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碰我就讓你斷子絕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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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吻安側首看向窗外,淡笑,「他不是之前就找過你麼?又不是第一次了。」

  北雲晚站在機場外大圓柱後,夜晚的秋風吹得裙裾飛揚,依舊美得不像樣的臉上卻沒那麼瀟灑,微蹙眉,「之前我身邊都有我哥的人,他找了也沒用。」

  現在不一樣,看他的樣子,就是知道她今晚會過來,也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消息。

  不遠處,哪怕夜色昏暗下來,雷克薩斯囂張的停在那兒,一眼明了。

  聿崢指尖夾了一根煙,時而低頭挪動兩步,身上是黑色的立領風衣,襯著一張千年冷冰的五官,在夜裡越發顯得他整個人都沒有溫度。

  吻安的轉車遞到機場時,聿崢正抽著煙,目光冷淡的看向她車子的方向,看著她從車上下來。

  身後的護衛車也停了下來,在她身後隨著。

  她從來不會為難身邊的護衛隊,所以隨著她的腳步,護衛都站在了聿崢兩側,她也沒說什麼。

  只是略微彎了眉眼,「巧啊。」

  聿崢在打火機上捻滅菸蒂,左右看了看沒地方扔,面目冷冷的,伸手把菸頭遞給她的護衛。

  吻安笑了笑,沒說什麼,護衛只好幫他把垃圾接過來。

  「接她?」聿崢開口。

  吻安略微挑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圓柱後略微飄飛的裙裾,清雅開腔:「跟晚晚約了點事。」

  言外之意,她會把晚晚直接接走。

  聿崢表情沒什麼變化,依舊冷淡的五官,看了她,「我有事問她。」

  她笑了笑,「或者你問我也一樣,晚晚的事我都知道。」

  聿崢找北雲晚找了這麼久,是有很多機會可以見到,但這兩年大多時間在華盛頓打理事務,很少走得開,即便有空,她身邊還有沐寒聲的人。

  好一會兒,男人沒開口。

  吻安目光微轉的瞬間,北雲晚已經從圓柱後出來,行李塞給了吻安的司機,自己快步往車上走。

  但還沒走幾步,聿崢直覺的緊眉,轉頭看去的瞬間,大步子也掠了過去。

  北雲晚手腕被扣住,整個人動彈不得被他逮個正著。

  吻安站在一旁,抬手撫了撫額,看了聿崢,「聿少至於跟我搶人?」

  聿崢眼裡只有面前這個冷臉對著他的女人,聲音冷了冷,「上車,自己走,還是我把你扔進去?」

  北雲晚求救的看了吻安,又擰眉對著聿崢。

  她實在不知道這男人用什麼立場對她如此霸道,可他就是做得很順手。

  吻安上前,剛要說什麼,聿崢終於轉頭看了她,語調淡漠,「首輔底下護衛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你真打算大庭廣眾就讓他們和我搶人?」

  這話不應該她說的麼?吻安微蹙眉。

  看了看旁邊的護衛,又看了晚晚,一副愛莫能助,「要不,明天我再接你?」

  她得注意政治影響事小,主要是,聿崢好容易出現在這裡,她想問問他關於那個人的消息,不得罪會好一些。

  至於他們的感情……不是有個詞叫浪子回頭麼?

  吻安目送聿崢的車離開,在機場站了會兒,司機已經快步上前,「顧小姐,電話。」

  說著恭恭敬敬把手機遞過來。

  她看了一眼手機,低眉抬起手腕,眉頭蹙了蹙,這麼晚還有公事?

