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打算這樣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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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安和宮池奕一下飛機,四少已經門口等著了,穿戴十分低調,因為一雙眼紅腫著,所以墨鏡始終都沒有摘掉。

  四少嗓子有些啞,所以吻安看了他,「怎麼弄的?」

  他只是笑了笑,「跟大哥吵了幾句。」

  嗓子都成這樣了,應該就是吵了幾句的事,估計是一整晚都沒睡。

  宮池奕只抬手拍了拍他弟的肩,不浪費時間,轉身往車上走。

  車上,四少面對他們倆坐,雙手交握放在膝蓋指尖,總是略微低眉的沉痛。

  「好端端的人,說走就走了。」四少抬頭,墨鏡下的嘴角帶著諷刺和質疑,「三哥,你信大哥麼?」

  男人坐在位子上,神色沉著,嗓音很低,也很淡:「他在外做得再不好,這些年對大嫂寵得無可挑剔。」

  呵!四少冷然一笑,「人被利益熏昏頭腦時,還能顧得上人性麼?」

  吻安在一旁坐著,對這件事,除了對席樺的惋惜和對這件事的驚愕外,大概是因為她和他們家裡人交集不算多,並非那麼的悲痛,也因此,她腦子是清楚的。

  看了四少,「為什麼這麼說?」

  「如果不是大嫂知道他和那個Sizal合謀奪權,如果不是大嫂勸他,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宮池彧嘶啞的聲音里依舊滿是憤怒。

  言外之意,是老大宮池梟因為妻子的阻止,惱羞成怒把她殺了?

  這的確驚到了吻安,她並不知道宮池梟合謀了什麼。

  「Sial?」她柔眉微蹙,雖然不習慣這麼叫,但她知道那是席少。

  可明明,她當初直言問過他,是不是和宮池梟有關係,這麼問就是想知道他為什麼譯名和大嫂席樺同姓。

  看他當時否認了!

  只聽四少繼續道:「這麼多年,大哥對公司的掌權位置覬覦之重,卻能在家裡做出一副好兒子、好丈夫的完美形象!一邊哄著大嫂會放棄謀權,一邊安排讓大嫂出車禍又有多難?」

  雖說這話說得略有過分,但至少邏輯合理存在。

  吻安看向身側的男人,「你知道你大哥的事?」

  宮池奕眉目低斂,這才側首看了她,又略微靠回椅背,似是幾分無奈,「大嫂先前找過我。」

  吻安眉心緊了緊,所以,他不僅知道宮池梟的陰謀,還知道席樺勸過她丈夫?

  良久,男人才低低的一句:「他做不出這種事。」

  或者說,大嫂車禍去世,到現在也依舊定性為意外,這樣縝密和謹慎,不像他做出來的事。

  車子才到大院外,已經可以感受到閣樓里的悲慟,出來迎接的傭人更是幾乎泣不成聲,走路都腿腳發軟。

  席樺在宮池家就是女主人,深得傭人們喜愛的女主人。

  如果說吻安在路上還懷疑宮池梟真有可能對妻子下手,但是進了屋裡,看到那個將近五十的男人一夜憔悴成那樣,她莫名的否掉了這個可能。

  三號閣樓的管家上前給了吻安和宮池奕一人一套的白色調衣服,也是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那一整天,家裡被一股子極度壓抑和悲傷的氣息籠罩著。

