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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占山又氣又急:“你究竟是什麼人?”心中憤怒,章法就亂了,余海風忽然狠狠刺來一刀,待馬占山掄起弓來擋的時候,他的刀沿著弓弦直削馬占山的手。馬占山只有撒手,弓被余海風的刀一撥,飛到一邊。

  土匪們一片歡騰:“大當家的贏了,大當家的贏了,馬占山完蛋了,馬占山完蛋了!”

  馬占山連連後退幾步,扎了個馬步,雙手握拳,嚴陣以待。

  余海風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把雙刀插進刀鞘之中。

  馬占山見他刀法精湛,自己弓一脫手,幾乎就死定了,現在他居然不用兵器,正中馬占山下懷,因為馬占山家傳馬拳厲害非常,他很少使用。今天已經到了生死關頭,不用不行了。

  馬占山喝道:“閣下是誰?報個萬字,馬某死也瞑目。”

  余海風冷冷地道:“余海風!”

  馬占山一驚:“是你?你沒有死?”

  余海風冷笑:“怎麼?我沒有死,你很失望?”

  馬占山感覺背心一股涼氣冒了起來,他心虛地道:“白馬鏢局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讎,為什麼要劫我們的鏢?還要趕盡殺絕?”

  余海風站得筆直,一動不動,聲音如鐵:“殺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還殺我舅舅,我弟弟!你能說往日無怨,近日無讎?”

  馬占山渾身一顫:“你……都知道了?”

  余海風一聲怒吼:“拿命來!”飛身而上。馬占山已經沒有退路,也是一聲吼,雙拳左右揮舞,沖了上來。兩人瞬間拳來腳去,打在一起。

  馬占山雙拳如奔馬,氣勢洶洶。余海風雙腿神秘莫測,一時如流星趕月,一時如狂風暴雨,忽然左邊,忽然右邊。雙方激戰幾十個回合,馬占山漸漸招架不住,手忙腳亂起來。

  余海風一聲吼:“連環穿心腿!”人高高地躍起。馬占山伸手來擋,擋住了余海風左腿,正暗自高興。余海風穿心腿變成了勾腿,馬占山往前一個趔趄。余海風從他頭頂躍過,反腳踢在馬占山後腦勺上。

  馬占山撲倒在地,余海風借力在空中一個大翻身,迴轉來,落在馬占山背心,跪了下去,雙腳膝蓋重重地磕在馬占山腰上。咔嚓!馬占山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他的腰折斷了。

  余海風跳起來,雙腳夾住馬占山的腦袋,一個旋轉,馬占山的脖子咔嚓一聲響,人就軟成一團,死了。

  土匪們發出一片叫好聲。

  紅狼那邊已經得手,早已經圍過來觀看,看到余海風這一招,頓時心驚肉跳,暗想:老子以前看低了他,這小子,果然厲害,以後老子要小心些!

  余海風手一揮舞:“兄弟們,能拉走的全部拉走。”土匪們見這麼多車的煙土,個個欣喜若狂。

  對於余海風來說,重要的不是劫了這批貨,而是殺了馬占山和雷豹,又搶了二十幾條槍。可惜的是,土匪衝鋒的時候,有些洋槍手躺在地上裝死,等土匪一過,他們就拖著槍逃走了。所以,余海風並沒有奪得白馬鏢局的全部洋槍。

  馬占林也趁著混亂的時候逃走了。

  當他看到到處都是土匪時,便已經意識到,白馬鏢局此次是凶多吉少。他不能死在這裡,馬家還有那麼大的產業,賺了那麼多的錢,他還來不及享受呢,怎麼能就死了?於是,混在洋槍隊中的他,看到旁邊一具屍體上滿身的血,便顧不得許多,將臉和身子往那具屍體上蹭了一下,讓自己變得滿身滿臉的血,然後躺在地上裝死。

  土匪從此跑過時,根本沒有時間停下來檢查,若是發現還活著的,揮手就是一刀,躺在地上不動的,也就放過了。馬占林就這樣逃過一劫,等土匪衝到前面,和白馬鏢局的人馬廝殺時,他爬著逃進了旁邊的樹林,然後撒丫子跑了。

  逃回洪江,他先把噩耗告訴守在家裡的弟弟馬占坡。馬占林估計,大哥馬占山凶多吉少,整個白馬鏢局的鏢師,能活下來幾個,也難說。當務之急,必須立即派人去長沙,把馬智琛找回來,馬占林自己決定去汛把總署報案,請求王順清出兵剿匪。

  馬占林趕到汛把總署時,王順清正坐在裡面抽水煙。

  最近一段時間,王順清是順風順水,春風得意。自從古立德來黔陽當縣令,王順清便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曾萌生退意,想安全著陸。為了促成他的這一決心,也為了令王順喜懸崖勒馬,父親王子祥甚至不惜獻出自己的生命。這種生命的代價,確實對王順喜起了作用,現在的王順喜,每天跟著老布傳播上帝的福音,偶爾勸一勸王順清,發現他不肯聽自己的,也就是嘆息一聲而已。

  王順清自然不會聽弟弟的。烏孫賈把古立德搞倒了,現在的整個寶慶府,都是烏孫賈的天下,而整個洪江,又成了他王順清的自由王國,如今鴉片成了合法生意,他正可以趁此大好時機,狠狠地賺幾年錢。幾年之後,或者找個職位去養老,或者乾脆辭官,當個閒雲野鶴,豈不快哉?