  伸手接了過來,腳步也往車上走。

  坐進后座,才輕輕笑意,一副謙遜,「司令有什麼吩咐?」

  那頭的男人呵呵笑著,從韋廉被她隨手弄下去之後,很多人對她的態度都是微妙的。

  笑著道:「不敢當,不過,確實有點急事。」

  吻安看了司機,示意他開車,順手打開隔屏,對著電話:「您說,我這會兒方便。」

  司令似是斟酌著舒了一口氣,片刻才道:「上邊大概要變天,軍事方面發了話,關於那塊地,拖了兩年了,在變天之前必須解決不能再拖了。」

  果然。

  她抬手撐著腦袋,柔眉輕蹙,好一會兒沒說話。

  那頭繼續道:「文件大概就下來了,秘密處理。」

  吻安略微深呼吸,「這意思,是強搶也默許了?」

  那頭沉默了會兒,好半天才開口:「當初政府打碎牙往肚子裡咽給東里智子的項目撥款,就算這次強搶出了什麼問題,他們也該有所準備了,錢能解決一切,不是麼?」

  是,錢,什麼都好解決。

  可她現在很有錢,也照樣找不到想找的人。

  半晌,吻安才點了點頭,「明白了,我儘快。」

  掛了電話,她安安靜靜的側首坐著,沒一會兒,車子停了下來,有人敲了窗戶。

  她抬頭看了一眼,開了窗戶,一份文件劃了進來。

  果然是秘密處理,文件也來得夠快。

  白皙的指尖撫在黑色S纏繞月牙的三維徽章上,捻著線頭拆開信封,低眉看著內容,沒多少表情。

  放下文件,看了一眼私人手機,但一直等回到堡樓才跟許冠聯繫。

  「拖了兩年,這次大概是拖不過去了。」她在書房,「沐先生那邊都準備好了?」

  許冠低低的聲音:「兩年了,聯合署依舊沒動靜,要麼還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要麼不批覆,不用太擔心。」

