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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從女孩身上坐起的時候,我看到點點殷紅滴染在女孩柔嫩的肌膚上,恰似雪原中綻放的梅花。我心中一痛,緊抓住那女孩的小手,柔聲喚道:“夢詩……”

  女孩低聲問我:“你現在相信我的話了?”

  我怎能不信?那殷殷紅梅明確無誤地告訴我:女孩還是處子之身。而楚雲早已和凌沐風結婚,並且育有一女,她們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

  女孩又道:“我就是葉夢詩,獨一無二的葉夢詩。我的身體以前只屬於我自己,此後只會屬於……屬於你。”說出最後那句話時,女孩嬌羞地垂下頭,聲音已低不可聞。

  我幫女孩披上衣服,然後又將她輕攬在懷中。那萬千思緒最終只匯成一句話:“是的。你是我的葉夢詩,獨一無二的葉夢詩。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否認,我也會堅信不疑!”

  女孩欣然一笑,閉目躺在我懷中,神態安詳之極。我一隻手摟著她的腰,另一隻手則抓起幾根粗木枝扔進火堆。篝火旺盛燃起,小小的山洞內充滿了暖意。

  片刻後,女孩的呼吸漸漸勻稱,原來是睡著了。我知道她這些天受盡了折磨,身心早就疲倦之極。現在難得有放鬆的時刻,我怎忍心打擾?只能愈發小心地抱著她,連姿勢也不敢變化分毫。

  這時我忽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便伸手撩起了女孩蓋在腰間的衣物。女孩裸露的腰臀展現在我的眼前,而我的目光則很快定在了某處。

  那裡是女孩的臀部,豐滿白潤,像是兩片剛剛蒸出籠的饅頭。不過在右臀靠近體側的肌膚上卻有一塊碗口大的斑痕,既像是胎記又像是傷疤。女孩全身上下膚白如雪,這個突兀的斑痕恐怕是唯一不夠完美之處。

  阿錘說過,楚雲臀部的胎記看上去像是一張人臉。我現在看女孩右臀的這個疤痕,竟也有了類似的感覺:那斑痕恰是圓形,色澤又深淺不一,依稀間有鼻子有眼,還真像是一張模糊的人臉。

  正想再細細端詳之時,忽聽洞外隱隱有對話聲傳來。我一個激靈,連忙將女孩從懷中放下。

  女孩被驚醒,睡眼惺忪地問了句:“怎麼了?”

  我悄聲道:“有人來了。”一邊說一邊把篝火扒散,火苗也一一踩滅。女孩這時也聽見了外面的人聲,她連忙把衣物穿好,然後便拉住我的手,緊貼在我的身邊。

  耳聽得對話聲越來越近,卻是有人正沿著山路往上走來。又過了一會,他們說話的內容已經可以分辨。

  只聽個年輕的聲音說道:“你說那幫醫院的人也真是廢物,這麼多人居然追不上一個瘋婆娘。”

  另一人的聲音則蒼老了許多:“也不能這麼說,他們不是本地人,對鎮上的地形不熟。”

  年輕人附和道:“也是,這事要是及時告訴我們,那兩個人早就被抓回來了。”

  從對話分析,這兩個人應該都是本鎮的鎮民,想必是醫院那幫人找我們找不到,所以便到鎮上搬來了救兵。正思忖間,忽聽那年輕人又道:“那邊好像有個山洞,要不過去看看?”

  女孩聞言一顫,顯然是心中驚懼。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附耳說道:“別怕。有我在呢。”女孩無聲地點點頭,身體和我貼得更緊。其實我嘴上雖在寬慰對方,心中卻也犯愁:如果他們真的尋到洞中,那可怎麼辦?

  好在那老者並不贊成年輕人的提議,他“嘿嘿”乾笑了兩聲,道:“這黑燈瞎火的,你去幹什麼?二十年前那樁事你沒聽說嗎?這要是一刀被人捅了,多冤得慌啊?”

  二十年前那樁事——指的應該就是楚漢山劫走孟婆子吧?那天晚上小鎮也出動了很多壯丁搜山,結果最先找到現場的人卻被楚漢山一刀捅死。老者正以此事警戒那年輕人。

  年輕人道:“三叔教訓的是。我們只不過掙個腿腳錢,這要把命賠上,可就虧大了。”

  老者又道:“現在鎮裡鎮外,山上山下都有人守著。那兩人一個是外鄉客,一個是弱女子,還能跑到哪兒去?真要找人,等天亮了也不遲。我們先這麼晃悠著,腿腳錢還能多掙幾個。”

  “好嘞,就聽您的。”年輕人頓了一頓,又竊笑道,“只是這孤男寡女一夜下來,凌先生頭頂的帽子豈不得綠油油的?”

  “你操這心幹什麼?”老者先是斥了一句,然後又說,“總之這次那姓馮的絕討不了好去。凌先生豈能繞得了他!”

  “紅顏禍水啊!沾上那女人能有什麼好事?”

  ……

  這兩人一路走一路說,漸漸沿著山路遠去。我的一顆心又放回了肚子裡。二十年前楚漢山製造了那個恐怖的血腥之夜,其深遠的影響直到今天仍籠罩在小鎮居民的心頭,正是這影響幫我們化解了眼前的危局。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女孩的一句問話把我的思緒從唏噓過往中拖了回來。

  我毫不猶豫地答道:“我帶你走。”

  女孩苦笑著說:“我的腳不行,走不了的……”

  “我就是背也要把你背出去!”

