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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默默無語,秀樹突然想,若今夜在外不歸會怎樣呢?

  東子留下來,即使早晨回家大概也無所謂。丈夫追問,可以搪塞說徹夜校對稿件。

  倒是自己藉口不足。不過,即便一夜不歸也無關大局。

  充滿激丅情的歡愛之後,膽子也壯。正這樣躺著時,東子慢慢直起上體。秀樹問:“起床嗎?”

  “我覺得渴。”

  “好吧,我從冰箱中給你拿飲料。”

  秀樹先一步起床取來桔汁,分別倒入兩個杯子中,遞給東子一杯。

  “非常好喝……”

  的確,耗盡精力體力後的一杯飲料倍覺味美。

  “再睡會兒吧?”

  秀樹勸誘說,東子仍手持玻璃杯坐在床上。

  “我出乎您的意料吧?”

  “什麼?”

  “我胡說了許多事……”

  東子說的是上床之前。

  “不,我聽了你的話之後,完全理解了你的心情。”

  “您可以不必那麼認真。”

  東子似乎不好意思地沉默片刻,說:

  “我希望您把它全部忘掉啊!”

  “你不必在意。”

  頃刻間,兩人默默無語,而後,東子離開床。

  “還要起床?”

  “您最好也起床吧!”

  看床頭柜上的表,將近十一點。

  東子手持散亂於床旁邊的內衣,僅穿長襯裙進入浴室。

  床上僅剩秀樹,他回想起白天見到的東子家的公寓。

  眼下,東子的丈夫也許回到家洗過澡,正獨自看電視。當然未準備晚餐,可能在某餐館用過,或路過附近早晚便民店買了方便食品。想起他孤寂的樣子,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莫名其妙的是,東子卻毫無負疚的意思。豈止如此,從她說‘因為他也回來晚’的漫不經心的語氣看,莫非她丈夫已在外尋歡作樂總之,東子夫婦的事令人費解。

  當秀樹不著邊際地思索上述事情時,東子走出浴室。她穿好襯衣和西服裙,只要穿好上衣就可出門。

  “你不餓嗎?”

  “不要緊。”

  東子邊用門口處的鏡子審視容貌邊答道。

  秀樹取代東子進浴室淋浴。

  近來,秀樹與妻子的關係疏遠了,常各睡各的房間。有的男人持不把工作與性生活帶回家的奇怪觀點,說不定秀樹已近於這種狀態。

  當然,今晚已無氣力,但是,惟獨身上的女人味最好還是事先洗掉。

  淋浴時,秀樹認真沖洗胸部,而後,身著飯店的長袍走出浴室。東子背朝浴室站在窗邊,她那苗條的身材使人難以想像已年近四十。腰位很高,一想到在她成熟的腰部秘藏著可吞食一切的花蕊,秀樹又覺渾身頓生暖流。

  為了控制自己的情慾,秀樹試著問:

  “馬上回去不要緊嗎?”

  “為什麼?”

  東子遠眺西方,那裡當然有她居住的公寓的燈火。

  “因為正休假時把你帶出來,我想他是否會在意。”

  “我考慮的不是那類事。”

  “是什麼?”

  “不,算了……”

  東子突然從窗邊轉過身來,直盯著秀樹問道:“喜歡我嗎?”

  “當然喜歡。”

  “謝謝!”

  東子恭恭敬敬地低頭致謝。

  秀樹笑笑,問道:

  “下次何時能相會?”

  “是啊,什麼時候呢?”

  “已經全都挑明了,所以沒什麼可隱瞞的了吧?”

  “不必隱瞞什麼啊!”

  “那麼,下周初如何?”

  “下周不行,校清樣的工作很忙。”

  “那麼,再下周……”

  “我覺得再下周可以,我給您打電話吧!”

  東子好像已打算回家,穿上西服上衣,將大披肩披在肩頭。

  “馬上叫車吧!”

  “不,乘出租回去吧?”

  東子迅速拿起桌上的黑色皮包。

  如果東子回家,僅一個人留在房間也難以忍受,秀樹忙脫去長袍換好衣服:“我也一起走。”

  “但是,我們是不是最好各走各的。”

  “那沒關係。”

  秀樹穿上襯衫,系好領帶。東子重又站到窗前眺望夜色中的城市。

  “好像風不小。”

  “還是叫車吧?”