  吻安輕輕蹙眉,「不一樣。」

  她現在坐這個位子,萬事俱備,不能不作為。

  走回桌邊,接著並不十分明亮的燈光再次翻看了文件,過了很久,她才忽然道:「我有一個設想,需要您幫忙。」

  許冠語調平平,「你說。」

  「我現在的身份,在別人看來是英方得力幹將,不方便直接和沐寒聲聯繫,您能搭個橋麼?」她平穩、清晰的表述。

  許冠卻皺了一下眉。

  吻安笑了笑,「我知道很危險,很難做,但必須這樣,兩者之間我只能選榮京、選沐寒聲。」

  許冠沉默了好久,「好……你那邊……」

  她微微彎唇,「我不需要人手,有餘楊和顧南就行,免得受人懷疑。」

  掛了電話,她手裡已經握了酒杯。

  這是兩年來最壞的一個習慣,晚上總要喝點酒才去休息。

  *

  雷克薩斯上,聿崢面無表情的開車,旁邊的北雲晚並沒有多劇烈的情緒,只是清高得沒看過他一眼,一直轉頭看著窗戶外。

  車子終於停下,她眼前的景色也變了,應該是他的公寓,只是她沒有下車的意思。

  聿崢給她開了車門,不見她有任何動靜。

  伸手扣了她手腕。

  北雲晚終於沒表情的抬頭看了他,聲音冷淡,「有話就說,我不進你家。」

  可最終還是被他弄進家裡,坐在他的沙發上。

  腦子裡不期然就會冒出他跟北雲馥在沙發上纏綿的樣子,她皺了皺眉,又強忍著沒動。

  聿崢就站在她面前,目光低垂,釘在她身上。

  「你做過手術?」他沉聲,問。

  很沉的冷調子,更多的是篤定。

  北雲晚往沙發里挪了挪,冷諷的抬眼看了他,落目處是他冷硬的下巴。

  「手術?」她明艷的面容就那麼笑著,「流產算麼?」

  那樣輕描淡寫的諷刺,讓聿崢繃著的冰冷有了崩裂的趨勢,薄唇狠狠抿著。

  北雲晚轉了視線,不知道為什麼,這裡的空氣讓她覺得悶,喘不上氣,轉而從沙發上起身,「我還有事,沒空陪你……」

  話沒說完,整個人被他扯回去摔回沙發,往深處壓。

  她終是皺了眉,語調趨勢跟他如出一轍的冷淡,「你弄疼我了。」

  聿崢此刻繃著的情緒就像滿力的弓,薄唇之間有了咬牙切齒的味道,「要我親自檢查?」

  話語間,已然抬手把她的外套扯開,好像要從她身上找到做過手術的痕跡。

  比如,剖腹產。

  「你幹什麼!」北雲晚臉色變了變,抬手阻止他的動作。

  可手腕被他捉住壓在身側沙發上,「怕了?」

  她一言不發,盯著他,終於撇過臉,「放開我。」

  又哪那麼輕易?

  北雲晚穿的裙子,只披了一件外套,外套已經被他撤掉,這會兒結實的手臂一翻,一下子把她裙子的拉鏈扯開,裙子直接往下剝。

  白皙的皮膚一下子暴露在空氣里,北雲晚整個人瑟縮了一下,但連護住身體的機會都沒有,手臂被他死死禁錮著。

  聿崢目光停在她平坦、精緻的校服,皮膚細膩完美,完全沒有預想的痕跡。

  胸口不期然的空了一拍。

  什麼都沒有?她真的就這樣斷得乾乾淨淨?

  「滿意了?」北雲晚冷冷的聲音。

  聿崢抬頭,看著她眸子裡的屈辱,胸口緊了緊。

  許久,卻薄唇一動,問:「順產?」

  北雲晚怔著,終是紅眼瞪著他,「你有什麼資格?」

  他薄唇緊抿。

  就是沒有資格,否則何必對她霸道強硬?何必一絲一毫的理由都不放過要綁住她?

  反手也從他上衣兜里翻出什麼,扔在她面前,嗓音低冷,「他是誰?」

  照片上,一張稚嫩的臉,精緻無比,小手被她牽著。

  北雲晚愕然看了他,他哪來的照片?

  「他、是、誰。」聿崢幾乎從她眸子裡讀到了答案,越是一字一句壓著情緒。

  她眨了眨眼,緩下所有神色,唇角只淡淡,「我弟弟。」

  末了,緊接著提醒,「你最好別再查他,我爸不會允許。」

  聿崢定定凝著她,「沐老不放過我還不是好,你不是盼著我早進地獄?」

  所以,他會一直查下去。

  北雲晚咬牙瞪著他,眉心蹙起,「聿崢,有意思麼?我真是越來越看不起你了,別跟著我了可以麼?」

  「你欠我的。」聿崢冷然開口。

  這樣的話好半天讓北雲晚無言,自嘲的笑起來,「我欠你?」

  她想起來了,當初說要去找他的,說過不纏著他之後又約好了去他那兒的,可他讓她看了什麼?

  越想越憤恨。

  「我是不是還應該幫你把孩子生下來,雙手奉上,成全你們一家三口,這樣才不欠你?」

  「說過我跟她不可能!」聿崢沉沉的嗓音。

  北雲晚笑了,「所以你找我做什麼?跟多少人在沙發上練過,怎麼現在找我是想展示你不俗的床技?讓我再還個孩子給你?你當我是什麼!」

  她終於狠狠將手抽了出來,已經被他攥得紅了一圈,眸子冷然盯著他,「抱歉,我有的是男人、看不上你,想要床上工具你找北雲馥去!」

  試圖從他身下掙脫,可是於事無補。

  「她跟你說過什麼?」聿崢忽然冷聲問。

  北雲晚掙得累了,略微喘息,語調絲毫不見緩和,「要我描述你們苟合的經過?你什麼時候噁心到這種程度?」

  她滿是諷刺,「對不起,我口齒不佳,描述無能。」

  對她這樣的態度,聿崢只是緊緊抿著薄唇。

  「在沒查清之前,一輩子也別想擺脫我。」他定定的冷聲,「就算無恥,也是跟你北雲大小姐學的。」

  北雲晚狠狠推了他坐起幾分,他還真覺得她欠了他麼?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瞎了眼纏過你聿崢。」