  當然,王順清也有憂患和煩惱。

  王順清的煩惱是白馬鏢局。馬家成了洪江最大的鴉片商人,別人或許還只是猜測,王順清卻是非常清楚的。當初,古立德禁菸,查封了張祖仁的所有產業,鴉片煙館的房價,便一落千丈。王順清和胡不來暗中聯手,將這些產業全部盤了下來,後來的大部分,賣給了馬家。才不長的時間,馬家的鴉片生意,越來越紅火,相反,對於王順清的孝敬,卻是越來越少。王順清暗想,到底是外鄉人,完全不懂套路,也不講感情。如果沒有自己替他們罩著,他馬家能有今天?看來,是要想想辦法,整一整馬家,讓他們明白,在洪江,誰才是真正的老大。

  王順清的憂患,自然就是野狼幫。

  野狼幫被古立德趕到了鷹嘴界,不在自己的管轄範圍,甚至都不在寶慶府範圍,王順清原本可以高枕無憂,就算朝廷怪罪下來,也攤不到自己頭上。可幾個月前,野狼幫在洪江犯了大案,在余成長家製造了滅門慘禍,王順清就脫不了干係。好在烏孫賈利用這次事件,把最大的責任推給了古立德,恰好朝廷又要讓一部分官員替禁菸一事背黑鍋,烏孫賈還想置古立德於死地,古立德恐怕是在劫難逃,只等秋決了。

  處置古立德的同時,烏孫賈也把王順清打了一悶棍。朝廷嚴厲訓斥王順清瀆職,並且將他的正七品降為從七品,令他戴罪立功。烏孫賈說,這個處理,是因為他上摺子替王順清求情,說明王順清守制剛剛期滿,很多事不應該由他負責,否則,處理可能更加嚴厲。王順清心裡透亮,烏孫賈之所以這樣干,一是他的馭人之法,二是恨自己當時以守制為由,不肯告古立德,所以要給他一些顏色。

  對於烏孫賈,王順清倒不十分擔心。他烏孫賈不就是看中了洪江的財富嗎?自己往他的錢袋子裡塞錢就是了,只要他敢收,自己就敢送。自己捏緊了他的把柄,他也不敢把自己怎樣。最讓王順清憂心的是,野狼幫的活動區域越來越大,在整個寶慶府鬧得雞飛狗跳。王順清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野狼幫恐怕是盯上洪江了。畢竟,這個世界上,誰都離不開錢財,洪江的錢財,不敢說是整個湖南最多的,至少也可以說是整個湘西最多的。遲早有一天,野狼幫會對洪江下手。

  若是野狼幫再在洪江製造一個大案,王順清恐怕就難以過關了。

  正被這些事困擾的時候,馬占林來了。馬占林雖然回了一趟家,卻沒有換衣服沒有洗臉,滿臉滿身都是血,王順清看到一個血人,嚇了一大跳,問:“你是誰?怎麼回事?”

  馬占林雙膝一彎,在王順清面前跪下來,聲淚俱下地說:“把總爺,王大人,請你救救我們馬家。”

  王順清問:“馬家?哪個馬家?”

  馬占林說:“我是馬占林,我們白馬鏢局,被野狼幫劫了。”

  王清順腦袋一嗡,猛地站起來:“野狼幫劫了白馬鏢局?在哪裡劫的?什麼時候的事?”

  馬占林哭訴著,把野狼幫劫鏢的事說了一遍。聽說劫鏢地點在歐家沖河谷,王順清心下稍安,暗說:還算好,歐家沖屬於貴州管轄,不在自己的範圍之內。那也就是說,這件案子,和自己扯不上關係,至少自己不需要承擔責任。又聽說白馬鏢局總鏢頭馬占山至今生死不明,絕大多數鏢師,凶多吉少,王順清心中暗喜。你馬家遭此大難,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在老子面前充老大。最關鍵一點,此去歐家沖河谷有幾百里路,土匪不可能在河谷里等著官兵,王順清無論做什麼,都不必擔心遇到土匪。

  想明白之後,王順清拍案而起:“老子日你個乖,大白天殺人越貨,這些土匪太他媽囂張了,完全不把官府放在眼裡。中柱,馬上集合人馬,準備剿匪。”

  鄒中柱正要出門集合隊伍,王順清又說:“所有汛兵,不要穿制服,都著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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