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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你瞎猜的,還是有什麼依據?”

  “有依據啊,我老婆那一陣天天外出和人約會。她肯定是有了相好的男人,生怕被我揭穿了,所以只想著趕緊離婚,好脫身和那個男人過日子去。她這個人嘛,好面子,為了面子就顧不上那點家產了。”

  羅飛心中驀然一動。許麗天天外出和人約會?這個人莫非就是……他看了凌明鼎一眼,卻見對方的目光也是意味深長。

  “你見過那個男人沒有?”羅飛轉過頭來又繼續問道。

  顧大鵬咧著嘴說:“她哪能讓我見到?我是聽我兒子說的。我還讓兒子跟過她一次,但她警惕著呢,三兩下就把我兒子給甩了。”

  羅飛想了想,又問:“既然許麗同意淨身出戶了,你還跟她糾纏什麼呢?”警方的卷宗里說得明白,許麗是不堪離婚過程中的爭吵和壓力,這才精神失常的。

  “我沒和她糾纏啊。痛快離了,大家趕緊各過各的。可離婚這麼大的事,總得當面簽個協議,把事情說清楚吧?可她倒好,死活不肯和我見面,只叫兒子拿了份協議過來讓我簽字。這哪行?萬一裡面有什麼騙局呢?所以我就不肯簽。”

  “那你沒有上門找過她嗎?”羅飛問。據卷宗記錄,許麗和顧大鵬夫婦早已分居,許麗獨居在家,顧大鵬則在外面和他相好的女人同居。

  “找過,她不肯開門,還說我想害她。後來她誰都不相信,只相信她兒子一個,有什麼事情都讓兒子給我傳話。”

  “那她跟父母之間的關係怎麼樣?”

  “比跟我也好不了多少,她那會兒確實精神不正常了。”

  “你也覺得她精神不正常?”

  “當然不正常。正常人會那樣嗎?覺得每個人都要害她。”

  “這種不正常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就是從她外面有人之後。”

  “哦,就是她提出要淨身出戶之後嗎?”

  “對。”

  “那你覺得她為什麼會變得不正常?”

  “我覺得是被她爸媽給逼的。”

  “她爸媽?逼她什麼了?”

  “許麗不是說要跟我儘快離婚,淨身出戶嗎?她爸媽堅決不同意,非說這主意是被我逼出來的。這兩個老傢伙上門找過許麗好幾次,肯定沒說什麼好話。結果許麗被說急了,乾脆把他們倆趕了出去。兩個老傢伙還不死心呢,又找了個催眠師過來,說要給她做心理治療。你聽聽,催眠!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就這麼折騰來折騰去的,終於把許麗給逼瘋了。他們倆倒好,倒打一耙,把所有的責任都賴在我頭上。我能背這個黑鍋嗎?”

  羅飛沉吟了一會兒,又問:“這些事你都是怎麼知道的?”

  “我兒子告訴我的啊。”顧大鵬感慨道,“這一大家子裡面,也就我兒子還算有點良心。”

  “你兒子平時都和許麗住在一起?”

  “是啊。我被許麗趕出去了,家裡就他們娘倆在一塊兒。”

  話到此處,羅飛覺得暫時也沒啥可問的了。他要探訪的下一個目標是許麗的父母。臨行前顧大鵬還不忘叮囑:“你們可得跟這兩位把話說清楚了,淨身出戶是許麗自己的主意,別往我身上賴。我跟他們耗不起!他們要是真有能耐,就找跟許麗相好的那位鬧去!”

  許麗父母住在城東的一處老式小區。對羅飛等人的拜訪老兩口顯得頗為重視,許父又是端茶又是遞煙的,羅飛一再表示不用客氣,老人才終於安坐下來。在後來的交談中,許父說話並不多,場面基本上被許麗的母親——一個年近七十的老太太全程主導。

  “你們總算來了。”許母拉著羅飛的手,像是舊社會的貧苦農民迎來了救星,“我女兒不能就這麼死了,你們一定要追究顧大鵬的責任。這傢伙沒有一點良心,當初小麗跟著他起早貪黑,吃了多少苦啊!現在有錢了,就想把我女兒甩了。小麗完全是被他逼死的,他就是個畜生陳世美!”

  羅飛順著老太太的話語安撫了一陣,等對方情緒穩定後才進入正題。

  “顧大鵬說許麗在外面也結識了別的男人,這事您知道嗎?”

  “他放屁!”許母對這種說法表示出最強烈的憤慨,“我女兒一直規規矩矩的,從來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見對方這麼牴觸,羅飛便轉了個話題問道:“那她有沒有說過離婚時要淨身出戶?”

  “她那是被顧大鵬折磨的,腦子已經不清楚了。顧大鵬在外面有女人,憑什麼要小麗淨身出戶,他自己淨身出戶還差不多!”

  “你覺得你女兒的腦子不清楚了?”

  老太太點點頭,神色既悲哀又無奈。

  “這個大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就是她說要淨身出戶之後。以前她都很聽話的,什麼事都和我們商量。可後來就變了,怎麼說也不聽。我們還不是為了她好,她反而說我們要害她……”老太太說到傷心處,情不自禁地落下老淚來。她用衣袖抹了抹,又恨恨說道,“都怪顧大鵬這個畜生,小麗那麼好的孩子,硬是被他逼成了這樣。”

  羅飛斟酌一會兒,又試探著問道:“許麗會不會是被外面什麼人給騙了,所以才變得不太正常?”

