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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敢說同情,書記怎麼批示我怎麼辦,這事我真是失職,失職啊,我馬上去那邊,書記就等我的好消息吧,這次我背也要把夫人背回來。”

  這頓飯吃到這,就算吃出味兒來了。飯局結束後,譚國良護送著二位領導上車,寧曉旭一手拎一個袋子,說是公司最近做了新禮品,請二位領導帶去,幫公司宣傳宣傳。朱天運警惕地瞅了一眼禮品袋,想拒收,唐國樞遞給他眼色,朱天運才笑呵呵說:“白吃白喝,還白拿,我和秘書長真成三白幹部了。”

  “哪的話,書記是替我們企業免費當宣傳員呢,將來企業效益增長,我們再給書記宣傳費。”寧曉旭搖曳著身子說。

  到了車上,唐國樞急著要打開袋子,朱天運擋住他的手說:“先別打,我們玩個遊戲,猜猜裡面裝的什麼?”唐國樞瞅了眼司機,又看看朱天運,朱天運只當司機不存在,先猜了茶葉和水宜生喝水杯,最近好像各單位開會都愛發這個。唐國樞搖頭道:“不會那麼廉價,再怎麼著也是送給書記和秘書長的,至少有點真金白銀吧。”

  “那東西燙手,最好不是,我還是猜化妝品什麼的,人家譚總保養得就是比你我好。”

  “那我猜襯衫和領事,送禮的可是人家寧部長。”兩人開夠了玩笑,打開袋子一看,傻眼了,袋子裡各裝一塊表,勞力士。外加一個香檀木盒子,再打開,居然是古董。

  如果只是勞力士手錶,朱天運也就欣然接受了,這種東西他不是沒收過,現在沒人拿它當回事。一看到古玩,臉色突然變暗,變驚,楞半天說:“你收的,你處理吧。”

  唐國樞傻傻地望住朱天運,剛才所以給朱天運遞那個眼色,是怕朱天運當面拒絕,讓譚國良起疑心,今天這頓酒白喝。哪料到對方會用這麼重的東西砸他們,一時無語,走到車子停他家樓下,才道:“好吧,袋子我先寄存到趙朴書記那裡。”

  4

  蕭亞寧果然很快就回來了。

  朱天運壓根沒想到,妻子蕭亞寧跟寧曉旭貌合神不合,兩人隔閡深著呢。蕭亞寧最反感女人吃身體飯,尤其反感女人靠身體往上爬。她雖然貴為書記老婆,但在工作中,很少打朱天運這張牌,至於別人怎麼看,那是別人的問題,跟她沒有關係。再說她是朱天運明媒正娶討進家的,不是做二奶也不是當小三,跟寧曉旭有質的區別。

  蕭亞寧一開始跟寧曉旭關係很好,甚至有幾分親密,自從寧曉旭跟譚國良有了那層關係後,慢慢就遠了。現在她甚至有點痛恨,看見寧曉旭那賤樣就來氣。憑什麼啊,長得好就可以把她擠兌掉,長得好就可以為所欲為?譚國良把寧曉旭帶到那邊,一再說是讓曉旭協助她工作,只是協助。蕭亞寧哪裡能聽得進去,第一眼看見這對男女,蕭亞寧就清楚,自己在新加坡的使命結束了。她才不願跟人同流合污呢。暗暗罵了一句狗男女,又道:奶奶的,回去!

  夫妻剛一見面,蕭亞寧就罵:“朱天運你好狠毒啊,用這一招。”朱天運佯裝不知,故意道:“老婆你怎麼了,不是你自願回來的麼?”

  “自願個頭,好啊朱天運,當書記欺負到自個老婆頭上了,算什麼本事!”

