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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樹回答時,門拉開,走進一位藝jì。她名叫千代花,秀樹來此餐館請客,常請她陪。

  “今晚還有美人嗎?”立野戲言。

  已經沒什麼礙耳的話,而且多次給立野添麻煩,為酬謝立野,這次特請來藝jì。

  秀樹邊給立野斟啤酒,邊回憶起在此告知立野東子已懷孕時是初秋。

  “不過,女人這東西太可怕了。”

  因為立野深有感觸,話說得很重。

  千代花側耳傾聽:

  “怎麼啦?突然說女人……”

  “不是,有個男人呀……”立野做了個鬼臉,向秀樹使眼色,說:“有個男人,聽與他相好的女人說懷了他的孩子而且要生下來,那個男人就慌了神。為處理此事費盡心機,設法求她墮胎,她也不答應。極為苦惱,只好同意她分娩,想先給她一部分錢吧,才知道她並未懷孕,原來是謊話。”

  “他是個相當出色的男人嗎?”

  “唉,長相不那麼漂亮,但他是某公司要員,是下一任社長的候選人。”

  “那麼,她是為了錢嗎?”

  “也許有那種可能,不過,她是不孕症。”

  “不能生孩子嗎?”

  “詳細情況不太清楚,不過,她無論如何不能生兒育女。因此,哪怕是一次也好,她想體驗一下懷孕的滋味兒,便一直騙那個男人。”

  立野的話有些言過其實,秀樹原想予以糾正,但是,惟恐說走嘴暴露身分,只好一言不發。

  “不過,即使騙,也不能永遠欺騙下去吧?”

  “她在肚子上纏毛巾,甚至穿上孕婦服,故做懷孕的恣態。”

  “那女人多大年齡?”

  “三十八、九吧?當然已婚,也有丈夫。”

  “她丈夫沒發現嗎?”

  “因為與丈夫經常在一起,不能欺騙。不過,與相好的男人僅偶爾相會,所以,被巧妙地騙了一遭。”

  “那個男人,難道是瀧澤先生嗎?”

  “不對,不對……”

  秀樹一口否認,千代花反而投以懷疑的目光,立野忙辯解說:“不,不,不是他,是他的朋友。人更帥氣些,是公子哥兒,所以吃了苦頭。”

  “不過,我總覺得,那個女人的心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不該欺騙非常老實的男人吧?”

  “真的老實嗎?”

  千代花邊給立野斟啤酒邊嬌柔地瞪著他,又說:“大概因為喜歡,我想是做一場白日夢吧?”

  “可是,那男人卻信以為真,鬧得滿城風雨。”

  “驚慌失措就不行呀!當時就應光明正大地說:‘隨你的便吧!’如今的男人都是膽小鬼。由此看來,過去的人更豁達,純粹的人更多。”

  千代花大約三十五歲,回憶起剛開始陪客時前輩們講過的故事,之後接著說:“好像有一、兩個孩子就成了男人的驕傲。”

  “不能那樣認為,現在時代不同了。”

  立野隨意應付,千代花坦率地說:

  “既然是女人,不怎麼樣的男人的孩子,就是求也不給他生。連婚都沒結卻想生下他的孩子,不是因為男人了不起,就是他很有抱負。”

  這時,立野看著秀樹,露出的神情似乎在說:“你是那樣的嗎?”

  “不過,女人無論多麼聰明、能幹,也會想要孩子的吧?”

  “那麼,您認為女人都想生回孩子試試啊?”

  “你生過孩子嗎?”

  “遺憾的是,我沒有那種經驗。但是,我仍以為女人若生了孩子就不一樣了。一想到為了孩子就必須努力,思想觀點和生活方式都會幹練起來,而且,工作再辛苦也有幹勁吧?”

  “不過,我看你也很努力呀!”

  “不行,像我這樣嬌氣的人,絕對勝不過有孩子的女人。”

  “是那樣嗎?”

  “女人會因是否抱有特殊的目的而皆然不相同的。”

  “為了心愛的男人會如何呢?”

