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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有精神本能的,但強度相差懸殊。精神本能強烈的人,若才華和環境俱佳,就會有精神上的創造。否則,若才華欠缺,或環境惡劣,就可能被精神本能所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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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本能有強弱的階梯,最高是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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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慧是達於成熟因而不會失去的童心。

  我不認為麻木、僵化、世故是成熟,真正的成熟應該具有生長能力,因而在本質上始終是包含著童心的。一個人在精神上足夠成熟,能夠正視和承受人生的苦難,同時心靈依然單純,對世界仍然懷著兒童般的興致,他就是一個智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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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只要心性足夠優秀,最深刻最高級的精神生活是超國界的。說到底,有底氣的人在哪裡都一樣不同凡響,如果底氣不足呢,在哪裡還不一樣過日子,求個舒服自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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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不容易滿足的,但因心性的不同而有迥異的走向。

  有一種人,衣食居無憂,他仍不滿足,要賺更多的錢。在衣食居極盡奢侈之後,他還是不滿足,要賺更多更多的錢,但不知道拿賺來的錢做什麼了,於是就賭博、吸毒、養情婦。

  還有一種人,衣食居也無憂了,並且也賺了一些錢,他同樣不滿足。不過,他心中有理想,便開始為了心中的理想折騰賺來的錢,於是就建教堂、辦義學、捐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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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牛頓曾言,是上帝給了世界的初始狀態以\"第一推動\"。我們不妨用譬喻的方式說,在我們的心靈中,上帝所給的\"第一推動\"其實便是我們的理性能力。這是大自然賦予人類的寶貴品質,也是一切偉大科學家傳承的珍貴遺產。讓我們忠於這筆財富,如同愛因斯坦所說,當我們把它傳給子孫時,一定要使它更加純潔、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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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判斷一個人是自由人還是不自由人?根據自由的幾種含義來判斷。

  外在自由。其一,政治自由。取決於法治社會是否已建立和健全的程度,法治社會中的人是自由人,人治社會中的人是不自由人,過渡社會中的人是半自由人、准自由人。其二,自由時間。謀生時間與自由時間的劃分,自由時間是發展精神能力、滿足精神需要的時間。作為民族,現在大多數人還必須忙於謀生,不是自由人。作為個人,那些雖然謀生已不成問題但仍只追求物質生活的人也不是自由人。

  內在自由。其一,頭腦的自由。自由的程度取決於擺脫偏見束縛的程度。具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和品質的人是自由人。相反,懶於動腦、盲從習俗和輿論的人云亦云之輩,在權力和利益面前放棄真理的自私自利之徒,都是不自由人。其二,靈魂的自由。自由的程度取決於擺脫肉體(物質欲望和死亡恐懼)束縛的程度。有道德、有信仰的人是自由人,無道德、無信仰的人是不自由人。

  第25章 藝術和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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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藝術是生命的自由表達,那麼,藝術家的使命就在於為這一表達尋找最恰當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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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個人在做夢的時候都是一個天才藝術家,而藝術家也無非是一個善於做白日夢的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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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是想像力的一個更為奇特的世界。夢中景象之新奇,情節之離奇,往往超出人為編造的一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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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與人生有不解之緣。夢是苦難者的安慰,奮鬥者的希望。昨是今非,昨日的歡樂已成夢。心高氣傲,明日的燦爛尚是夢。但是,不必嘆息人生如夢,因為夢也是人生的一種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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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心中強烈的情感無法排遣時,藝術就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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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蹈是人用神的方式行走,是在規則中詮釋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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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造力無非是在強烈的興趣推動下的持久的努力。其中最重要的因素,第一是興趣,第二是良好的工作習慣。通俗地說,就是第一要有自己真正喜歡做的事,第二能夠全神貫注又持之以恆地把它做好。在這過程中,人的各種智力品質,包括好奇心、思維能力、想像力、直覺、靈感等,都會被調動起來,為創造作出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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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獲得精神快樂的途徑有兩類:一類是接受的,比如閱讀、欣賞藝術品等;另一類是給予的,就是工作。正是在工作中,人的心智能力和生命價值都得到了積極的實現。

  當然,這裡所說的工作不同於僅僅作為職業的工作,人們通常把它稱做創造或自我實現。但是,就人性而言,這個意義上的工作原是屬於一切人的。人人都有天賦的心智能力,區別在於是否得到了充分運用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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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創造力的高低,取決於兩個因素,一是有無健康的生命本能,二是有無崇高的精神追求。這兩個因素又是密切關聯、互相依存的,生命本能若無精神的目標是盲目的,精神追求若無本能的發動是空洞的。它們的關係猶如土壤和陽光,一株植物唯有既紮根於肥沃的土壤,又沐浴著充足的陽光,才能茁壯地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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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要做成一點事情,第一靠熱情,第二靠毅力。我在各領域一切有大作為的人身上,都發現了這兩種品質。

  首先要有熱情,對所做的事情真正喜歡,以之為樂,全力以赴。但是,單有熱情還不夠,因為即使是喜歡做的事情,只要它足夠大,其中必包含艱苦、困難乃至枯燥,沒有毅力是堅持不下去的。何況在人生之中,人還經常要面對自己不喜歡但必須做的事情,那時候就完全要靠毅力了。

  第26章 哲學的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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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需要哲學的程度,取決於他對精神生活看重的程度。當一個人的靈魂對於人生產生根本性的疑問時,他就會走向哲學。那些不關心精神生活、靈魂中沒有問題的人,當然不需要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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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一個真正的哲學問題都不可能有所謂標準答案,可貴的是發問和探究的過程本身,使我們對那些根本問題的思考始終處於活潑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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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學並不提供答案,它只是推動你去思考。在哲學中第一位的是問題,如果你沒有問題,哲學對於你的確是沒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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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了問題,了解了大師對這個問題的想法,在此基礎上進行獨立思考,哪怕你找不到答案,這個過程也會讓你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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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平時所做之事、所過之生活只是一個局部,哲學就是要我們從這個局部中跳出來,看世界和人生的全局,由此獲得一個廣闊的坐標,用以衡量自己所做之事、所過之生活,用全局指導局部,明確怎樣做事和生活才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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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學讓人從當下的具體生活中跳出來,給人一個更高的視角。有沒有這個更高的視角很重要,如果有,大苦難也會縮小,不能把你壓垮,如果沒有,小挫折也會放大,把你絆倒。你盡可以在人世間執著和追求,但是,有了哲學,你就有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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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沒有哲學,我會沉溺於當下具體生活中,把它看成整個世界。有了哲學的思考角度,我就不會把某一個具體的苦難看成我人生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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