  男人只是扯了嘴角,「是麼?以前不是愛得死去活來?」

  她不想跟他爭,撇過臉。

  已經很晚了。

  「那晚到底什麼讓你忽然發瘋,我會弄清楚。」聿崢從沙發起身,冷冰冰的音調。

  他剛轉身,她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冷冷淡淡的,「送我去吻安那兒。」

  她不會跟他住同一屋檐。

  聿崢置若罔聞,繼續拾步往前走,隱約聽到了她起身往門口走。

  身影掠了過去,巋然立在她面前,「該做的都做過了,矯情什麼?」

  北雲晚一下擰眉,極度認真,「我告訴你聿崢,再敢碰我,我會讓你斷子絕孫!」

  聿崢低著視線,薄唇冷冷的,扯了一下,「走之前,你也這麼說的,兩年多了,我是不是該成全你?」

  她驀地緊張起來,抬頭看了他,「你……!」

  餘下的聲音已然被他狠吞入腹,北雲晚第一次知道男人霸道起來真的可以用無恥來概括。

  聿崢說不上她哪裡變了,但就是變了。

  以往她也會對著他狐假虎威、清高冷淡,但至少那裡邊還摻雜著欲拒還迎的味道,至少她以前沒有對他這麼抗拒。

  現在連說話都帶著真真切切的厭惡,好像他真的噁心到了她。

  然而他連問題出在哪都不知道。

  從他們糾纏的位置再次回到客廳,落入沙發,北雲晚恨不得手裡有一把刀抵在他胸口。

  她痛恨沙發,恨到骨子裡,從兩年多前那晚開始,連這兩個字都一併噁心了,可他在用同樣的地方、同樣的方式對她,像當初跟北雲馥一樣。

  這簡直對她的侮辱,他碰北雲馥那個不入眼的女人,又一模一樣的待她,就是對她的侮辱!

  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襲來,她瘋了似的掙扎,嘴裡罵著她以往還稍微顧及修養而不會出口的粗話。

  也在她幾乎崩潰時,聿崢忽然停了下來。

  目光死死盯著她左側腰腹處那個細微的疤痕。

  「這是什麼?」他抬頭,黑色眸底莫名充斥著一種激動的情緒。

  北雲晚揮手之間幾乎一巴掌劃拉過他貴不可言的臉,憤怒之下毫無辦法而越發劇烈,「聿崢,你他媽混蛋!」

  聿崢臉上挨了一下,只下顎繃緊,眼皮都沒眨,扣了她亂揮的手壓在身側,眸子黑壓壓的盯著她,「我問你這是什麼!」

  北雲晚動彈不得,只是盯著他,諷刺的扯了扯嘴角,「剖腹產和手術疤你分不清麼?」

  手術?

  她給北雲稷捐過肝,但那時候的疤痕隨著長大逐漸潛得幾乎沒了,他很清楚。

  「你怎麼了?」聿崢終於意識到她當時消失之突然,不只是因為某一件事,她沒那麼狠的心。

  許久她都不說話,只是眼圈越來越紅。

  聿崢眉頭緊了緊,握著她手腕的力道鬆了,剛要碰上她的臉頰卻被她打掉。

  「我告訴你聿崢。」北雲晚清冷看著他,「如果要說欠,也是你欠我的。」

  「肝衰竭。」她毫無起伏的聲音,好像這麼可怕的事沒發生在她身上,可是那段時間的疼痛,她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你的種,我身體不會拖得那麼嚴重。」她閉了閉眼,除去哽咽,諷刺的看了他,「所以,我是瘋了才會給你把孩子生下來?因為他,我在鬼門關走了一遍,痛得恨不得給自己一刀了斷的時候你在做什麼、你和北雲馥在做什麼?!」

