三間內室,分別是蘇氏夫婦的主臥、書房,還有留給秦朝、蘇錚的一間屋子。主臥有衛生間,客用衛生間則在第一重結構的一側。

  秦斌停下腳步,借著牆壁的遮擋,悄悄地觀察客廳里的情況。

  蘇媽媽和蘇錚坐在長沙發上,蘇爸爸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正對著秦斌這裡。

  “這都是你大伯父說的,他也說可能是謠言,要我們不要冤枉你。”蘇媽媽皺著眉頭,聲音裡帶著一絲哽咽。

  蘇錚等了一會兒,才搖了搖頭,“差不多。”

  隔著老遠,秦斌都能感覺出空氣一下子僵硬起來。蘇爸爸突然“哼”了一聲,蘇媽媽趕緊扭頭瞪了他一眼,對蘇錚說:“小錚,這男女交朋友可能會提前了解。你又這麼大了,媽相信你有分寸。從小到大,你都是一個自珍自愛的孩子,在人品道德這方面,我和你爸還是相信你的。即使秦斌那事兒,你為了孩子私下裡也忍了,什麼都不說。雖然我們心疼你,但是你做的並不錯。”蘇媽媽顯然在斟酌用詞,“但是呢,媽也是女人,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心裡總是委屈的。唉!其實有時候媽希望你能大鬧一場,把這事兒鬧出來,可能會好一點兒。但是無論如何,你不能用侮辱自己的方式,去發泄情緒。你這樣絲毫不辯解,只能加深別人對你的誤解,還不一定能讓秦斌覺得心痛。傻孩子,用這種方式侮辱自己,真的不能報復小斌,只能傷害你自己,甚至……影響孩子。”

  蘇媽媽越說越傷心,最後幾乎哽咽不能成語。

  蘇爸爸乾脆從小桌下拿出戒了三年一直用於鍛鍊意志的煙,打開打火機,抽上了。

  秦斌明白,一定是大伯父聽到蘇錚和方博岑的什麼流言,告訴蘇爸爸了。這個圈子不大,上次葛聰的事情就是這麼傳到蘇氏夫婦耳朵里的。只是那時候,他們一直靜觀其變,即使最後分手,蘇錚回去說明,也只是安慰蘇錚緣分不到而已。

  蘇錚的頭動了一下,有些呆板的聲音飄進每個人的耳朵里,“沒什麼好解釋的,我也沒有侮辱自己。媽,時代不一樣了,各取所需也是一種生活方式。平常夠累了,我以前顧家顧孩子顧秦斌,結果你也看到了。現在……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和他在一起很輕鬆,不需要照顧什麼,各自滿足需要而已。”

  “無恥!”蘇爸爸猛地一拍沙發扶手。布藝沙發發出悶悶的聲音。

  蘇媽媽立刻扭身安撫老公,蘇爸爸喘著粗氣不再說話。

  蘇媽媽道:“小錚,我和你爸對你離婚的事情商量了很久。對你的決定,我們從不反對。你很辛苦,我們也不想給你添什麼壓力,就希望你能過得開開心心,不管分也好合也好,最重要的是你好孩子好。你現在可能情緒比較複雜,有些事還不能冷靜地看待。幾天我跟你說這些,是希望提供給你一個思路,提醒你不要鑽牛角尖,換個角度看自己。你也不需要向我們解釋什麼,我們就希望你能自珍自愛,做秦朝的好媽媽。畢竟,你是他的榜樣。”

  蘇錚深吸一口氣,站起來道:“知道了。不過,我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今天我就給你們打個預防針吧,現在和將來我都不打算結婚了。既沒必要委屈自己順從別人,也沒必要讓別人降格來將就我。但是我也不想做尼姑,有些要解決的問題必須解決。就算沒有方博岑,也會有李博岑、王博岑。媽,爸,這是我自己的事兒,我會安排好,不影響到朝朝。”說完,蘇錚抬腿就往走廊這邊走,看樣子是想叫上秦朝離開。

  蘇爸爸猛地站起來,大喝一聲:“站住!”踢翻旁邊的垃圾桶,兩步跨到蘇錚面前,在母女驚愕的注視下,揮手啪的一聲就是一耳刮子扇過去,結結實實地打在蘇錚的臉上。

  蘇錚毫無防備,被一巴掌扇得連退兩步,腳下不知道絆到什麼,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臉愣愣地看著父親,微張著嘴巴,好像不敢相信似的。

  “我沒有你這麼不要臉的丫頭!你給我滾!”蘇爸爸指著大門,臉紅脖子粗歇斯底里地喊。

  秦斌顧不上許多,一個箭步躥出來扶起蘇錚,正看到從她壓著的臉上皮膚部分向四周迅速擴散出許多異樣的紅色。

  秦斌還沒來得及說話,蘇錚借著他的一扶之力站起來,有點兒神經質地站得筆直,反射性地反駁道:“不來就不來,我沒錯!”

  秦朝可能聽見什麼,一頭衝出來,愣了一下才撲進蘇錚的懷裡,哇哇大哭。

  蘇錚放下手去扶兒子,秦斌這才看清楚蘇錚臉上清晰的巴掌印,手指向耳朵方向延伸,不知道有沒有傷到聽力。

  蘇錚顯然有些發蒙,抓著兒子的肩膀,扭頭就向房門走去。秦斌一眼看見沙發上的書包,趕緊抄起來,對扶著蘇爸爸的蘇媽媽說:“媽,小錚是無心的,回頭我勸她。你讓爸休息一下。”然後追上蘇錚,關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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