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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舉起那茶,輕輕一叩一敬岑渠手中的茶。

  頭也不回,走出了東院廂房,聲音漸漸沒在了走廊間。

  第二日車郡守看上官玥和岑渠的目光有些尷尬,上官玥和岑渠雖對昨夜的事都閉口不談,但車郡守作為當事人,自己的女兒爬上別人的床卻被打包送回,無異於打他的耳光。

  車郡守正在瞎琢磨時,老遠的,隔著長長走廊,便傳來一聲輕揚的女聲,喚,“車大人——”

  車郡守虎軀一震,一聽便聽出了這正是昨夜的當事人之一上官玥的聲音,忙乾笑巴巴的杵在原地。

  遠處,這兩個人影繞過廊腰縵回走近,上官玥和岑渠並肩而來,二人一白一黑兩件薄裘,看起來就和沒事人一般,簡直是丰神俊朗,意氣風發的很。

  “昨夜睡的可安好?”

  上官玥笑眯眯的問。

  可經過昨日一事,車峻是萬萬不敢再當上官玥是女人好欺負了,他只覺得上官玥笑起來城府實在深的很。

  “對了,昨日筵席一別,車盈姑娘留給本官的印象極好,回府後睡的也可安好?”見車郡守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上官玥又笑眯眯的問。

  車郡守也不是傻瓜,知道上官玥這麼問,是有幾分為自己解愁的味道,言下之意便是筵席之後再未見過車盈,讓自己放心。

  一代國士親自來撫慰自己,車郡守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再憋著倒顯得自己一把年紀小家子氣了,直干呵呵道,“下官拜見殿下,大人。”

  相比之下岑渠則不需要賣給別人任何面子了,他淡淡看了意圖息事寧人的上官玥一眼,語氣平靜道,“郡守大人,早飯吃完,便勞煩你召集整個郡的鄉紳和昨夜來浦西城隔壁的官員。”

  “是——”

  一見到岑渠嚴肅的神色,車郡守立即著手便去做了。

  早飯後,浦西城的四大鄉紳還有昨夜參加聚會官員全部排排坐坐在了兩側,岑渠和上官玥走進屋內,這些人紛紛起座,對著這二人行禮。

  “坐吧——”

  岑渠走在前,坐在了主位,上官玥跟在岑渠身後,笑著對行禮的甲乙丙丁招了招手,笑眯眯看起來十分和善。

  “哼——”

  某個坐下來的似乎發出了一聲冷哼。

  上官玥豎耳聽了聽,她武功好,連帶著耳力也極好,一眼便聽出了來人所在的位置,她目光瞥了瞥,一眼便瞥到了那坐在岑渠左手邊最中間的那個位置。

  那人長的一雙精目,且生不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富貴似的,手上堆滿了金扳指,外袍上的衣襟扣都是全金的,大腹便便坐在一側,揉著肚子看起來十分蠻橫。

  “大人,”司馬淳壓低了聲音道,“此乃四大鄉紳中的頭,浦西城說起來有四大鄉紳,其實唯有兩家,其中三個便以這車謬為首,也就是大腹便便的那個。”

  “怪不得如此蠻橫了!”

  陳邵冷哼道。

  “人家有蠻橫的資本,這樣說來,浦西城第一富豪便是他了。”

  上官玥盯這個人便好像盯一塊肥肉一般,笑的不懷好意。

  二百八十二、發難車謬

  陳邵和司馬淳一看上官玥的笑意,兩個人皆默默看了地方一眼,嘴角揚起一個不懷好意的笑。

  得!現在不用為上官玥不平了,得為這車謬捏一把冷汗了,嘿嘿嘿嘿嘿,等著看好戲吧。

  此次來浦西城,岑渠與上官玥先行,隨後而來便有賑災的十萬兩白銀,但到了這浦西城後,上官玥和岑渠發現,這次的災情遠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好賑。

  這十萬兩白銀,即便是上官玥和岑渠督察著,全盡數到了災民的手中,估計也是遠遠……不夠的。

  既然不夠,則只能重新想辦法了,岑渠和上官玥的第一反應都是找鄉紳捐錢,而這些鄉紳則……全都心不甘情不願的,坐在這位置上,都是礙於這位新晉的國士和岑渠的面子。

  “殿下啊,不是我們說,我們這些人都只是表面看起來風光,實際上和那些災民們一樣都是掐著褲腰帶過日子的。”第一個鄉紳開始發話。

  “國士啊,你聽我說,最近年成不好,我們這些人拖家帶口的,哪裡有什麼閒錢啊。”第二個鄉紳開始發話。

  這兩個鄉紳模樣看起來穿戴都那樣華麗,說起話來卻一點也不含糊,一言一行只看向坐在自己一側的車謬,車謬抽抽鼻尖,這兩個人就開始哭窮喊可憐的。

  “話也不能這麼說,”除卻三大鄉紳外,還有一個鄉紳看起來則顯得斯文多了,他道,“如果殿下和國士需要,在下願帶頭捐款二萬白銀。”

  “兩萬!”

  “兩萬!”

  陳邵和司馬淳同時呆了呆,這浦西城……還挺富有哈,要知道他們這些富家子弟們除了家底豐盛,單靠朝廷命官的俸祿,要拿到十萬,起碼要幹上十年以上才有這個數。

  “你是?”

  “在下名喚……李巡。”

  怎麼不說姓車的,上官玥眉心往下一耷,疑惑升起,那司馬淳連忙又俯下身道,“這人名喚李巡,不是車府自姓人,是外鄉人,二十年前來到浦西城定居,娶了當地姓車的姑娘,赤手空拳打下今天的成績。”

  這人長的斯斯文文的,和以車謬為首的三個鄉紳的確不同,不過可以赤手空拳打下今天這個成績,也不會是什麼柔善的人,上官玥目光在李巡身上轉了又轉,噙笑著執起茶杯喝起茶來。

  “李巡你什麼意思?!”

  “李巡你不過是個外鄉人!”

  另外兩個鄉紳立馬跳腳。

  閔中也好,諸暨也罷,或者是今日的浦西城,走過那麼多的地方,上官玥總算發現,在這個時代,官官相護是常態,尤其是在不是天子腳下的慶京,以自家姓的任人唯親則更是演變成一種風俗。

  不打破這種陋習,這張賑災則絕對不會有善終!

  眼看著另外兩個鄉紳就要上前去揍那李巡,在得到岑渠和上官玥的點頭同意後,陳邵一把上前便推開了這兩個鄉紳,怒罵道,“吵什麼吵!鬧什麼鬧!沒看見大人和殿下都在這嗎?!”

  “殿下,大人,”在那兩個鄉紳都被推開後,一直安靜大腹便便坐在原位的車謬忽的發話道,“您二人即便位高權重,也不能多管我車家之事,朝堂令再大,總不能下達百姓,硬逼百姓捐錢吧?!”

  這車謬一臉蠻橫,眼色都不曾多瞟幾分給上官玥,他輕輕一撫扳動了自己手上的金扳指,那另外兩個鄉紳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岑渠取了一杯茶,溫潤華貴的人就連喝茶起來起來都是鶴立雞群,他沒有說話,一直到放下那茶杯,嘴邊忽的多出涼涼的笑意道,“這麼說,車謬你是不肯了?!”

  車謬整個人忽的打了一下激靈,但這浦西好歹是他車家人的地盤,強龍不壓地頭蛇,他怕什麼,他馬上又換上橫笑道,“也不是不肯……只是男人的事總該男人來談,要這些女人插手插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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