  北雲晚一直以為這次回來,她可以誰都不怨,讓所有事都過去。

  果然,她沒那麼想得開。

  「鬆開我。」她閉了眼,忽然覺得累,懶得掙扎。

  聿崢沒動作,只低眉看著她。

  「我不知道。」許久,他低低的聲音,冰冷的眉頭緊了緊,指腹觸碰到她那道並不好看的疤痕。

  北雲晚奮力的躲開他的觸碰。

  聿崢沒有勉強,只是目光所及,她緊閉的眼已經濕漉漉一片。

  薄唇落在咸澀的眼角,在她抬手推拒前禁錮了她,吻一路往下。

  「聿崢!」北雲晚怒火中燒,狠狠瞪著他,整個身體都是極度的不情願,「別碰我。」

  她太劇烈的掙扎導致唇齒磕在一起,聿崢微微蹙眉,撤開幾分距離看了她。

  北雲晚瞪著他,「你再敢碰我,再讓我嘗一次那樣的痛苦,我讓你跟你的野種陪葬!」

  野種?

  聿崢冰冷的眉峰皺起,薄唇微冷,吻很霸道,她越是掙扎,越是一路撬開闖入。

  直到她沒了力氣,急促的喘息,腦子裡暈暈沉沉,終究只能被他為所欲為。

  「既然我欠你,我補償。」唇畔之間,聿崢低沉的聲音,沒有進一步的侵犯,只是把她擁著。

  「北雲馥跟你說了什麼,我會問清楚。」他一句一句不急不緩的聲音:「但在你承受痛苦時,我沒和任何人苟且。」

  這個時候他說什麼,她都沒力氣回。

  好久,只依舊閉著眼,「送我走。」

  聿崢沒搭腔,只把她從沙發上抱起來,走入臥室放到床上,「顧吻安沒時間管你。」

  北雲晚閉著眼,轉了個身縮在一起。

  她是想離開的,可聿崢住的地方距離城區很遠,打車困難,她不是個為難自己的主,沒再動過。

  知道晚上聿崢躺在她身邊,她也沒做出反應。

  聿崢還以為她的確是平靜了,可第二天早上他就進廚房幾分鐘,一眼沒留意,出來她已經沒影了,只有客廳那把昨晚他用來欺負她的沙發著了一把火,一股子焦臭味蔓延,他連想追都沒機會。

  看著一屋子煙,聿崢冰冷的唇角勾了一下,除了她誰幹得出來?

