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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早朝上,毫不意外的一群御史跳著腳上奏,大意便是皇帝這樣出爾反爾有損帝王威嚴,且失信於天下,讓天下人如何看待他和朝廷。

  皇帝知道朝臣們肯定會反對,可錢太后哭著鬧著回宮,自己要是不答應,她就尋死覓活,再看她被嚇得人不人鬼不鬼,皇帝哪裡忍心拒絕。

  面對氣憤填膺的群臣,皇帝咽了口唾沫,咬著牙不肯鬆口,來回就是兩句話,百善孝為先,再就是保證等錢太后痊癒就送她回皇陵。

  誰信!沒人肯信了。之前保證絕不接錢太后回宮的那個人不也是他。

  說到後來一御史指著上首的皇帝,聲色俱厲的歷數皇帝登基以來的荒唐事,一是縱容母族欺凌功臣,過河拆橋忘恩負義。二是孝期失德,與人yín奔。三是包庇母族,徇私枉法,四是虐殺手足,栽贓嫁禍,不仁不義。五是言而無信,不堪為君!

  說罷這御史一頭撞上金柱,當場血流如注。皇帝嚇得癱在了龍椅上,呆呆的說不出話來。還是凌淵命人將這個御史抬下去救治。

  凌淵抬眸望一眼九層台階上三魂六魄似乎只剩下一魂一魄的皇帝,沉聲道:“陛下金口玉言,豈可棄信違義,還請陛下三思。”

  “請陛下三思!”朝廷上下異口同聲道,壓力排山倒海般襲來,皇帝的臉唰的一下子褪盡了血色。

  見皇帝愣在那兒無動於衷,大臣們再次開口:“請陛下三思!”

  第三次後,皇帝竟是落荒而逃,留下一眾大臣們面面相覷,百般滋味在心頭。

  且說皇帝一路跑到慈寧宮,錢太后難得睡了半個月來的第一個好覺,精神大有好轉。果然皇宮禁地,那些牛鬼蛇神都進不來了,她正盤算著找一些高僧收了鄭氏母子倆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就見皇帝急赤白臉的跑進來,神色張皇。

  “皇帝怎麼了?”

  見了她皇帝就像是見到了救命稻糙,把朝上的事一股腦兒都說了出來。

  錢太后大罵那御史其心可誅,以此為自己博美名,罵完了就開始哭:“他們是想逼死哀家,讓哀家死在皇陵里啊!”

  皇帝嘴唇噏了噏,望著老淚縱橫的錢太后,讓錢太后搬回皇陵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

  倒是錢太后主動說了,她咬牙切齒,語氣是恨不得將滿朝文武都拖下去打死的怨毒:“皇帝你趕緊召集得道高僧,只要他們把鄭氏那對賤人母子倆收了,哀家就回皇陵,哀家不會讓你為難的。”等她兒子大權在握,她再好好和他們算帳。

  皇帝動容:“母后,兒子不孝。”竟是連親生母親都護不住。

  錢太后淚濕眼眶,母子倆忍不住抱頭痛哭了一場,哭完了,錢太后抹著淚道:“大臣們能把你逼到這地步,歸根究底還是你手上可用之人太少了。”

  對這一點,皇帝深有體會。

  錢太后:“你可效仿先帝,利用廠衛壓制朝臣。靠著廠衛,不過兩三年,先帝在朝上就說得上話了。”

  皇帝若有所思。

  母子倆盤算著用用廠衛打壓朝臣,朝臣們也在盤算著怎麼打壓皇帝呢!

  這打壓還不是一般的打壓,尤以宗室最活躍,這一回皇帝是把宗室們得罪的狠了。錢太后把福王虐待的不成人樣,皇帝的處罰還不痛不癢,可起碼皇帝說了絕不會接錢太后回宮,好歹宗室把面子圓了回來。可才多久啊,皇帝就把人接回了慈寧宮,一巴掌甩在宗室臉上,又響又脆!