  “當然,為了心愛的男人也可以努力。不過,惟獨為孩子,如果沒有母親該是活不下去的吧?我覺得,如果身邊有離開我就活不下去的人,那可非同一般。”

  “這種感覺男人不能馬上理解。”

  “因此,男人有些頭腦簡單。”

  “對不起。”

  立野點頭施禮,千代花勉強一笑說:

  “我看您可不那麼簡單!”

  “不過,女人真讓人百思不解。聽說,那女人就當是懷孕時,還真的沒了例假,似乎肚子也變大起來。”

  “是啊女人若認準了一件事是很可怕的。”

  回想起東子的事,秀樹深深嘆了口氣。

  千代花立刻將目光投向秀樹說:

  “和她已經一刀兩斷了嗎?”

  “不,不,那不是我的事,所以……”

  秀樹慌忙假裝不知,但是,千代花早已看清秀樹就是當事人。

  “她是位出眾的女人吧?”

  “是某知名雜誌社的編輯,工作出色,人長得也漂亮。”

  立野一解釋,千代花稍加思索後說:

  “她真是僅想體味懷孕的滋味嗎?”

  “她還另有什麼企圖嗎?”

  秀樹忐忑不安,情不自禁地問。

  “只因不能生孩子,就會進行那樣的偽裝嗎?”

  “不能懷孕轉變為心理變態,她希望懷孕,哪怕一次也可以,此願望終於步入極端。不就是這樣一回事嗎?”

  “的確,那種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不過,如此有見識的女人會幹出那種事來嗎?”千代花心中納悶兒,“她不會是想要錢吧?”

  “不對,她不是那種卑賤的人。”

  秀樹不由得加以否定,而後慌忙補充一句:“我僅那樣聽說過……”

  “她與丈夫的關係如何?”

  秀樹緘口無言,立野忙代為說明:

  “他是很體諒人的,對她說即使沒孩子也可以,但她總覺得對不起丈夫。”

  “可是,她在外面是很不安分的!”

  “因為和丈夫不能懷孩子,不就自暴自棄了嗎?”

  “她丈夫沒出去招花惹糙嗎?”

  “此事尚不清楚。不過,她勸丈夫說,可以去找別的女人。”

  “能有那種事?”

  千代花想不通,給兩人斟滿酒之後說:“我的朋友中也有無子女的夫婦,但他們無論去哪裡都結伴而行,關係很好。我曾半開玩笑地問他們:‘你們整天形影不離的,不膩煩嗎?’他們說:‘我們是超脫世俗者。’所以永不分離。”

  “超脫世俗者!”

  “婚後無子女的夫婦是較為特殊的,周圍的人常會說三道四,因而要承受一定壓力。正因此,兩人不是反而關係更親近、更互相關懷了嗎?”

  的確,千代花熟悉的夫婦可能是無子女夫婦的一般情況。

  “如此看來,他們的情況與眾不同。”

  “或許,她丈夫就是個愛招花惹糙的人。”

  千代花這樣一說,秀樹也有同感。

  “她呢,也不是個太管家的人吧?”

  “即使結了婚,她也始終堅持工作。”

  “是個爭強好勝的人,不就是不想讓丈夫看到她軟弱嗎?”

  “當然,她就是那種脾氣。”

  “不過,我覺得,她甚至能偽裝肚子變大的樣子騙人,恐怕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是什麼原因?”

  “我雖不清楚,但不是總覺得有那種感覺嗎?”

  季樹與立野再次面面相覷。門被拉開,又進來一位剛出來陪客的藝jì。

  她叫“桃代”,年方二十五歲左右,在這一帶是最年輕的藝jì。

  “噢,你來得正好。”

  正是席間冷場的時候,立野邊向桃代招手邊說:“實際上,我們現正與千代花討論無子女夫婦問題。”

  桃代突然聽到關於夫婦的問題,頓感茫然失措,不過還是加入到他們爭論之中。

  千代花說:“因為不能懷孕,夫婦二人便生活放蕩,這樣好吧?”

  “怎麼好呢?”

  “即使想要孩子也辦不到。因此,覺得對不起丈夫,便允許他在外尋歡作樂。”

  “那女人為什麼想要孩子呢?”

  對這出乎意料的問題,立野也前言不搭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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