  *

  吻安剛到辦公室,接到了晚晚電話,剛準備出去的腳步緩了緩,「餵?」

  北雲晚就在內閣門口,聲音聽起來沒多大一樣,無非就是沒睡好,「吻安,能讓人送鑰匙下來麼,我去你那兒補覺。」

  吻安走到窗戶邊往底下看了一眼,沒見人,微蹙眉,「你在門口?」

  正好她今天會很忙,親自把晚晚送回去恐怕不行。

  金秘書剛好來請她去開會,推門見她在打電話,沒出聲,只是指了指會議室的方向。

  吻安沖門口點了一下頭,一手拿了家裡的鑰匙。

  秘書剛要走,她又出聲叫住。

  掛了電話,把鑰匙遞給金秘書,「我朋友在門口等著,你送一下。」

  金秘書看了看手裡的鑰匙,「您朋友叫什麼?」

  吻安想了會兒,沒說姓名,只一句:「一位很漂亮的小姐。」

  反正走出去幾百米內隨便掃一眼,絕對沒人比晚晚更好看的了。

  金秘書被這交代弄得張了張嘴,本來還想問,但是她那麼說,那就奔著漂亮的去就對了,沒敢多問。

  吻安已經快步往會議室而去。

  除了她和行政總長,內閣里誰都不知道昨晚的那份秘密文件,她也不打算提,卻交代了最近要進行內部清查。

  好不囉嗦,三言兩語把意思傳達完畢,「最好半個月之內有成效。」

  這事,她跟誰都沒商量,所以另一頭的行政總長正皺眉,看了她。

  會議之後,總之把她叫了過去,一臉不解,「怎麼忽然要做內部清查,內閣現在的這批任職人員目前沒出現過問題。」

  吻安笑了笑,「昨晚接到文件了,我既然要秘密做事,底下這麼多人總要也做點什麼,否則都盯著我,我怎麼行事?」

  她一句話說得行政總長找不到反駁的話了。

  才點了點頭,「倒也是,但你要處理政府那邊的任務,這事誰來監督?」

  吻安想了想,隨口就點了「余楊吧,內閣里大大小小部門,不是他混得最開麼?我的目的不在於揪出多少人,只是讓他們找個事做,緊張一些,余楊性格里有些遊手好閒,不至於真能查出什麼,正好讓他負責,其餘的,我對他不了解,也沒怎麼接觸過,您看呢?」

  行政總長微挑眉,「可以。」

  交代完這些,吻安才笑了笑起身,「那您忙,我去一趟基地,想想辦法把那塊地方處理了。」

  她一直用無權處理宮池奕的財產為由拖著,現在上邊這麼強硬,就差直接讓她強搶了,她不可能坐得住。

  下午正點班之後,吻安才約了東里出來。

  沒有喝酒,約在郊外,這兒靠海,就在宮池奕那塊地不遠處,之前出問題的項目地也在這兒。

  坐在二層閣樓看出去,壓根看不出這裡是被重視的地方,政府方面這掩飾功夫也真是好呢。

  東里到的時候,茶的溫度剛好。

  「你還敢找我?」東里微微挑眉,「不怕讓政府賠死?」

  上一次的項目,他的投資一分沒少,還得了補償,做生意還從來沒這麼占便宜過。

  吻安笑了笑,「你運氣好,萬一這次比上次還賺呢?沐寒聲應該很慷慨。」

  東里皺了一下眉,沒聽明白,「什麼意思?」

  上下看了她一遍,「你現在不是英方的人?」

  她輕輕抿了茶,「外衣穿得嚴實,但這次估計捂不住了,上邊壓得很緊,只要我處理了這塊地,就都暴露了。」

  東里眉頭越是緊,替她擔心,「一定要這麼拼?」

  吻安無奈淺笑,「我坐這個位子的,當初宮池奕就是新宿的主腦,現在上上下下知道內閣新宿都快活不下去了,我再不做什麼,怎麼跟他交代?」

  他嗤了一句:「你只是個女人,他當初把位置塞給你就該有心理準備。」

  她眉眼彎彎,「你這是性別歧視?」

  東里瞥了她一眼。

  片刻才道:「這可是英方的地皮,你要怎麼送進沐寒聲手裡,已經快上升至國土所有權了。」

  吻安笑了笑,「所以我需要你啊,你們家本部在倉城,四大家族,現在就剩你和北雲家可以指望了。」

  很顯然,她直接把這件事上升到國籍榮譽問題了。

  她放下茶盞,「你知道的,其他企業做不了這個生意,沐寒聲的沐煌不合適,也就只有四大家族有實力。」

  東里微皺眉,「你找北雲家談過?」

  吻安搖頭,「稷哥哥身體一直那樣,他父母打理的這些年每況日下,他現在剛回去接受,我怕他擔不起來反而被壓垮。」

  東里扯了扯嘴角,「你倒是看得起我。」

  她輕輕笑著,「我是對你姐姐有信心。」

  呵!東里抿茶,「怎麼不找她去?」

  東里簡和四少好像鬧僵了,她立場不足,而且,一旦找了東里簡,估計稷哥哥就知道這事了,畢竟這兩人最近貌似相親了。

  怕稷哥哥忍不住插一腳,她不忍心,只好找東里了。

  靠回椅背,東里微蹙眉,看了不遠處的海港,「我擔心的不是自己。」

  迴轉視線看了她,「你應該很清楚,這件事一披露,你就是整個舊派系別的公敵,再給你安個經濟犯罪、非法賣地的名頭,你怎麼在這兒待下去?」

  她抿了抿唇,「這個你先別管了,沐老那邊會配合我,也會跟沐寒聲配合,如果真出了問題,至少沐寒聲會先把你保起來,我自己有別的安排,要麼走至頂端,要麼歸零,沒別的辦法。」