  因為身份特殊,老爺子不想對外公布這件事,所以不對席樺進行公開悼念,只通知了她平時交好的貴婦名媛,悼詞也就分成了宮池家和友人兩份。

  天氣很陰,但沒有下雨,哪怕那麼多人悼念她,偶爾有風拂過,卻越顯冷寂。

  吻安紅著眼,但大多是因為她想到了過世的爺爺,好像她總是隔一段時間就要面對經歷這種沉痛。

  她身邊的男人一直都抿著薄唇,看不出過分的痛苦,即便有也沉在眸子裡,因為宮池梟幾乎失聲,悼詞也就由宮池奕去讀。

  那些詞都是傭人和家人們一句一句連在一起的,講完了席樺的生平,和在宮池家的這些年。

  作為兒媳,不和娘家一樣視財如命、狹隘吝嗇是她最為人稱道的。

  也許這也是宮池梟為什麼願意對她那麼好的原因,哪怕沒有孩子,夫妻倆的感情也一直不錯。

  後來在一號閣樓,吻安問宮池梟,「你覺得,大嫂真的是車禍?」

  宮池梟悲痛的埋頭,說不了話,只是搖頭。

  她給席少打過電話不通,因為家裡正處在這種氣氛里,她沒法直接走開。

  所以想問問他們到底什麼關係,密謀了什麼,想知道會不會和什麼幕後者有關。

  看這樣是問不下去了。

  吻安安慰了他幾句,離開之前,宮池梟看了她,聲音很啞,很是無力,斷斷續續的:「麻煩告訴老三,我不再爭了,把職位,也給我撤了吧。」

  他沒辦法一個人在這座城生活下去,只能出去走走。

  她微抿唇,也點了點頭,「好。」

  「還有。」宮池梟重重的嘆息,「關於中傷你們的話……」他搖了搖頭。

  吻安也看了他,「我知道跟你無關。」

  他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沒心思引到輿論,但這個城市,刺耳的輿論早已無縫隙遍布。

  有人說:「這是兩年歸來的下馬威,殺雞儆猴,給宮池梟一個教訓,好讓他停止愚蠢的爭權行為。」

  甚至有人把話引到她身上。

  「因為顧吻安想政治、經濟雙贏,對此前財產被原路轉回表達不滿。」

  作為如今內閣里最心狠手辣的女人,聽起來,她的確會做出這種事,尤其,她和席樺感情不深。

  從一號閣樓往三號走,吻安看了看輿論,無奈一笑。

  經歷這麼多,她也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回應,喧囂過了這一段也就好了。

  回到閣樓,家裡很安靜。

  管家說宮池奕在書房。

  吻安端了一杯溫水推門進去。

  男人立在窗邊,聽到響動回頭看向她,雙手依舊別在兜里,也邁步朝她走來,「累不累?」

  這兩天誰都沒睡得好,她臉色看起來有些差。

  她淺笑,自己先抿了一口溫水,遞給他。

  外邊的輿論越瘋狂,他們反倒越鎮定,鎮定到習以為常,甚至思路越發清晰。

  看著他沉著的五官,慢條斯理抿了一口,她仰眸,「剛刺激完顧湘,這邊就出這麼大的事,正好她有不在場證明,你覺得只是巧合麼?」

  男人動作微頓,放下水杯的同時,低眉看了她。

  良久,才低低的道:「是與不是,看日後還有沒有大事發生就清楚了。」

  如果的確有人針對,那一定不會就這樣停滯,而是一步步逼近他。

  吻安靠在一旁,轉了話:「你大哥說想離開這兒,卸掉職位出去走走。」

  男人沉默,又似是微挑濃眉默許了。

  也許就是輿論的原因,雖然人人都在譴責宮池奕的可怕,也因此被震懾而忌憚他的狠毒,生怕下一個厄運降到自己頭上。

  尤其企業里的一群老骨頭,就算曾經傾向宮池梟的,在宮池奕踏進公司的那一刻,都變得俯首帖耳、說東不往西的模樣。

  對這樣的恭敬,宮池奕並沒有動容,一進公司,處事依舊果決。

  「老大想卸任。」他淡然坐在主位,稜角之間沒有多餘的表情,只薄唇動了動,「都怎麼想?」

  一眾人安靜著,也不知道該不該附和。

  等了會兒,他乾脆點了幾位:「每人讓出一個點的股權收益,歸到老大名下,供他在外週遊,有意見麼?」

  正好他點的那幾位都是從前擁護宮池梟,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不是擁護麼,那就護到底。

  至於宮池梟原本的那份收益歸到哪,他沒有明說,也沒人敢領頭問。

  *

  吻安上午在內閣,看了於金秘書送過來的文案。

  抬頭看了她,「不知道誰出這個錢保她出去?」

  金秘書搖搖頭,「不清楚,聯繫方式是留了,但打不出去,倒是接到過一次,問您在不在。」

  她柔眉蹙起,這麼說,對方知道她。

  於馥兒的案子,背後沒什麼可查的了,到底在怕什麼,要這麼快撈她出去?

  又跟席樺的事有什麼關聯?

  越是想這些,她越是坐不住。

  午餐時間就直接出門,開車往席少的住所走,不知道他搬沒搬走。

  車子剛停住,吻安一側首,正好看到一身黑衣,戴著帽子往外走的男人。

  「席少?」她關上車門。

  哪知道對方一聽到她的聲音,竟然倉皇轉身,快步的就往回走。

  吻安皺起眉,沿路追了過去,一直到他返回自己的房間,門還沒打開,她就站在了他身後。

  四少皺著眉,開不了門,也就轉過身看了她,臉上有著焦急也有著真實的懇求:「放過我吧,早知道他玩不過你們,我當初不可能跟他做這些!」

  玩不過?

