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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在辦公室里,我以全拼的方式貪婪地讀著她寫給我的每一個字,就像─認真地吸了一口空氣,氧氣的含量和陽光丈量的尺寸,都靜默於胸,爾後有淚。

  也許,這並不是真正的我,也許這裡面有一些落魄情節連我都忘記了,但我相信這一定是她眼裡最完整的我。

  十年的青春軌跡,總得盛開個一兩朵沉甸甸的花吧。

  不完全鑑定報告

  十年的你

  一直在陽光下的剪影

  大學中文系的學姐劉昂

  搜狐上海站內容部主編

  柏楊說,年輕氣盛時,命運即便是老虎,屁股也是敢摸。年歲漸長,命運飄忽不定,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人大抵也沒了與之掙扎的底氣。此話不假,卻不屬於劉同。

  努力如他,付出如此沉甸甸的籌碼與志氣,所謂運氣和命數,並未多青睞亦不敢隨便責罰。他踩一對風火輪,遇山開山遇水涉水,從山窮水盡到柳暗花明,世人眼中是風光,我卻只看到縫隙里瑣碎的疲倦、痛苦,及屢敗屢戰的堅持。劉同無關完美,只是,他能努力至極致,將不完美變成完美,化缺點為優點,像功夫小子,無天資有野心,每打輸一架,回家舔著傷口日日勤練,然後返來再戰一回。

  大學四年,他已然鋒芒灼灼。一手爛字一副超薄身板,擋不住內心勃勃生機,雀躍著寫稿、出書、參加唱歌大賽、辯論比賽,哪忙碌往哪扎堆。布袋褲斜背包,球鞋或慢跑鞋,永遠掛耳機,聽古巨基徐懷鈺,將無印良品的《掌心》一路唱到決賽。沒頭沒腦借五十塊錢,吃十塊盒飯買四十塊靚衫。白衣藍牛仔,騎自行車穿越校園,緋聞漫天如櫻花。想來,那年月不能沒有他。我們站在彼此回憶里,沒有天大地大的抱負,僅是些微閃亮無法躲閃的溫暖命運。口味蝦、打口碟、遊戲機、見網友、墮落街、豆腐炒魚、文學院217教室,就是這些,還有這些。

  出國前夕,他執意道別。長沙悶夏,五一大道星光通透,沿路走半里二里,到底年輕,只知躍躍欲試,並無傷感。末班立珊線撲哧撲哧進站,他開始追跑,小鹿樣跳躍,晃蕩右手,身後背包上下顛簸。─“再見!再見了!”他的聲音迅速淹沒於滾滾城市煙火,那般沒心沒肺。明日天地,異國他鄉,何日再見呢?我不知,不能面對面說出的離別,到底有多難過。少年背影,悵悵記得,逆光奔跑,仿若磅礴江風裡呼啦出羽翼翅膀,孤獨也倔強。

  那段時日,八小時時差。刻意亦或有心,我們常有通信,不間斷地聯繫。用文字描摹,自動屏蔽不愉和不悅,我們郵遞給對方祥和及錦繡花團。怎麼會呢?他寫來:辭職宅於出租屋,錢包癟癟。書稿不斷否定,被傷害至心驚肉跳。沒日沒夜啃書準備考研,眉毛忽然開始掉,或許是鬼剃頭。午睡小院沉寂,偶有小朋友嬉笑和雞打鳴。我端著電腦,千山萬水外,心酸眼潮。生活展開篳路藍縷,誰不是赤足前行傷痕累累。在那本千辛萬苦的書里,他一直問,青春是什麼?想來,當時回答多麼倉促和矯情。成功是一出太過誘惑的大戲,他踮起腳尖奮力觸摸,掩耳盜鈴般卻全心全意。

  再見於冬天的北京。那麼驕傲,披“北漂”外套,亦能取暖。做電視、寫文案、剪片子。多晚回,也督促自己磨筆寫字。陋室比鄰雍和宮,鼻端杳渺香火氣,白日渾厚鐘聲里,蟄伏待發的等待,略有苦澀,仿佛沒完沒了。某晚陪他去與上司談加薪,他遍遍重複說辭,字字如針扎得舌尖跳。零下冬日,躊躇門外,路燈昏黃,碎雪亂撞。出來後,他顛顛永遠笨重的包,若無其事拍拍我肩─沒談好。仰望北國夜空,深邃莫名,我想,會過去的。確實如此,今時今日自彼時啟程,他到底沒辜負自己。

