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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現在不趕緊處理,就無法挽回啦?”

  秀樹沉默不語。這時,女招待又走進來,詢問二人還要些什麼飯,立野點了“蕎麵條”,秀樹也和立野一樣要了“蕎麵條”,女招待將空出的盤子放於托盤上端走。

  這頓飯眼看就要吃完,卻絲毫沒有解決問題的良策。秀樹迫不及待地說:“我試著要對她進行一些調查。”

  “調查些什麼事?”

  “家庭或工作情況等……”

  “根據情況,也許見一見她的朋友或丈夫為好,那樣大概多少可以弄清她打算生下孩子的一些原因。”

  的確,以前秀樹對東子的私生活幾乎一無所知。

  “關於孩子的事,最好是到她去看過病的醫院,向醫生認真了解一下。”

  “他們會告訴我嗎?”

  “因為你是孩子的父親,你只要直截了當地說,他們會理解的。”

  說完之後,立野邊向秀樹和自己杯中倒酒邊接著說:“無論如何,你做完這些事情之後,咱們再舉行一次‘作戰會議’!”

  “實在抱歉。”

  “你放寬心,沒什麼了不起的。”

  怎能說沒什麼了不起的呢?秀樹的焦慮絲毫沒有消失,不過,和立野說一說,心情總覺寬鬆了些。

  無   月

  臨街的櫥窗先於行人一步改換了季節。

  通往澀谷的青山大街兩側的商店已擺滿清一色的秋季用品,同時,窗際懸下“夏季用品清倉甩賣”的條幅,不過,多數過往行人仍身著短袖衫或淺色服裝。

  論節氣已至初秋,但是,余暑仍然充溢於傍晚的街道。

  瀧澤秀樹走出地鐵車站,來到既非夏天又不像秋天的大街上,穿過十字路口,走進臨街全部以玻璃裝飾的大廈二層的小吃店。時值黃昏,距天黑還有一段時間。許久以來,瀧澤秀樹未在這時候進小吃店了,但是,今天約見的安達知佳指定此時在這裡見面。

  與立野分手之後,秀樹再次下決心要調查東子的情況。他能回憶起來的東子的朋友就是安達女士。先前,從東子那裡聽到過一些她朋友的情況,不過,曾經見過面的只有安達女士一人。那是以前的事,有一次與東子相會,相會之前,安達因有工作與東子商量,她們一起來到等候見面的飯店大堂。當見到安達後,曾邀請她共同進餐。她出於客氣,僅寒暄一番,留下一張名片後離去。

  這次,欲了解一些東子的情況找出名片,根據名片上的電話號碼給安達撥通電話。

  安達知佳說:“我能起什麼作用嗎?”

  秀樹當即與他相約會面。

  背著東子與另一個女人單獨約會,使秀樹心生負疚感。但是,他安慰自己這並非是愧對東子的事情。於是,靜心等候知佳。

  秀樹首次光顧這家小吃店,覺得格外寬敞。一面是櫃檯,見櫃檯里擺放著琳琅滿目的洋酒,知道晚間這裡是酒吧。秀樹選定靠窗座位,點罷啤酒,隔窗眺望暮色中的街景。不到十分鐘,安達知佳來到小吃店。

  “對不起,我來晚了。”

  知佳踏進店門,發現秀樹。不過,秀樹三個月前僅見過她一面,她那時的一頭秀髮已剪成短式髮型,剎那間秀樹未能認出她。

  “百忙之中將你找來,十分抱歉。”

  知佳一派服裝師的派頭,雪白的襯衫,外罩絳紫色短上衣,下身佩以紅葡萄酒色長裙。

  聽東子說,服裝師的工作是在模特兒拍照時為他們備齊服裝和飾物。知佳好像年方二十出頭,她的工作由編輯分派,地位在東子之下,不過,工作比較自在,所以,她能按時踐約。

  秀樹先勸知佳喝酒,接著談起以前三人的相見及今夏酷熱異常之類無關緊要的事情。知佳為人直慡,兩人雖是初次單獨見面,但說話也直截了當。當秀樹東拉西扯二十多分鐘後,知佳發問道:“那麼,今天您有什麼事嗎?……”

  “不,不,並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想打聽些有關向井小姐的事。”

  “如果是有關向井的事情,瀧澤先生還不了如指掌嗎?”