  她把包帶放在肩上,沖他頷首,「開門。」

  席少擰著眉,但他清楚她的性子,硬起來誰也不放眼裡。

  只得閉了閉眼,轉過身開門,讓她往裡走。

  吻安依舊站著,示意他自己陷進去,免得把關到裡邊他自己跑了。

  兩人進了屋。

  她站在沙發邊看了看,屋子倒是很整潔,略微彎了嘴角,「這麼好的房子不住,要去哪?」

  席少坐了下去,埋首在雙臂間。

  吻安根本不用猜就知道他一定和席樺的死有關。

  她也坐了下來,並不是逼問的語氣,只淡淡的:「能說說麼?」

  席少看了她,「說什麼,不都是你們安排好的麼?」

  她並不意外,因為輿論都這麼說。

  她笑了笑:「你以為,宮池奕知道你和宮池梟的陰謀,所以真把席樺殺了警告你們?」

  「這麼說,席樺出事的時候,你不在現場?」吻安接著問。

  席少平時看起來風流倜儻,但這會兒像是受了幾天的煎熬,很是狼狽。

  終於看了她,「沒錯,我們全家都愛錢,但我還沒到要害同父異母姐姐的地步,她對我不錯……」

  當初他和宮池梟的計劃里,完全不涉及家人,在他看來,要拆開顧吻安兩人也很簡單。

  可怎麼會料到事情變成這樣?

  「當初為什麼沒跟我說真話呢?」她表情很淡,但沒有憤怒,輕蹙眉看著席少,「我問過你和宮池梟有沒有關係,如果你早告訴我,也許沒有今天的事。」

  席少看了她,自顧也笑了笑,「如果我知道會這樣,當初還會心術不正?」

  早知道會出人命,他直接跟著顧吻安反而前程似錦,畢竟現如今的她在這座城有著無尚地位。

  吻安也給他打了預防針,「但凡宮池奕那邊看出現場哪裡不對勁,你就是嫌犯。」

  他知道她這麼說的意思,可還是皺著眉,「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她眸光清潤的看了他好一會兒。

  終於拿了包,調出一張顧湘的照片遞過去,「認識她麼?」

  席少看了會兒,「……不認識,但是?」

  他左左右右的看著,不確定的擰眉,「似乎在哪裡見過。」

  在哪呢,怎麼也想不起來。

  「仔細想想。」吻安神色微變,「是她跟誰見過,還是在哪裡碰到過?」

  她這麼一說,席少猛地抬頭,「對!」

  只聽他篤定的道:「她和宮池梟見過面,我想過調查她,但席樺一出事我已經慌了神……」

  顧湘竟然和宮池梟見過面?

  吻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你確定,席樺出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席少擰眉,「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好,她點了點頭,「最好別再跟我說謊了,否則這次小命不保的就是你。」

  如果誰抱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把席樺弄死,一旦席少知道一星半點內幕,必然也會沒命。

  席少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不知道這件事給了他多大的驚嚇,總之這兩天的煎熬之後,席少身上真是找不到半點他平時的帥氣瀟灑。

  吻安笑了笑,「你不知情就沒事,繼續好好拍你的電影。」

  出了他的住處,吻安給金秘書打了個電話,「能弄兩個人手出來麼,跟個人。」

  萬一有人找席少,她多少能順藤摸瓜得到些蛛絲馬跡,也算是幫宮池奕揪出幕後之人了。

  坐在車上,她一直猶豫著要不要找顧南,顧湘和宮池梟接觸過,這絕對不是好事。

  而此刻,顧湘和顧南兄妹倆就在一起。

  兩兄妹很久不見,本該是溫馨的畫面,可顧南看著她帶過來的照片,頓時臉色鐵青,盯著她,「你給我這個幹什麼?」

  顧湘對著他的態度依舊不太好,好像他還是那個因為進監獄而拖累了她的人。

  「就幫我發個娛樂報而已,很難嗎?」她很不在意的語調,好像只是說著今天的天氣情況。

  「你瘋了!」顧南直接把照片扔在桌上。

  手重重的敲在照片上,「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顧湘笑了笑,「當然知道,宮池奕,曾經的內閣首領,現在的家族繼承人,甚至還有另一層不為人知的高位,否則我為什麼要高攀?」

