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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海州建委主任孟懷安就成了聚焦點。劉大狀請示:“要不要對他採取措施?”朱天運想了想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必須等審計結果出來。”

  “為什麼,已經有足夠的理由收拾這傢伙了啊。”劉大狀不服氣。

  “你這叫什麼話,哪個傢伙,你現在是紀委副書記,不是街頭混混!”朱天運批評道。劉大狀呵呵笑著認錯:“我是個粗人,沒啥水平,書記您還是擔待著點吧。”

  “那就給我細點!”批評完,又耐心道:“大狀啊,目前形勢複雜,我們針對的不是孟懷安,孟懷安興不了這麼大風也作不了這麼大浪,你要記住,我們面對的是一個龐大的陣營,這陣營里到底還牽扯著誰,你我都無法判斷。但有一條,你前腳雙規孟懷安,後腳就有人興師問罪,會理直氣壯要求我們放人。所以,雙規孟懷安,一定要在證據完全落實之後。如果想提前,必須做到一點,要讓外界認為,我們只是沖孟懷安,而不是別人。”

  “書記的意思?”劉大狀愣愣的,仍是反應不過。朱天運失望得扭過了臉,劉大狀撲哧一笑:“我沒那麼傻嘛,不就是給孟懷安找點自己的事兒嘛,這個容易,包我身上。”

  朱天運又被劉大狀逗笑,這個炮筒子,也會幽默了,不過他還是提醒道:“要注意方式方法,千萬不可亂來。”

  “書記只管放心,就是亂了,他也不敢說亂。”劉大狀嬉皮笑臉。

  劉大狀走後不久,于洋電話來了,讓朱天運馬上去省委,讓趙朴也去,說有事要議。朱天運給趙朴打了電話,兩人乘車往省委趕去。

  趙銘森辦公室里,坐著于洋和紀委另一位副書記,還有中紀委林組長和另外一個陌生人,後來才知是建設部剛剛派來的督辦,姓周。省委秘書長田中信也在,幾個人臉上全是沉重色。見他們兩個進去,趙銘森說:“臨時有件事,把大家召來一同研究一下,中信你做一下紀錄。”

  朱天運和趙朴找位子坐了,臉上也是乾巴巴的,田中信翻開紀錄本,雖然只是臨時性會議,氣氛搞得比常委會還緊張。

  “老於你先跟大家說說情況,讓大家知道一下。”

  于洋接過話頭,開始通報。于洋的聲音冷冰冰的,但說出的話卻一句比一句沉重。于洋說,通過這段時間的調查,駱建新案已有重大突破,初步查證,駱建新在擔任海東省住建廳副廳長和常務副廳長期間,利用職務之便,先後為六家地產企業在海州和其他城市拿地,並在項目審批,工程驗收等環節提供幫助,為企業謀取不正當利益,從企業收取巨額回扣和賄賂。同時,有充足證據表明,駱建新妻子、海東省衛生廳藥政處副處長王燕,是腦健神案的主要參與者與受益者,腦健神案非法吸資三點六個億,受騙群眾高達十一萬人,這筆資金目前只追回一千二百萬,其餘都被組織者非法占有。駱建新出逃,跟三起事件有關,一是腦健神案,二是盛世歐景樓盤,這兩項目的法人代表都是湯氏姐弟。第三是兩千畝土地案,這起案子中,駱建新扮演了重要角色。

  說到這兒,于洋頓了頓,抬頭掃了眼大家。誰也沒打斷他,非常入神地聽他往下說。于洋就將對兩千畝土地案的進一步調查做了匯報,聽得眾人一愣一愣。沒想到,已經風平浪靜的兩千畝土地案,一旦再次掀開水面,還有這麼多驚人內幕。

  于洋破天荒地提到了兩個人,一個是海州市長柳長鋒,另一個,是副省長羅玉笑。儘管他把話講得很委婉,用了有可能、估計會等字眼,但聽的人都明白,調查已經涉及到高層了。

  趙銘森臉色很暗,特別是提到羅玉笑時,臉上近乎有了悲壯。可能這樣的大案,趙銘森這一生也是頭一次遇到吧,雖然早就做好應對準備,真到節骨眼上,還是不能坦然。

  于洋匯報完,趙銘森咳嗽一聲,他在努力鎮定自己,目光轉向林組長:“請光渠同志幫我們分析分析。”

  林組長叫林光渠,他略有思索地沉吟一會,道:“剛才於書記經把大致情況報告了,省里做了大量工作,也取得了實效,我很感謝。但是有個問題我一直在思考,提到會上,請大家共同號號脈。”說著,用眼神徵求趙銘森意見,趙銘森點了下頭,林光渠接著道:“剛才於書記把駱建新出逃的原因歸為三點,其實就是他涉的三大要案。方向不會錯,肯定是為這三起案件出去的。但有個疙瘩解不開,這三起案件省里已經做了處理,特別是兩千畝土地案,基本上做了定論。且不說這定論做得合不合適,但結果已經擺在了那裡,並沒涉及到駱建新,至少省里在處理這起大案時,沒有把駱建新當成目標人物,那麼,他為這起案件出逃的理由就不成立。回到前兩件案上,腦健神非法集資案雖說牽扯到了他夫人,但湯氏姐弟一逃,這案子便陷進泥潭,到現在也沒進展,駱建新會這案子外逃?難道是他故意用這種方式把所有問題往他一人身上引,我想不會。”

  大家都沉默著,沒有人急著發表意見。朱天運承認,林光渠分析得對,省紀委是找准了方向,要想深查這案,就必須先確定駱建新出逃的真正原因,這是打開整個謎團的鑰匙,但把出逃原因籠統地歸到三大案上,他也覺不妥,這等於是沒找到原因。

  林光渠顯然已有了想法,只是不急著講出來,留下空白讓大家思考。趙銘森這個時候問了一句:“對湯永康的審查怎麼樣,有沒有新的突破?”

  于洋搖頭道:“這人很囂張,根本不把審查當回事,現在的狀態像是我們請他來住賓館。”

  “辦法還是少了點。”趙銘森丟下這麼一句,又低頭冥想起來。他是被林組長的話觸動,有些事他似乎能感覺到,但就是不能說出來,畢竟他是省委書記啊。駱建新出逃的真正原因,在他心裡是有其他想法的。

  “我們能不能換個思維,或者大膽設想一下。”林組長忽然又開了口:“駱建新根本是不想逃的,儘管他做好了種種準備,但主觀上還是不想逃。所以倉惶出逃,是他遇到了外力。”

  “外力?”于洋下意識地跟進一句。

  “是,外力,一種迫使他不得不外逃的力量。”林組長的語氣堅定起來。

  “威逼或是脅迫?”于洋又問。

  “這個需要我們進一步搞清,但我相信肯定有這樣一種力量。”

  于洋沉默了一會,道:“是不是我們把方向搞錯了?”

  林組長笑道:“那倒不是,我就是覺得太籠統,沒有找出撬動駱建新出逃的那個槓桿來。”

  “這槓桿從哪裡找啊——”于洋顯出一臉苦相,本來他還以為,這階段工作是卓有成效的,經林光渠這麼一提醒,成就感立刻沒了。

  “大家都不要灰心,之前我們就缺少這樣的討論,一討論,是不是更明朗了?”趙銘森笑著撫慰。于洋擦把汗說:“離明朗還有段距離,不過我們會不遺餘力,排開一切迷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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