  知佳似乎早已窺穿秀樹與東子關係親昵的事實。

  “因為這陣子始終沒見面啦。”

  “誰能冷落了瀧澤您這樣才貌雙全的男人呢?”

  “已經被拋到一邊去了!”

  “那太可惜了。”

  知佳的目光中洋溢著饒有風趣的神情。

  “可是,她現在身體還好嗎?”

  “最近,你們真的沒見過面嗎?”

  “真的沒見過。所以才特意請你來啦!”

  “我的中介費可貴呀!”

  知佳打趣地笑著。

  “向井小姐精神飽滿,三天前我還見過她呢!”

  “有沒有異樣之處?”

  “沒有,仍舊麻麻利利地干工作。”

  按東子的話推算,現在她應當已懷孕五個月左右,但是,知佳卻絲毫沒有察覺,或許從外表看尚不十分顯眼。秀樹暫且轉變話題,說道:“她工作幹得出色嗎?”

  “那是不言而喻的,聽說那個編輯部就由向井負責。”

  “她有那麼了不起嗎?”

  “我是外行不太了解,好像美容或烹飪方面的稿件幾乎由她包了,有人說她當總編也遊刃有餘。”

  知佳對東子大加讚揚似乎不僅僅是因為她負責安排知佳的工作。

  “到了她那個級別一定能拿到可觀的工資吧?”

  “您不知道嗎?”

  “即便問,她也是一笑而已,不告訴我。”

  “她年收入在一千萬日元以上。”

  “那麼多……”

  “當然,這是現金工資額,我們公司是男女同酬。”

  知佳說完之後,以試探的目光盯著秀樹說:“難道您想將東子拉到您的公司去嗎?”

  “好像有這種設想。”

  知佳的這種想法正中秀樹下懷。秀樹的心踏實了些,說道:“她當然有丈夫吧。”

  “有啊,在某商社任職,他們好像沒有孩子。”

  這些情況與東子本人所述一致。

  “她的性格依然爭強好勝嗎?”

  “怎麼了?”

  因話題突然改變,知佳顯示

  出警覺的目光。

  “作為一個女人,要積極努力工作,不要強就很難做到。”

  “那是當然,因為在家裡也不得清閒。”

  說到這裡,知佳微微一笑,說道:

  “我就曾受到東子的嚴厲訓斥。”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我不好,今年冬天,我孩子有點感冒……”

  看上去,知佳像是獨身女人,知道她有孩子之後,秀樹略感茫然。

  “因此,我就對她說,因為孩子發燒希望准許我休息。她說我這樣說話,是過於放縱自己。”

  “但是,孩子感冒了,也沒有辦法呀!”

  “瀧澤先生也這樣認為嗎不過,我說話的口氣確似不太恭敬。她說,覺得孩子生病就理所當然該休假,這種態度是不能容許的。”

  “太嚴厲了!”

  “也許話說得客氣一些,就沒事兒了。”

  秀樹請她再喝一杯啤酒,而後說:

  “或許,因為她沒有孩子,此事正好勾起她的心事吧?”

  “也許吧!”

  “那麼,後來呢?”

  “我鄭重其事地向她道歉,她才轉怒為喜。”

  這種情況,僅靠與東子二人單獨會面是了解不到的。

  “她是個相當固執的人呀!”

  “與固執似有些不同。不過,她一旦決定的事,大概很難改變。”

  秀樹覺得她已悟到本次會面的正題,反問道:“那是怎麼回事?”

  “大約半年前,因為GG問題發生過爭執,您知道嗎?”

  “什麼GG?”

  “名為家庭套裝的家庭服裝GG。”

  “啊,做商業GG。”

  “就為《梅特萊斯》上是否刊登這則GG,發生過爭執。”

  家庭套裝作為突然深受大眾歡迎的服裝品牌正在開始銷售。父親、母親、兒子和女兒都身著相同布料和相同款式的服裝,別有一番情趣。最近,雜誌自不待言,就連電視中也出現類似GG,甚至出現星期天父母子女和愛犬都穿相同服裝駕車兜風的畫面,因而成為人們議論的中心,對此秀樹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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