  闊別兩年多,顧南沒有看到高學歷、高素質的妹妹,氣得胸口猛烈起伏。

  只聽顧湘繼續說著,「我必須成為他的女人,得到一些我想要的東西,你也必須幫我,否則只能等著失去我這個妹妹!」

  「如果你要走這條路,我從現在起就沒你這個妹!」顧南絲毫沒有餘地的強硬。

  顧湘看了他,看著他右眼上橫著的那道疤。

  他以前脾氣就不好,品行也不怎麼樣,總之在她眼裡沒什麼好,否則也不會進監獄,可現在竟然改良了麼?

  好一會兒,顧湘笑了笑,把另一份照片拿出來,那是她專門剪輯的,全是顧吻安這些年鮮艷緋聞時的香艷照。

  「挑幾張吧。」她說:「然後跟這個人的P到一起。」

  她說的那個人,是席少。

  也就是說,她要顧南製造她自己和宮池奕的艷照緋聞,以及吻安和席少的緋聞,雙管齊下。

  如果這樣還不能讓他們產生隔閡,她也還有辦法,反正席樺死了,不還有個宮池梟麼?

  可下一秒,照片驟然「唰」的被顧南迎面扔過來,顧湘沒來得及躲開,臉上被照片的邊緣劃得火辣辣的疼。

  氣急,幾乎是衝著顧南吼:「你有病啊?」

  毫無對待兄長的禮儀。

  這樣的態度一下子讓顧南熱血沖鬧,手腕抬起又落下。

  「啪」一聲就扇到她臉上,「我今天非得讓你知道什麼是病!」

  他是男人,又在監獄待過,力道可不小。

  那一瞬間,顧湘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只有耳朵里嗡嗡作響,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人,「你打我?」

  顧南最了解她的脾氣,看起來柔柔弱弱,一旦意識進了歧途,非得狠狠拉才回得來。

  曾經她也同樣的不學無術,甚至也被管教過,硬是被他揍得改了性,可後來他自己卻進監獄了,對她的教導自然顯得越發諷刺。

  這也是他為什麼這幾年極度有愧於她的原因,也是她為什麼對他毫無兄長之禮的緣故。

  他一直擔心去外邊留學她會跟著學壞,花天酒地、攀附權貴,甚至出賣肉體,但他也以為,顧小姐把最好的條件給了她,她不可能做這些。

  看來是錯了。

  「我告訴你她是誰。」顧南指著照片上的顧吻安,「沒有她,你今天在哪個酒吧坐檯、甚至輟學進監獄都不一定!」

  「她送你出國深造、給你衣食住行,你倒好?回來要跟她搶什麼?」

  搶男人?

  顧南是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可能。

  顧湘一手捂著側臉,冷然一笑,她從來不知道什麼顧吻安資助,資助她的是老闆。

  此刻,她看起來也根本不再是平時那個乾淨單純的愛笑樣,「我管她是誰?宮池奕這個男人必須是我的!」

  顧南還不待說什麼,只聽她諷刺的一笑,「聽你這麼說,內閣首輔的顧吻安為什麼會資助我?總聽她喜歡睡男人,總不會你已經服侍過她了?」

  「啪!」

  「顧湘!」顧南氣得又是一巴掌甩出去,「你的書都白讀了,你知不知道」恩「字怎麼寫?!」

  難聽不說,侮辱他不說,她張口就這樣說顧吻安。

  別人對顧吻安怎麼評價不管,顧南對她的認識和所有傳聞都真實。

  如果不是他妹妹,這就不會是巴掌,而是拳頭。

  顧湘一側臉挨了兩次巴掌,轉瞬就泛紅微腫,終於自嘲的看著顧南,「我還以為你坐過牢,知道是非了,看來咱們這輩子就不該是兄妹!我來找你做什麼?」

  如果不是看上他現在是個有影響力的媒體人,她還真是懶得來!

  上次簡單聯繫,說戀愛、要錢,試探了他的態度,一副愧疚、對她有求必應的樣子還真是蒙了她?