  宗室四下遊走,支持的是晉王,凌淵是他們重點說服對象。陸家有個皇后的緣故,想拉他們支持晉王不可能。但是凌淵不同,畢竟他和陸家只是姻親,前頭還得加一個‘干’字。

  大抵也是因為這個‘干’的緣故,不少人往洛婉兮這使勁,在他們看來,洛婉兮作為填房,對原配多多少少有那麼點微妙心裡。

  從一場壽宴上離開的洛婉兮上了馬車就對凌淵笑起來:“壯壯這才連周歲都沒到呢,就有人瞧上他,想招他做女婿了。”

  凌淵饒有興致的問她:“哪家?”

  “晉王嫡長女,”洛婉兮樂不可支:“她比咱們壯壯不正好大了三歲,霍夫人就說女大三抱金磚來著。”洛婉兮自然是不可能的答應的,不說晉王是個泥沼,她不看好,就是看好,也不能這麼盲婚啞嫁啊!

  凌淵笑了笑。

  洛婉兮突然壓低了聲音道:“晉王聲勢越來越大,別最後真讓他捷足先登了吧!”這皇帝在民間的名聲算是毀了,要是晉王真的反了,他受到的輿論壓力並不會很大。最妙的是朝臣對皇帝也失望透頂,哪怕這些人不幫晉王,睜一隻眼閉一隻的可能性極大。

  “不會!”凌淵捏了捏她的手指,頗有深意的一笑。

  很快,洛婉兮就知道凌淵為何那樣胸有成竹了,陸靜怡傳出了喜訊。

  第182章

  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個節骨眼上中宮有孕, 對許多人而言絕對是一個晴天霹靂, 五雷轟頂的那種。但是對另一些人而言,好比久旱逢甘露,又如定海神針, 雖然是男是女尚未確定, 可到底給了他們一個希望。

  晉王得知消息後差點捏碎了手裡的茶杯, 很快又平靜下來, 就算皇后沒有懷孕,陸家也會寧願過繼而不是支持他。

  想著想著晉王突然笑起來, 他著急, 宮裡的皇帝和錢太后怕是比他更著急。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消息傳到皇帝那時, 皇帝正在慈寧宮伺候錢太后喝藥。

  一大群高僧道長都被皇帝派去皇陵了一趟, 三天後,皇帝送錢太后回皇陵, 可錢太后當晚就又開始‘見鬼’, 一接回皇宮便恢復正常。

  皇帝對那些僧侶道長大發雷霆,覺得他們都不負盛名。一眾僧侶道長也冤啊,這分明是錢太后自己做賊心虛。甚至個別都覺得是錢太后故意為之,就為趁機離開皇陵。

  最後還是最德高望重的白馬寺主持說了一句:“心病還需心藥醫。”

  說的皇帝臉都綠了,其實皇帝也不信什麼福王和鄭貴妃鬼魂回來報仇的說法,簡直無稽之談。他自個兒也覺得這是錢太后的心病。讓高僧道長過去皇陵那是為了安錢太后的心,誰想一點效果都沒有。

  萬般無奈之下,皇帝只得放棄了這個方法, 想著如何勸錢太后放寬心,不過當務之急是錢太后的身體。她年紀不小了,又擔驚受怕半個月,身體狀況極為虛弱。好不容易在皇宮緩過氣來,可又被驚嚇了一通,人一下子就病倒了。

  報信的太監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報了‘喜訊’,果然當他說完就見皇帝和太后臉色瞬間由晴轉陰,錢太后更是陰沉的能滴下水來。

  良久,錢太后才回過神來,瞪著皇帝質問:“皇后怎麼會懷孕的?”不是叮囑他近幾年不要讓後宮懷孕了嗎?