  “外面什麼人?”老太太有些發愣,看來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思路。

  羅飛提醒對方:“據說許麗那幾天經常出去和人碰面?”

  老太太“哦”了一聲,連忙解釋說:“她那是去談工作上的事。小麗和顧大鵬鬧成這樣,銀都那邊肯定不會再去了。有好幾個酒樓的老闆都想請小麗過去幫忙,大家都知道我女兒能幹。他們兩口子能開起這麼大的酒店,一多半都是小麗的功勞。”

  “所以許麗那幾天外出,就是和別的老闆談合作的事情?”羅飛又追問道,“她具體都和哪幾個老闆談過呢?”

  “這我說不上來。小麗每次都是自己出門,我們又沒跟著。”老太太也聽出羅飛話中有話,很不高興地反問,“你說還能有什麼事?”

  許麗的父親在一旁插話道:“不會有別人騙小麗的。她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好騙?就算要騙,也是攛掇著小麗和顧大鵬分家產,對不對?淨身出戶這件事,就是對顧大鵬有好處,除了他,還有誰想得出來?”

  羅飛點點頭,覺得對方這番話說得頗有道理。如果真是有人在暗中作梗,那他的動機是什麼呢?這似乎很難解釋。羅飛禁不住打量了許父幾眼:這老頭雖然話不多,心裡可藏著主意呢,一開口便戳在點子上。

  許麗主動提出淨身出戶,同時還和外人有接觸,這事已得到顧大鵬和許麗父母雙方的證實,看來是不會錯了。不過這個變化到底是何原委還有待考證。羅飛接下來要關注的是那起命案的前後經過,在這件事情上,許麗父母是最直接的見證者。

  “後來怎麼想到找催眠師過來?”

  “小麗完全不聽勸了,把我們老兩口當成仇人一樣。我們就覺得她是不是精神上出了點毛病。”老太太說,“至於怎麼找到那個姓吳的催眠師……我們也是聽人介紹的。說這個催眠師不錯,能給人看病。”

  “我本來是想送小麗到正規的醫院去……”

  老頭又在一旁插話,但這次卻被許母粗暴打斷:“精神病院那種地方能去嗎?好人進去都得被逼瘋了!再說你把女兒送進精神病院,那不是正合了顧大鵬的心意!”

  老頭無奈地咧咧嘴,不再作聲。看來當初如何處置女兒的病情,老兩口曾有過爭議。老頭覺得如果把女兒送到正規醫院,後來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但老太太不願承認這一點,她固執地迴避著自己的失誤。

  羅飛繼續往下詢問:“那個催眠師是怎麼給許麗治療的?”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每次都是在書房裡治療,我們在外面等著。”

  “哦?他一共給小麗做過幾次治療?”

  “三次。”

  “每次治療前後都是什麼情況,您還記得嗎?”

  “第一次是小麗把我們老兩口從她家趕了出去。我實在受不了,就找了那個催眠師過去。小麗開始還不肯開門,後來我們說隨便你淨身出戶吧,我們不攔著,只是找了個朋友過來和你聊聊,好說歹說她才讓我們進屋。然後小麗就和那個催眠師進了書房。那次他們聊了大概有兩個鐘頭。”

  “具體聊了哪些內容他們都沒說過嗎?”

  “我倒是問過那個催眠師,他當時搖了搖頭,說了句:‘挺奇怪的。’”

  “挺奇怪的?”

  “對。具體哪裡奇怪也沒說。他說要回去研究研究,過兩天再來看看。”

  羅飛和凌明鼎對視了一眼。如果和凌明鼎的說法對照,吳睿這次回去應該是和凌明鼎通了電話,請教治療的方法。凌明鼎則建議對方採用心橋治療術。

  “那次許麗的戒心很重,不肯向吳睿說出近期發生的事情。”凌明鼎回憶著說道,“我覺得她一定有什麼顧慮,就建議吳睿用心橋術首先打消她的顧慮,然後再詳加詢問,對症治療。”

  “你和那個催眠師是一塊兒的?”老太太警惕地看著凌明鼎,因為是自己的女兒殺死了吳睿,她對凌明鼎的身份自然會產生戒備。

  “我們認識,但不算熟悉。”凌明鼎解釋說,“只是他碰巧向我說起過這件事。”

  老太太“哦”了一聲,目光又轉回到羅飛身上。

  羅飛又問:“那他第二次來怎麼樣呢?”

  “還是不行。”老太太搖頭道,“那次他從書房出來之後,自己都無精打采的。當時我還想,這個人恐怕沒什麼本事,下次也別找他來了。”

  按照凌明鼎的描述,這次應該是對手利用許麗攻擊了心橋術,使得吳睿對治療喪失了信心。羅飛看了凌明鼎一眼,兩人心照不宣。隨後羅飛又對老太太說道:“可您後來還是找他過來了吧?”

  “後來是他打電話主動找來的。他好像很自信的樣子,說是再試最後一次。我就相信他了。”老太太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說,“誰知道就是這最後一次,出了大事。”

  吳睿自信的原因是被凌明鼎勸服了,所以他再次向許麗施展心橋治療術。但顯然那個對手做了更充分的準備,在這場交鋒中,吳睿一敗塗地。當催眠師和病人雙雙斃命後,凌明鼎也徹底喪失了翻盤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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