  顧南狠狠咬牙,打過之後看著她這樣,沒有心疼是假的,可她從來就是不狠不聽話。

  也緩了緩氣息,「只要你扭正心思,好好工作,我……」

  「沒必要。」顧湘看了他,「我們這樣從小就是渣子的人,沒必要談什麼兄妹情。」

  她也沒有要拿那些照片的意思,只笑了笑,「你不做,有的是人做。……對了,上次要了你的銀行卡號,我會給你匯一筆錢,從此別再跟我來往!」

  已經看得出完全不是一路人。

  顧湘剛要拾步,門被人敲響。

  助理直接推了進來,「顧……?」

  稱呼沒說出來,被裡邊散亂的照片愣了一下。

  顧南臉色依舊很差,「什麼事?」

  「我來吧!」吻安清雅淺笑的聲音已經出現在門口,既然顧南在,就想直接進去。

  但是一進去,看到站在那兒的顧湘,又看了她紅腫厲害的半邊臉,怔了怔。

  片刻才蹙眉,「怎麼了這是?」

  說著,她在包里摸了摸,又轉頭看了剛要走的助理:「麻煩去買個膏藥。」

  她走了過去,目光早已從散落的照片掃過,嘴裡只是清淡的說著,「女孩子臉皮嬌貴,有話好好說。」

  顧湘看著她這樣,諷刺的笑著,「宮池奕也喜歡這樣的虛偽?」

  「顧湘你夠了!」顧南冷冷的盯著她。

  吻安卻只是略微彎唇,「看對誰,喜歡的女人,怎麼作死他都愛!」

  原本,吻安是不想在顧南面前對她怎麼樣,誰知道她自己毫無顧忌。

  那沒辦法,她一直也不是個客氣的人。

  那一句之後,顧湘抓著包,狠狠砸上門走了。

  「對不起,顧小姐。」許久,顧南沉重的道歉,夾雜著滿滿的無奈。

  她倒是微挑眉,看了他,「沒什麼,看起來不是你的錯。」

  而後頷首指了照片,「配對傳艷照鬧緋聞麼?」

  她畢竟經驗豐富,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只不過沒想到平時顧湘雖有心思,但也還算規矩,竟然會想到這辦法。

  跟她玩就過時了。

  顧南點了點頭。

  兩個人把房間裡的照片處理了一下。

  後來顧南才悠悠的說起他們兄妹的事。

  「從小沒父母的人,各方面都不如人,自卑之餘脾氣越是差。」

  他們就是連孤兒院工作人員都討厭的那種孩子,可是沒辦法,如果他不打架,所有人都能欺他,欺顧湘,那個時候的孤兒院,別說吃好的,能喝湯都不錯了。

  「也是這樣的環境,造成了她的死性子,我揍過,也好過,直到我犯事被抓,她又開始變壞。」

  說到這裡,顧南看了她,「對不起顧小姐,我當時沒有說明情況,沒說她的惡劣。」

  以為深造能讓她變好,哪知道只是個高學歷的惡人?

  吻安笑了笑,「可她當初成績好是事實……再者,聽你這麼說,她想往高處爬倒是能理解。」

  哪個苦慣了的人不想往上爬?

  只是有一點……

  她看了顧南:「你能知道她都和誰交際、做什麼事麼?」

  顧南無奈搖頭,「從來,她都不喜歡我問這些,但她成了這樣,我有最大的責任,就算今天鬧到這個地步,我也不可能不管他。」

  再怎麼,也是他妹妹。

  反正這麼僵也不是第一次。

  既然顧南都不知道,吻安也就不再問了。

  「對了,顧小姐。」她走之前,顧南皺著眉,「她可能還會找別人做緋聞。」

  她淺笑,「沒事。」

  現在的宮池奕和她把政壇、商界都霸占了,要滅個緋聞也簡單。

  回去的路上,吻安在想,顧湘對宮池奕有意思,可之前都是無私的付出,安靜的守著,一直沒動見不得人的手段。

  最近是越來越沒顧忌了,只單單是被她刺激的麼?

  正想著,她的電話響起。

  「金秘書?」吻安戴上耳機,依舊開著車。

  「顧小姐,又收到申請信函了,想保於馥兒的意思很直白,甚至表示賠償那些企業的損失都可以掏腰包。」

  說完,金秘書才挑了挑眉,「您說這人是太富有,閒的?還是於馥兒對他太重要?」

  吻安沒說話,柔眉輕輕蹙著。

  因為願意掏腰包負責賠償這樣的話,郁景庭跟她說過的。

  腦子裡一瞬間閃過宮池奕的話,郁景庭是幕後之人?