  “冤枉,老婆這可真是冤枉。”朱天運一邊說一邊想抱住老婆,這麼長時間不見,他快想死了。

  蕭亞寧哼了一聲,開始在屋子裡轉,邊轉邊罵:“豬啊,這哪像個家,朱天運,你賠我房子,賠我沙發,你看你把我的家弄成啥樣了。天,這哪是家,狗窩啊。”說著急著收拾起來。朱天運也真不像話,家裡髒亂差,飲料瓶食品袋四處扔,髒襪子汗衫睡衣扔得四處皆是,更荒唐的,衛生間馬桶堵了,居然不找人收拾,就那麼堵著用。

  “豬,你真是豬書記,我怎麼就嫁給你了。這個老唐,總管怎麼當的,他們書記難道不上廁所。我靠,臭死了!”罵罵咧咧,收拾了一會,一屁股坐凳子上,眼裡居然就有淚流出來。

  “天運……”當妻子的興許只有到了這時候,才知道沒她的日子裡丈夫有多可憐,縱然是書記,也要過這種冷冷清清的日子。她忽然後悔,幹嘛要堅持在那邊啊,看看,看看,這就是男人過的日子!

  朱天運卻不管,一把抱起蕭亞寧,就往臥室奔。蕭亞寧大喊放我下來,你別……朱天運呵呵笑道:“休想,先解決問題再說。”說著,已把老婆重重放床上,不顧一切壓了上去。

  屋子裡立刻騰起一股浪,乾柴遇了烈火,再也憋不住。蕭亞寧嗯嗯著,朱天運像餓極的狼,再也沒有半點書記的味兒了,暴徒一樣扒光了妻子……

  趙銘森是第一個打來電話的,聽到消息的一瞬,趙銘森心裡連跳幾下,但他強烈掩飾著。這段日子,朱天運一舉一動,都在趙銘森監視里。趙銘森暗自感嘆,現有的人當中,只有朱天運能懂他的心思,能跟上他節拍。于洋雖然也賣力,但他凡事做得太明。趙銘森不喜歡把事情做太明,或者說他還沒足夠的能量拋開一切顧慮,於是迂迴包抄,步步逼近就是他目前只能採取的策略。這點上朱天運準確地號對了他的脈,先行一步,給對方壓力了。

  不出手是假的,趙銘森忍耐這麼長時間,就是想在最佳時機出手。現在,這個時機似乎來到了。接下來,就要選擇最佳策略最佳方式。

  這仗不打不行啊。夜深人靜的時候,趙銘森會發出這樣的嘆。想想自己到海東這兩年,處處受制於人,空攥著兩個拳頭,就是打不出去,好不容易打出去,又用不上勁。很多該幹的事幹不了,很多該用的人用不起來,很多該講的話,都得壓著收著,不敢往硬里講。郭仲旭在海東幹了八年,八年啊,中國人把日本人都打出去了,郭仲旭連著逼走兩任書記,是的,是逼走的。你在位子上打不開局面,你瞻前顧後,左右為難,你邁不開步子,你不走誰走?兩任書記後,海東名副其實成了郭仲旭的家天下。加上羅玉笑幾個上竄下跳,為虎作倀,海東真是一團烏煙。

  是該到透明的時候了,趙銘森又想。但願他這雙手,真能撥開烏雲,讓海東見到太陽。

  “天運啊,亞寧回來了?”趙銘森問。

  “回來了書記,剛到家不久,打算馬上跟您匯報呢。”朱天運興奮地說。他身上火還沒熄掉呢,趙銘森這電話,打得有點早。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讓亞寧先休息幾天,下一步去哪,完了再說。”

  朱天運心裡咯噔一聲,差點問出不該問的話來。不過趙銘森這句話,還是擱他心裡了。接完電話,笑眯眯地看住蕭亞寧,一副意味深長的樣子。蕭亞寧沒理會他,收拾妥當,紅著臉打掃衛生去了。

  蕭亞寧一回來,朱天運心裡的怕立刻沒了。說來奇怪,之前他並不認為自己怕,以為只要問心無愧,就沒怕的必要。蕭亞寧回來後,他才感到不是那樣的,真不是,他還是怕,很怕。內心的恐懼一刻也沒停過,只不過這種怕被他強壓在心裡,不讓它露出來。天下沒有不怕的,不怕是一種自我安慰,自我解嘲。尤其官場中人,政治場有時候就像傳染病醫院,會莫名其妙傳染出一些東西,不幸要是被感染,你的前程很可能在瞬間坍塌,命運會立馬為你打開另一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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