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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子俊念道:“惟有花徑緣客掃,玉字青簡數行書。務於東籬時把酒,識後方知是迷途。該不會是藏頭詩吧?”

  潤玉說:“也許。”

  祁子俊突然說:“我看出門道來了。四句詩的頭一個字聯起來是‘惟玉務識’,這是有事要告訴你啊。”

  祁子俊絞盡腦汁地想著,又拿起條幅來看,不留神打翻了潤玉手中的蠟燭,兩人趕忙搶拿條幅,所幸沒有燒著,但蠟油滴過的地方,卻隱隱透出後面的字跡。祁子俊心有所悟,猛地一拍腦門,驚喜地叫道:“果然是藏頭詩,但范大人聰明絕頂,不是把意思藏在第一個字,而是藏在第二個字上。你看,把第二個字聯起來,就是‘有字於後’。”

  祁子俊雙手舉著條幅,潤玉小心地用蠟燭烤著。條幅背後漸漸顯露出了一張名單。

  祁子俊念著:“存入山西義成信票號共計三百萬兩。瑞王爺一百萬兩,黃玉昆五十萬兩……”

  條幅從他手中落到桌子上。祁子俊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們倆在暗中搗鬼,出了事往別人身上一推,自己跟沒事兒人似的,還假裝不知情。”

  潤玉心緒交集:“我爹只不過是他們的替罪羊。”

  祁子俊咬著牙說:“瑞王爺,黃大人,黃大人,瑞王爺,一群惡狼!”

  關家驥帶著世祺在集市上閒逛,世祺手中已經多了一個畫眉鳥籠子。走了沒多久,世祺就看見了路邊插在糙把子上的冰糖葫蘆。世祺說:“舅舅,我要吃糖葫蘆。”

  關家驥說:“好,舅舅給你買。”關家驥掏出錢來,給世祺買了一串。世祺高興地吃著冰糖葫蘆,但很快,又發現了新鮮東西:“舅舅,我要風箏!”他指著路邊攤位上一個扎得十分漂亮的蜻蜓風箏。

  關家驥說:“好,再買個風箏。”

  不一會兒工夫,世祺手中的東西已經多到了抱不下的程度。關家驥替他拎著畫眉鳥籠子。世祺說:“舅舅,你真好,我爹從來沒給我買過這麼多東西。”

  關家驥說:“不是你爹不願意給你買,你爹要是給你買了,還得給世禎買,不是得多花一份錢嗎?”

  世祺問:“為什麼非得給他買?”

  關家驥說:“因為世禎他爹,是你爹的親哥哥呀。”

  關素梅滿腹心事,獨自一人來到祁家墳地祁子彥墳前。她半跪在地上,用火點燃了一大堆紙做的“寒衣”和紙錢,神情鬱悒地傾訴:“世禎和世祺,都是我的心頭肉,可兩個孩子誰都容不下誰。世禎住在姥爺家裡的時候越來越長,雖說有姥爺照顧,餓不著,凍不著,可我還是放心不下。子彥,我心裡別提多害怕了,我怕有一天世禎連家都不回了,我怕孩子萬一有個什麼閃失,我對不起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你要是天上有知,就給我托個夢,告訴告訴我吧。”

  恭親王一行來到解州關帝廟。“忠義參天”的牌匾高懸在關帝廟的門楣上方。

  恭親王在廟門外的牌樓前面走下轎子,身著祭祀時才穿的禮服,補褂是石青色,前後繡正龍,兩肩行龍,戴著紅寶石頂,儀態莊重。[更多精彩,更多好書,盡在[5 1 7 Z . c O m]

  寒風蕭瑟,“寒衣”和紙錢燃燒著,很快就成了灰燼。

  世楨又回到姥爺家。這天晚上,世禎正在和關近儒下棋,神色顯得十分專注。

  關近儒一邊下棋,一邊看著恭親王的“樂道堂古近體詩”。

  關近儒和世禎都忘情在棋局之中,不知什麼時候,關素梅已經站在他們的身邊,還是關近儒先看見了女兒。關素梅說:“世禎,跟娘回家吧。”

  世禎低頭看著棋局,過一會才說:“我不想回去。”

  關素梅說:“那也不能總住姥爺家,花姥爺的錢吧?”

  世禎頭一揚說:“我自己會掙。”

  關素梅說:“我倒要聽聽,你怎麼掙?”

  世禎說:“我去大恆盛錢莊,幹活兒掙錢。”

  關素梅說:“你什麼都不會,能幹什麼?”

  世禎說:“我可以學,我可以當夥計,以後再當掌柜。”

  關近儒連連點頭:“好,志氣不小。”他對關素梅說:“我看,不如就讓世禎到錢莊裡去磨鍊磨鍊,對他以後無論幹什麼都有好處。”

  關近儒立馬拍板:“明天一早你過去,跟霍掌柜說,讓他收世禎做徒弟,一切照錢莊裡的規矩辦。”

  第二十七章

  將近年底,又到大恆盛錢莊年終結算的時候了。關近儒和霍運昌面前各放著一把算盤,兩人正在對帳。

  霍運昌邊對邊說:“世禎肯下功夫,是個能吃苦耐勞的好孩子。”

  關近儒說:“也許是小孩子一時心血來cháo,得過一段時間,才能看出來是不是那麼回事。”

  很快就要過年了。祁家廚房裡各種各樣好吃的面點擺滿了桌案,關素梅還在忙碌著。

  寶珠說:“今天早上我親自去了一次。世禎說,他不回家過年了。”

  關素梅把手裡做好的面點捏成了一團,說:“他不回來,這年還過個什麼勁兒?”

  關素梅來到大恆盛錢莊,敲了敲學徒住處的房門,世禎出現在門口。他看見關素梅身上落滿了雪花,好像已經在雪地里呆了好久。世禎心疼地喊道:“娘。”

  世禎輕輕地掩上房門,給站在門口的關素梅拍打著雪花。屋裡不時傳出學徒們的說笑聲。娘兒倆面對面站在院子裡。關素梅的臉凍得通紅,世禎不停地搓著雙手,以免凍僵。

  關素梅說:“世禎,回家過年吧。”

  世禎說:“不是說好了不回家嗎?”

  世禎沉默片刻,終於說:“娘,我該進去了。”

  這天夜裡,一個身著灰棉袍的中年人,衣衫破舊,滿臉鬍子,手裡提著一盞防風的馬燈走進了關近儒家。

  關近儒披上衣服,從容地走到堂屋。

  來人從衣兜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片,在桌子上鋪平。

  來人問:“我想請教您,這張收貨單還有用嗎?”

  關近儒毫不猶豫地說:“有用。”

  關近儒緩緩說道:“四十年前,有一個福建商人,長年與我們關家聯手做茶葉生意,他的名字叫顧順成。”

  中年人忙說:“正是先祖。”

  關近儒邊想邊說:“有一年年終,快到結帳的時候了,突然聽說顧家不知因何獲罪,顧順成逃亡在外,下落不明。我父親就把全部貨物折合成銀子,作為一筆特殊的本錢存入大恆盛錢莊,每年獲得的利息轉入本金續存。當初貨款的價值是三十七萬五千兩,現在算下來,這筆錢連本帶利,共計六十二萬六千兩。這是全部明細帳,請您過目。”

  mpanel(1);中年人大喜過望:“不用看了,我想把銀票兌成現銀,全部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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