  她又自顧扯唇,不像。

  可是這個願意自掏腰包賠償的點子太像,所以,她忽然打轉方向盤,掛掉金秘書的電話後給郁景庭撥了過去。

  他的聲音依舊是不緩不急,淡淡的,「餵?」

  「方便見面麼?」她啟唇。

  *

  不知道他要去哪,就地定了個咖啡館碰頭。

  吻安到的時候,郁景庭已經到了,替她點好了咖啡,溫度剛好。

  依舊是他幫她放糖,而她只是落座、看著他。

  郁景庭知道她在看,並沒覺得不自在,目光淡淡的落在她咖啡杯上,沒抬眼,只清淡如竹的音調:「這麼看我,是有事?」

  吻安也泰然,開門見山:「你老實告訴我,到底和於馥兒有沒有關係?」

  這問題終於讓他抬眼,微蹙眉,「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和人糾纏,尤其女人。」

  這一點正好和他繼父顧啟東相反,顧啟東會利用女人做事,可他不屑那一套。

  也除了自己的案子,都淨身事外,更習慣案子一結,便整理好和代理人的關係。

  她依舊看著他,「宮池奕的大嫂死了你知不知道?」

  郁景庭表情無異,點頭,「知道。」

  他是從宮池鳶那兒知道的,只是沒多說。

  吻安看著他,「如果不放了於馥兒,也會有人死麼?」

  郁景庭看了她,「你不用套我話,這兩件事有沒有關聯我不知道,會有誰死我也不關心,於馥兒會怎樣我更無所謂。」

  他淡淡的說著,看了她,低聲:「我只是不希望你出事。」

  末了,他才道:「於馥兒身上的案子也結了,沒任何問題,只要錢到位,怎麼就不能寬限?」

  她唇角微扯,「有人費力的想撈她本身就有問題!」

  郁景庭放下杯子,看了她,表情很淡,可目光很深,「一個珠寶設計師出手的戒指,她設計完就好了,難道還會幹涉顧客戴在哪個手指、用作哪個意義,你會覺得正常麼?」

  吻安抿唇,撇開了視線,知道他想說什麼。

  他繼續淡淡的道:「你現在就是這樣,已經完成了你該做的,案子判了,補償在執行,之後於馥兒對誰有用、要被誰帶走,不是你該管的了,明白麼?」

  吻安閉了閉目。

  好一會兒,郁景庭看了她,「你這些天去哪了?」

  他打過電話,但是一概不通,去過內閣對面的咖啡館,只說首輔好幾天沒來上班了。

  她抿了咖啡,倒也實話實說:「去南方雨林,拍婚紗照。」

  婚紗照?

  知道她早領證了,還以為多事之秋不會有什麼,倒也不放下情事?

  也是他的這一問,讓吻安否定了猜測,如果他是幕後者,既然能安排弄死席樺,必然知道他們不在這座城市。

  對於郁景庭問:「打算這樣一輩子?」的話,吻安笑了笑,「都結了,為什麼要離?」

  郁景庭唇角動了動,沒說什麼。

  *

  吻安回了自己的山水居,不知道宮池奕過不過來,總歸公司里的事應該很多,夠忙到很晚。

  她做了個面膜,白皙長腿搭在沙發邊緣,安靜的躺著。

  隱約聽到開門聲的時候,她已經迷迷糊糊,快睡過去。

  眼瞼上方的燈光出現一片陰影,身側的沙發也無聲的陷了下去,頭頂傳來他好聽的低沉:「睡著了?」

  她閉著眼,面膜下的柔唇微微玩了一下,好一會兒才眯起眼看他。

  見他俯身下來,吻即將落下,吻安才抬手撐住他胸口,柔唇小心的動了動:「貼著面膜呢!」

  男人淡淡勾唇,「最近唇乾,補補水。」

  吻安忍不住笑,「你煩人!」

  一邊抬手揭掉面膜,在他真的壓下薄唇時歪過頭。

  薄唇輕輕落在她耳後。「去洗臉?」

  低沉的嗓音灑在耳後敏感的那一片,一陣酥麻。

  她眉眼微彎,點了點頭,又伸出胳膊,等著他的脖頸把她拉起來。

  看得出來,他這些天因為大嫂的事兒情緒有些沉,也或許是生老病死之類的事讓他感觸了,說話、舉止總透出骨子裡的溫柔。

  把她勾起來,轉而順勢將她整個抱到懷裡,送到浴室,嗓音渾厚:「洗過澡了?」

  吻安點頭,「等著你回來談點事呢。」

  男人站在一旁看著她洗臉,過會兒遞了毛巾,又躲開她過來接的手,乾脆替她擦臉。

  薄唇微動:「談什麼事?」

  她微仰臉,清爽的臉蹭了蹭他手背,沒有半點在內閣辦公的強勢樣兒。

  道:「今天見了顧湘,和他哥哥,場面有些……不可描述。」

  男人薄唇微勾,「我見過了。」

  嗯?她柔眉微動,見過顧湘了?