  流年若干,北京上海,我們各自為營各自生活。郵件電話,少之甚少。所幸,難過彷徨混沌時,隨時隨地撥給他,始終如一。朋友人來人往,流言來來去去,聽了就忘卻吧。把彼此安置於安全位置,小心保護,無論外在撞擊幾何,時光凝成最堅硬的核,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生活繼續,結尾無法成為結尾,留一段當年的信,且當結尾:

  殘留昨天能清晰想起你,單薄留有高中記憶的頭髮,張揚著新進大學的新鮮和雄心那樣跳躍著。不小心,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沒有刻意,居然一直安靜走了過來。你看著我失落、失敗,看我輕輕地離開,這麼多朋友里只有你一直看著我怎麼走過這幾年,青春最盛開的季節,現在也只有你,陪我慢慢體會這水樣流過的日子,一直自稱是你的安姐,其實哪有。

  2011年1月4日

  Ann@上海

  五年的你

  不過是人間的一粒沙

  教我如何保持小清新的師父阿Sam

  1626潮流雜誌執行主編、攝影師、

  暢銷旅行書《去,你的旅行》作者

  我不算是一個記憶力非常好的人,五年不長不短,如果談了一場五年的戀愛還沒有結婚算長跑,如果分一次手五年還沒有再開始新感情叫孤單,如果24歲剛大學畢業人生起步,29歲應該是小有成績而立,五年真的不長不短,剛剛好,認識一個人也應該是這樣。

  對於天秤座的我而言,很多人覺得我有無數的朋友,而這麼多的朋友里劉同應該是最特別的一個,因為男生里只有他叫我“師父”!這兩個字放在古代可是和父母一樣重要的地位,當然我不是需要他對我如此,但是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小宇宙和細微的小情感。

  那種情感應該是五年前我們在網絡上拍照聊天、不敢吃太貴餐廳、不敢去很遠地方旅行的小青澀,所以要我回憶一下我們的五年我覺得有點為難,要說的事情很多,版面很少,當然應該還有比我們友誼更久的朋友,只是人和人之間很奇妙,充滿著微妙的費洛蒙的情感因素,那這五年他都在幹什麼?

  那一年他寫了書,是一個青春的系列,我剛好就為那個系列拍攝了封面,說出來有些繞口,但我們真的是因為這個機緣以及博客這個平台開始建立起聯繫,還真的是以文字建立情感,不像那些酒肉朋友吧。當然我們後來經常見面的方式都是躲在城市某個小酒館裡,說些家長里短和不太對其他人說的小秘密,說完就放在心裡埋了起來,這樣的感受很舒服。又是一個夏天的午後,他獨自從北京跑到了上海,就在我公司的樓上,用我三腳貓的技術和相機為他拍了《離愛》的封面,至今想起來我們真夠膽子的,沒有化妝、沒有造型,也沒有打燈,就是一台相機外加一顆冒險的心,這應該也是我心目中徒弟的樣子,瘦小的身體裡隱藏了無限大的能量,像只不怕死的蟑螂,不管丟在哪裡都勇敢又堅強地活著。

  說起為何會有這麼一個“徒弟”,我覺得有些慚愧,時至今日我也沒有教會他什麼,他喜歡攝影,希望我可以教他拍照,於是在多年前的一次北京聚會後,在簋街的某個餐廳里,他跪在地上半開玩笑地認了我這個“師父”。說是開玩笑,但似乎後來大家都很把這個事情當回事了,從那以後他就改口叫我師父。每次有人問起我到底是教他什麼的師父,我都無言以對,因為我真的沒有教過什麼。在我看來,他就像是充滿能量的機器人,一直不能停下來。他其實朋友不多,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工作以及寫書、寫博客,我想一個人成功的背後一定深埋著巨大的孤獨。他很少和我提及感情,哪怕說起也是隻言片語,那些情感啊,其實都在這本厚厚的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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