  “不要緊,因為離這裡不遠。”

  的確,新宿到中野不那麼遠。東子說要乘計程車回去,秀樹便不再叫車。

  穿好西服,回首環顧房間,皮包依然放在桌旁未動,其中裝有今天想交給東子的錢,但結果還沒交給她就分手了。這的確令人欣喜,但是,心中總有意猶未盡之感,便說:“這錢怎麼辦?”

  “怎麼辦?”

  “可以給你。”

  “您說什麼?”

  東子勉強笑了笑,催促秀樹說:“走吧!”

  在東子催促下,兩人朝房門走去,但是,秀樹在門前停下腳步:“今天見到你太好了。”

  假若今天見不到東子,他仍無心工作,終日惶恐不安。東子呢,和盤托出心裡話,也輕鬆多了。“我也一樣……”

  眼前只有東子那白丅嫩的頸子,看到它,秀樹的手情不自禁地伸過去,就勢將她摟入懷中親吻。

  已是熱烈歡愛之後,不如方才激丅情亢奮,僅僅嘴唇輕柔相索,同感溫情綿綿。兩人長時間溫柔接吻之後,秀樹仍對歡愛回味無窮,在東子微微發熱的耳畔低語:

  “我喜歡你呀!”

  東子微微點點頭,這次背靠房門說:

  “我如果有什麼事,您會幫我嗎?”

  “那當然!”

  回答之後,秀樹想,所謂“如果有什麼事”是什麼意思呢?他覺得在此無需再問,便未開口。

  “不要緊吧?”

  “謝謝!”

  雖心存疑慮,但東子好似真的充滿自信,秀樹對今日幽會也心滿意足。他終於打開房門。

  已過深夜十一點,飯店客房的走廊里寂靜無聲,連人影也沒有。兩人並肩穿過走廊來到電梯間,由此下到一樓大堂。

  途中,秀樹曾盤算想再問一下東子方才話的意思,無奈電梯中有其他客人,秀樹只好死心。

  剛到大堂他便對東子說:“你是否在出口處等一下”

  他獨自去前台。傍晚租房深夜即歸,無異於公開承認用房間幽會,但前台服務員糙糙結帳,秀樹付了現金。

  付款之後,秀樹前往正面出口,東子將披肩圍得嚴嚴實實,等候秀樹。

  “我們要再次從容相會。”

  秀樹說著。

  東子沉默無言地走向出口,一出正面旋轉門,就見停有空計程車,門童將車帶到身邊。

  “你可以先上車。”

  瞬間,東子帶著欲言又止的表情坐上車,微微低下頭。

  秀樹朝東子輕輕招手示意,車子開動,沿飯店門前的緩坡滑道而下。

  秀樹坐進第二輛車,告知司機目的地。

  “去尾山台……”

  秀樹說完自家住址,便深深陷入坐椅。他知道漫長而波瀾起伏的一天結束了,於是,閉上了眼睛。

  鬼   火

  經濟危機持續,聽說餐館生意難以為繼。夜幕降臨,客人到底見多起來。

  秀樹向初次與立野會面的東銀座那家餐館預訂房間,只有三層較小的一間空著,不過,因僅兩人聚會,小點兒也將就了。約好時間為六點半,秀樹提前十分鐘到達餐館,立野也準時赴約。

  “噢,今天蠻精神啊!”

  立野一進屋便說。因為一個月以前已通知立野,東子根本沒懷孕,立野大概聯想到東子的事。“托您的福,總算……”

  為東子的事,曾與他多次商量,給他添了不少麻煩,為此,秀樹躬身施禮致謝。

  “無論如何都好了,我也鬆了口氣。”立野說著就座於對面席位。

  “不過,還真有那麼厲害的女人啊!”

  “唉,反正事情已……”

  又突然提起東子的事,秀樹含糊其辭,給立野杯中斟滿啤酒。

  “實在蒙您多方照應。”

  “哪裡!我也沒做什麼事情。乾杯!”

  將要碰杯,但秀樹在意乾杯的理由,強做笑臉。只聽立野又說:“不過,那真是一場災難呀!”

  “唉,就算是上了一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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