  “那個藥你有沒有在吃?”錢太后壓低了聲音問皇帝。

  皇帝心情複雜的點了點頭,在發生了那麼多事,皇帝發現自己竟然一點即將為人父的喜悅之情都沒有。

  “那她怎麼會懷孕?”錢太后氣得直捶床,等陸靜怡剩下嫡長子,陸家豈會像現在似的安靜。在她眼裡陸家的威脅可比晉王大多了,一來晉王到底名不正言不順,二來晉王的勢力哪裡比得上陸家。

  皇帝無措的看著暴怒的錢太后,乾巴巴道:“母后您別激動,保重身子!”

  讓她怎麼息怒!錢太后只覺心裡有一把火在燒,燒的她頭疼欲裂,絕不能讓陸靜怡生下嫡子的。待陸靜怡產子,陸家哪還容得下他們,鬧成這模樣非錢太后所願,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就成了這幅模樣,可他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讓黃御醫過來。”錢太后冷聲吩咐,皇帝的藥就是黃御醫開的。

  面對錢太后的質問,黃御醫噤若寒蟬,冷汗直流:“為保龍體那些藥微臣開的並不烈,所以並不能確保萬無一失。”這些都是一開始他就告訴過皇帝與錢太后的。是藥三分毒,萬一下得狠了,皇帝以後生不出來,這罪名他擔當不起,所以是寧可下輕些,也不肯下重了的。

  錢太后氣結,惡狠狠的盯著黃御醫:“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

  懷都懷上他能怎麼辦!黃御醫低了頭,突然心下一涼,難道還要他把孩子打掉?不想還好,一想黃御醫就打了個激靈,這還真是錢太后能做的出來的。

  錢太后晦暗著一張臉,瞥見一旁的皇帝,又是氣不打一處來,後宮那麼多女人,他就一定要臨幸皇后嗎?

  皇帝心虛的垂下頭不敢正視錢太后的怒氣騰騰的雙眼。發生了那些事後,他就有些不敢面對陸靜怡了,不過初一十五還是過去的,進了坤寧宮,便有些情難自禁。

  錢太后恨鐵不成鋼,不死心的追問黃御醫:“皇后真的懷孕了?”後宮這麼多人都沒懷孕,怎麼就她運氣這麼好!那麼巧了。

  聽出了錢太后語氣里的質疑,黃御醫知道錢太后很想他否認,可他不得不硬著頭皮道:“皇后娘娘的確懷有一個月的身孕。”

  錢太后擰眉沉思,一顆心紊亂無章,擺擺手讓黃御醫下去。才一個月,生下來還要九個月呢,在後宮想平安生個孩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且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算一件好事兒。陸家要等這個孩子出生,那麼肯定不會任由晉王胡來。

  “母后?”覷著錢太后陰冷的臉色,皇帝忍不住一個哆嗦。

  錢太后抬眼盯著他,拉過他的手用力握緊:“皇帝,皇后這個孩子絕不能讓他生下來的。”

  皇帝臉一白,心口一陣一陣的刺痛起來。

  然而天不遂人願,陸靜怡很快就打亂了錢太后的如意算盤。

  陸靜怡被診出身孕的第四天,坤寧宮就出了大事,她見了紅,徹查後才發現有人偷偷在她的安胎藥里加了紅藥,幸好她喝的不多,否則這個孩子凶多吉少。陸靜怡大為震怒,然而卻查不到蛛絲馬跡。

  消息傳到外頭,絕大多數人第一反應就是錢太后做的,誰叫錢太后有前科,她能害了良妃腹中骨肉再陷害皇后,怎麼可能容得下皇后誕下嫡子。

  錢太后差點氣了個倒仰,她根本就還沒有出手,她怎麼可能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動手。在錢太后看來,這十有八/九是皇后自導自演的一齣好戲,就為了抹黑她。

  錢太后命人往民間放這些話,可收效甚微,主流輿論依舊認定是她乾的,氣得錢太后砸了一堆瓷器。

  更火上澆油的時,陸靜怡休養了三天好轉過來後,便提出要去景山行宮休養。皇帝自然不會答應,她這一走,落在外人眼裡豈不是因受錢太后迫害又無法懲戒,所以不得不避出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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