  笑了笑,「反正他離開時已經恨不得劈了我,就算我被歸零,頂多他回來時看臉色、再被吼一頓?」

  東里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最終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天快黑了,兩人還沒有要散的意思。

  還是談到了找人的事。

  「兩年,婚姻都失效了,他們主僕倆倒是挺默契!」東里扯了扯嘴角。

  吻安轉著手裡的杯子,笑了笑,「所以我在想,如果他真的哪天出現了,我用什麼辦法上他的床,這樣不就不是失效婚姻了?」

  東里怔了怔。

  但這的確是她會說出來的話。

  吻安看了他,「別說你沒想過?」

  從里不搭腔,只瞥了她一眼,繼續抿茶。

  她微微眯起眼,「你和余歌在墨爾本那麼久,還有伯母坐鎮,真的什麼都沒發生?」

  東里繼續瞥了她一眼。

  「一次也沒有?」吻安身體前傾盯著他。

  東里放下茶盞,起身,冷眼,「別找事。」

  她笑了笑,拿了包跟上了他的步伐。

  茶館外,吻安的司機和護衛整齊列著,東里已經跟她提早岔路。

  她上前彎腰鑽進車裡,靠在后座,看了一眼司機,「給魯旌先生發消息了麼?」

  司機點頭,「已經通知了,您放心。」

  吻安點了點頭。

  車子經過老地方會所時,她轉頭看了一眼,讓司機停了下來。

  司機轉頭看了她,「顧小姐,今晚您在沒這兒的應酬,事先沒清理過,進去恐怕不安全。」

  她只是笑了笑,「要不你現在進去清一清?」

  司機愣了一下,聽出來她是一定要進去一趟,抿了抿唇,沒能接話,倒是讓後邊車輛的隨行護衛先進去了。

  吻安進去後徑直上樓,去包廂也不反對身邊的人跟著,裡邊無非是內閣幾位不上不下的同事。

  她進去之後大門關上,護衛站在門口,司機自然也不會跟進來。

  吻安看了一眼周圍,轉身進了衛生間,之後很久沒出來,但包廂里的人沒一個質疑,繼續自己玩自己的。

  衛生間牆壁的暗門通往隔壁。

  聿崢和余楊已經在等了,看了一眼姍姍來遲的她。

  因為早上晚晚打過電話,所以吻安先看了一眼聿崢,見他千年那個表情,也就沒說什麼。

  余楊給她倒了一杯酒,她也接了過來。

  「如果我通過東里,把土地送到沐寒聲手裡,上邊很快就會發現,你要多少時間能把人清乾淨?」她看了余楊。

  余楊微微挑眉,「名單都在心裡,就是缺點兒證據,也不難找,你隨時可以開始。」

  不過,余楊看了看她,「沐寒聲一直沒有主張把內閣整個傾向榮京,你確定要這麼做?」

  吻安挑眉,「我有得選麼?」

  總不能做舊派走狗。

  略微舒一口氣,「英方一直不敢往聯合署申報航母事宜,所以他們也有顧忌,我又沒真的賣國土,只是貿易,只要他們能,以後跟跟聯合署報備、再繼續跟宮池奕要去吧。」

  聿崢在一旁淡淡的一句:「你知道他一定能回來?」

  他,當然是宮池奕。

  吻安蹙起眉,胸口緊了緊。

  兩年過去,有時候都能聽到別人說這世上早沒了宮池奕這個人物,什麼死法的傳言都有。

  最為普遍的,就是他被她和韋廉、舊派聯合逼死了。

  說到這個,她看了聿崢,炸了一句,「你不是知道麼?」

  聿崢先是愣了一下,看了她,然後目光淡淡的轉了回去,「不知道。」

  「行了,不說這個。」余楊插了一句,看了吻安,「你儘快,我也儘快,沒事不會跟你通氣。」

