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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只大黑貓。

  那隻貓喀喀地吃起香魚,不一會兒即整條吞下。

  有名男子側身坐在貓背上。

  「晴明,我來了。」男子說。

  「我想你應該快到了……」晴明答。

  男子賀茂保憲自貓背跳到草地上後,貓立即縮小身形。變小的貓順著保憲背部爬上左肩頭,坐穩後,微微叫著。

  「嘶……」

  雙眸發出金黃色亮光。

  貓尾末端分岔成兩絳。

  正是保憲使役的式神貓又,名叫沙門。

  「有酒啊……」

  保憲喃喃自語,以優雅的步履走過來。

  他在窄廊前止步,俯首道安。

  「博雅大人,久違了……」

  「你先上來吧。」晴明催促。

  保憲登上窄廊,坐在晴明身旁。

  席上已備好新酒杯,保憲端起酒杯說:「我不客氣了。」

  蜜夜往酒杯內盛酒。

  保憲輕盈地一口飲盡。

  「好酒。晴明啊,上你這兒的好處,就是每次來都能喝到好酒……」

  保憲吐出一大口氣。

  空了的酒杯還未擱下,蜜夜便又為保憲斟上酒。

  保憲將盛滿酒的酒杯咚地擱在窄廊上。

  「晴明,我來此的目的,信中都已說明了。這事不是我能插手的……」

  「是要我出手嗎?」

  「沒錯。」保憲點頭。

  「保憲大人,雖然我聽不懂兩位在說什麼,但是不是和那位心覺上人有關呢……」博雅問。

  「正是。」

  「是什麼事呢?能不能請您詳細說明一下,好讓我也聽得懂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是。」保憲點頭道。

  接著,保憲述說的詳情大致如下。

  四

  宮廷外圍有十二道門,其中有一道名為達智門。

  這道門位於宮廷東北方。

  有個名叫梶原景清的人,某日欲前往嵯峨辦事,當天早上,他路過這道門時,聽到嬰兒哭聲。仔細一看,原來有名出生約莫十天的可愛男嬰,被丟棄在門下。

  那男嬰裹著不算破舊的衣服,躺在草蓆上,怎麼看都不像身分低微的奴僕賤民家的孩子。

  景清覺得那男嬰很可憐,卻因有急事在身,沒空理睬,於是視而不見地離去。

  第二天早上——

  景清在嵯峨辦完事,歸途再度路經達智門時,發現那男嬰依舊躺在原地,而且還活著。

  京城有許多野狗,若在往常,這類棄嬰通常會在半夜被這些野狗咬死。

  但眼前這名男嬰似乎逃過野狗之劫。

  再仔細端詳,這男嬰不但沒在哭泣,臉色也很豐潤。

  「怪了,這真是不可思議。」

  景清內心雖如此想,但他在嵯峨辦的事還有許多善後工作必須回家操持安排,因此又置之不理離去了。

  但是,回到家辦了各種雜事後,他又惦記起那個男嬰。直至夜晚,那男嬰始終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令他夜不安枕。

  隔天早上,他前往達智門采看,想不到那男嬰竟然還活著。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為何這男嬰能逃過野狗之劫活下來呢?

  景清本來打算把嬰兒帶回家收養,這回則感到很好奇。

  假若就這樣帶嬰兒回家,他將永遠無法得知嬰兒為何能活著度過夜晚。

  於是景清決定不帶嬰兒回家,打算等到夜晚,再躲在暗處觀看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當天夜晚,景清躲在一面坍塌的土牆後。

  那晚有月光。

  景清借著月光觀看了一會兒,男嬰四周果然聚集了很多野狗。

  這樣不行啊——

  景清握緊佩在腰上的長刀。

  然而,不知怎麼回事,野狗雖聚集在男嬰四周,卻看似無意啃食男嬰。

  夜更深了,月亮自中天西移時,出現了一隻不知來自何處的大白狗。

  這隻白拘毫不猶豫地挨近男嬰。

  景清暗忖,難道這白狗打算啃食男嬰?豈知,白狗竟在男嬰身旁躺下,宛若在寒冷夜晚為男嬰保溫似的,而且還讓男嬰吸吮自己的奶水。

  景清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隻白狗每夜來餵奶水,所以男嬰才能活下來?

  白狗和男嬰看上去很親昵,雖然景清已經解開謎底,但他又不忍心為了帶男嬰回家而趕走狗,於是就此離開現場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

  景清打算帶男嬰回家,再次前往達智門。抵達目的地時,景清大吃一驚。

  本應還在原地的男嬰,竟然失蹤了。

  門下只剩下一張男嬰躺過的草蓆。

  五

  「簡單說來,就是發生了上述這種事。」保憲對博雅說。

  「可是,事情沒這麼簡單吧?否則保憲大人今晚怎麼會親自來這兒呢?」博雅問。

  「是的。」

  保憲點頭,望了一眼睛明,繼續說:

  「有人自稱是這男嬰的家長。」

  「是嗎?」

  「梶原景清大人到處向人訴說這件怪事,結果出現一名男人自稱家長。」

  那男人名叫平伊之,住在西京。

  「那嬰兒是我往訪的一名女子生下的孩子,他出生後第八天,突然自家裡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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