  想想也是,他現在康復期,顧湘一天三頓監督他吃藥。

  「看到她的臉了?」她問。

  宮池奕點頭,傾身彎腰抱了她,薄唇不安分的落吻。

  吻安有些無奈,又努力後仰,躲開他,看著他,「不想問問?」

  男人這才不痛不癢的一句:「她說摔了一跤。」

  這倒是出乎吻安的預料,還以為顧湘又要說被她顧吻安打了呢!

  如此看來,顧湘還算有分寸,很多事,她都不牽涉顧南,甚至直接當今天的事沒發生?

  「今天去過咖啡館?」擁著她的男人忽而低低的問。

  她笑起來,自己洗過澡,肯定聞不出來,倒也配合著:「狗鼻子?」

  他勾唇,「忠犬。」

  吻安眉眼彎起漂亮弧度,這個比喻雖然低端了點,但也是抬舉他自己。

  親了他下巴:「是挺忠,小白蓮放家裡都不動。」而後才交代:「見了郁景庭,談了談於馥兒。」

  男人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被她打斷:「要不要洗澡?」

  他說:「繼續。」

  她只好抿了抿唇,勾著他脖子的手環到他有力的窄腰,「如果於馥兒有問題,也許我能幫找找你想找的人。」

  「不行。」她的話剛落,被他否決。

  吻安愣了一下,仰眸看他。

  宮池奕低眉,嗓音很沉,眸底是溫和的:「也許是我錯覺,你好好在內閣,其他事不用擔心,嗯?」

  她沒說話。

  他才繼續道:「上一次要阻止引入航母,要阻止南島被探測這麼大的事都讓你主導了,若真有事,我能瞞著你?」

  說的好像是那麼回事。

  「好吧。」她點了點頭。

  又看他,「對了,余歌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她和東里要真成不了,我真撮合四少和簡小姐了,正好他最近心情極差,學你用用苦肉計、美男計,沒準能打動東里簡。」

  男人眉峰微動,「不定。」

  吻安有些無奈。

  如果不讓她插手這些事,只一個內閣,她的精力肯定有餘,想著撮合撮合誰,不行的話,就回堡樓陪陪外公和薛音吧。

  「照片出來了,往閣樓鬆了幾張,這兒是不是也放兩張?」他問著。

  說起照片,吻安想起的是下午顧南那兒看到的照片。

  所以,把事情簡單跟他說了說。

  他聽完了,片刻後,只一個字:「無礙。」

  看起來也不會對顧湘譴責什麼。

  她剛想說什麼,身體忽然被他托起,放到了洗手台上,蠱惑的嗓音撩著耳際:「涼麼?」

  洗手台是涼,可他勾纏吮吻幾下,她已然熱血上涌,朦朧的搖頭。

  他一旦碰了她,一定沒節制,不知道顧湘會不會有來電催?吻安想著,卻直到淪陷也沒機會問出來。

  而此刻,顧湘沒什麼時間催別人。

  教堂周圍很寂靜,風裡透著身量。

  顧湘半邊臉依舊紅著,但頭髮遮得很好。

  她剛弄好頭髮,一抬頭,猛被竄到眼前的黑影嚇了一跳,兩秒後才鎮定下來。

  黑暗裡的男子看了她一會兒,等他開口,顧湘才知道不是本尊,只是派了個人過來見她。

  「你們辦事不力,上邊很不高興。」男人聽起來沒什麼起伏的聲音,「讓你搞定一個宮池奕這麼難,姓於的就更不用說了,把自己送進去,還得費力撈!」

  「再沒用,估計也就真的用不著你們了,明白?」真用不著,就不用存在世上了。

  顧湘擰了眉,搖頭:「不會的,我一定會得到他!」

  男人挑了挑眉,「跟我說沒用,你自己琢磨吧。」

  她緊了緊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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