  女孩卻搖頭道:“不。你一個人走吧,你帶著我肯定逃不出去的。”

  我斷然拒絕:“我怎麼能丟下你。”

  “我被他們抓住,最多再被送回精神病院;可如果你被抓住,那可就麻煩了。”

  我知道女孩說得在理。這次我若被抓住,擾亂治安、拐帶人妻這兩條罪名恐怕是免不了的。就算有吳警長幫我開脫,至少也得在牢獄裡蹲上個三年兩載。但我還是倔強地昂起說:“再大的麻煩我也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女孩用小手輕撫著我的臉頰,輕嘆一聲,又繼續說道:“你知道嗎?這些天我被關在那個狹小的病房裡,不能動彈,不能說話,簡直生不如死。但我從來沒有絕望,因為我記得你臨走前說的話,你說:‘我一定會救你出去。這是我的承諾。’”

  我點點頭,那話也在我的耳邊,記憶猶新。

  “所以你就是我的希望。只要這希望還在,不管經受多大的磨難,我都能堅持下去。但你千萬不要讓這希望破滅,我不能沒有你。你明白嗎?”女孩用明亮的大眼睛看著我,目光中充滿了懇切和期許。

  我抓住女孩的手,動容道:“我明白了。我一定會跑出去,我也一定會再回來救你。”

  女孩欣慰地笑了笑,她把脖頸上的掛墜解下來,送到我手裡說:“你把這個拿著。”見我的神色有些不解,她便解釋:“這是我的隨身信物,你帶著它去上海正德商行找一個叫做王定邦的人——他是我的家庭律師。他手上有很多文件,足以證明我的身份。”

  我“哦”了一聲,可我又有一些擔心:“只憑這個信物對方就能相信我嗎?他會不會懷疑是我害了你?最好……最好你能寫封信讓我帶著。”

  “能寫信當然是好。可是——”女孩無奈地看著我,“現在哪有紙筆?”

  我沉吟了一會,說:“這事我會另想辦法。”

  女孩點點頭,催促道:“你快走吧。正好那兩人剛剛往山上去了,不會那麼快回來的。”

  我攬過女孩,在她的柔唇上深深一吻。然後我把那玉墜掛在自己的脖頸中,轉身往洞口走去。到了洞口,我卻又忍不住回身一瞥,只見女孩正注視著我的背影,眼中淚水盈盈欲墜。

  “我一定會把你救出來的。以後我便會永遠和你在一起,生死不離。”我直視著女孩的雙眼,鄭重說道,“這是我的承諾。”

  女孩咬著嘴唇,強忍住心中的離別之愁。片刻之後,她又向上次在病房分別時那樣,堅定地喊出三個字來:“我等你!”

  第十五章雙嬰之謎

  公曆九月二十二。

  從山洞出來之後,我沒有下山,而是繼續向山頂進發。這一路小心謹慎,只揀些人跡罕至的小路攀行。翻過了山頭之後,卻見東方的天色已微微發亮。我鼓足氣力,又向著南邊小鎮的方向下山而去。到了山下也不敢往鎮子裡溜達,只在鎮外歇息了一陣。臨近中午時分我來到鎮上的火車站,搭上了開往縣城的火車。

  到了縣城之後我懸著的心便放下了一半,先找了家飯館美美地吃了一頓。結帳的時候我給小二派了些賞錢,藉機向他打聽警局吳警長的住處。那小二伶俐得很,三五句話便描述得明明白白。

  我出了飯館,按照小二的指點找到了吳警長府邸所在。四下一打量,卻見街邊有個露天的茶攤。我便過去要了壺熱茶,坐下來邊喝邊等。直等到天色擦黑,方見吳老頭騎著輛腳踏車而來。我忙結算了茶錢起身趕過去,就在老頭下車準備進門的當兒,我一把拽住了他。

  吳警長轉頭看到是我,立刻便叫了起來:“你小子怎麼在這裡?!”他的神色非常驚訝,一邊說還一邊警惕地往周圍掃視著。

  我說:“放心吧,沒有尾巴。”

  吳警長把車往門口一丟,也顧不上回家了,直接撇過腦袋說:“走!換個地方說話!”

  我跟著老頭在縣城街道上穿行了一陣,最後來到了一個偏僻的胡同口。老頭停下腳步,劈頭就叱問我:“你小子幹的好事!你不是說好要走的嗎?怎麼又給我整了這麼一出?”

  我回復道:“我不可能把那女孩丟下的,我要走也得帶她一起走!”

  “那你得有那個本事啊!”老頭斜眼瞪著我,“你整的這叫啥玩意?最後還不是自己跑了,把楚雲一個人扔在山洞裡?”

  我無奈地咧咧嘴:“我已經盡力了……誰想到凌沐風的人來得那麼快。”

  “你就是個廢物。除了添亂,你他媽的還能幹什麼?”

  我悶頭受了對方的訓斥,等他憤然的情緒發泄出來之後,這才試探著問道:“那女孩怎麼樣了?”

  吳警長沒好氣地回道:“還能怎麼樣?被抓回精神病院了,現在有專人全天看守。她的病情也有反覆——這會又說自己是什麼葉夢詩了。”

  我看著那老頭說:“她就是葉夢詩。”

  “什麼?”老頭好像沒聽清楚似的。

  我便重複:“那女孩就叫葉夢詩,不是什麼凌沐風的老婆!”

  老頭“哼”了一聲道:“我看你也快得精神病了!”

  我著急辯解:“是真的,我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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