  她點了點頭。

  臨走時,聿崢看了她,冷不丁的就問了句:「她到底把孩子弄哪兒了?」

  吻安愣了一下,心裡驚了驚,面上鎮定自如,「什麼孩子?誰的?」

  然後一臉淡然,「不是早跟你說過了?」皺了皺眉,「你拿這事問晚晚?這不是在她傷口撒鹽麼?」

  聿崢冰冷的唇角扯了扯,倒是忘了他們比親姐妹還親,問了也白問。

  一杯酒結束,她從原路返回,出了衛生間又直接離開包廂。

  司機和護衛看她也沒進去多久,但是酒味有點重,倒也不敢多問。

  坐在車上,她閉著眼,有時候不經意的想他是不是真的沒了,胸口總是絞痛。

  他當初那麼狠的消失,是不是真的就不想讓她看到他的結局?

  *

  倫敦進入晚秋,天氣一天比一天涼,夜裡經常冰得五指難展。

  很多時候,她要靠睡前的酒來暖身子,可是睡到半夜,一個人的床榻經常還是涼涼的。

  八月中旬到九月末,一些流言逐漸湧起。

  那段時間,內閣幾個不大不小的職位被列入調查範圍,也引起了一些波動,各方面都在牽扯中。

  而也是在那樣緊張而複雜的態勢下,在沒人留意的另一邊,政府一直拿不到的地皮經過貿易,由東里的公司轉入了榮京方面。

  最先接到通知的,自然是行政總長。

  一個電話將他批得心驚膽戰,即刻就去了吻安的辦公室。

  只是那時候她還沒從外邊回來。

  路上,吻安看到了緊急撥進來的電話,微蹙眉,還是接了,語調沒有異樣:「總長。」

  「你去哪了?」行政總長對她太放心,結果一下子出了這樣的事,連發火都找不到點了。

  吻安看了看車窗外,報了地址。

  行政總長吸了一口氣,「你馬上回來,司令估計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了,自己做好準備。」

  她蹙了蹙眉,「出什麼事了?」

  「出什麼事了?」總長被氣得不輕,「吻安哪,你做就做了,怎麼就不捂嚴實了?」

  吻安聽完笑了笑,這麼明顯的包庇她,「總長,小心電話被監聽。」

  「哼!」總長哼了一聲,「我告訴你,我要是不能順利退休,你給我養老吧!」

  她依舊彎著眉眼淺笑,「好啊,改天去和您女兒拜姐妹?」

  總長被她這樣風輕雲淡的態度弄得哭笑不能,只能把電話掛了。

  吻安在電話里再輕鬆,掛了電話,也是一臉凝重。

  她知道既然把地皮弄出去了,就一定會被察覺,只是沒想到時間這麼快。

  微抿唇想了會兒,她給聿崢打了個電話,「你去我那兒把晚晚接走,我今晚有事,怕會連累到她。」

  說完直接掛掉,又給余楊打過去,「今晚之前清一批,你自己想辦法。」

  說話的同事,司機已經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這是在幹什麼。

  吻安掛了電話就把卡拔了,搖下窗戶,連帶手機往外扔,之後安然坐回座位,還淡淡的吩咐:「開快點。」

  車子提速,窗外的一切都變得越發模糊,可她依舊側著頭。手心微微握緊,目光缺少焦距:宮池奕,我只能做到這一步,如果失足了,你就怪我吧,是我沒守好你給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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