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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陳詩羽看來,駕駛摩托車,走省道,跨越300多公里的路程,至少也需要五六個小時吧。沒想到,B系列的兇手,居然比他們還先到了龍番!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來到了省立醫院特護病房!

  一種強烈的不祥之感湧上心頭,陳詩羽一把拽起還沒回過神的大寶,衝進了一樓大廳。

  電梯正緩慢地經過三樓向樓上移動。

  寶嫂住的PVS專護ICU,正是在五樓。

  此時的大寶,已經回過神來,兩人沿著樓梯拼命向樓上跑去。在五樓的樓梯間裡,他們繞過了一個推著移動病床的護士,衝進了走廊。

  走廊里安安靜靜,沒有行人,只有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醫生正在逐一查看病房門口的名牌。白大褂鬆鬆地穿在這個瘦高男人的身上,顯得非常不協調。

  陳詩羽一把拽住了正欲衝出去的大寶,然後回頭向樓梯間裡的護士做了個“噓”的手勢。

  “別急,抓現行。”陳詩羽低聲說道。

  白大褂鬼頭鬼腦地一間間經過,終於停在了寶嫂病房的門口。慢慢地,白大褂伸出插在口袋裡的手,轉動病房的門把手。

  “別動,警察!”陳詩羽叫了一聲,和大寶沖了過去。

  白大褂顯然是被這一聲嚇著了,一個踉蹌差點兒跌倒,轉身尋找逃離的出口。

  寶嫂病房的對面,正是另一條安全通道,白大褂推開防火門,奪路而逃。陳詩羽和大寶朝病房裡看了一眼,見寶嫂安靜地躺在床上,身邊的監視器顯示一切正常,於是兩人緊隨其後追去。

  剛剛巡查完返回護士站的護士,仿佛聽見了一點兒什麼動靜,站起來,打開門,朝外面張望了一下。—切如舊。

  白大褂慌亂朝下奔跑,直到來到了一樓。而此時的大寶一邊追,一邊喊叫,引來了一樓門口的保安朝走廊內側張望。白大褂見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已無路可逃,只好鑽進了一樓走廊中間的雜物間。

  陳詩羽一腳踹開雜物間的門,就要往裡沖。大寶一把把陳詩羽拉住:“黑咕隆咚的,而且他還有可能有兇器。你在明,他在暗,太危險了。又沒有窗戶,他跑不掉了。我們等增援。”

  說完,大寶拿起了電話。

  陳詩羽抱著手,靠在雜物間的門口,—邊聽著大寶給我們打電話,—邊思索著。

  不做任何防範?不踩點?這麼冒失,不像是那個作案四起仍逍遙法外的兇手啊。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對啊!這裡不對勁!

  陳詩羽猛然驚醒,那輛摩托車,坐墊還是溫熱的,而且溫熱的範圍還那麼大!前座和后座好像都是熱的!難道……難道有兩個人?難道……難道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陳詩羽沒等到大寶掛斷電話,自己沿著安全通道直接跑上了五樓。

  寶嫂的房門虛掩著,監護器被斷了電,寶嫂已然消失。

  陳詩羽的大腦里一片空白,她強迫自己冷靜,強迫自己去思考!思考!對!思考!

  怎麼弄走的?搬走的?背走的?移動病床?移動病床!對!那個護士!個子那麼高!肯定是男扮女裝的!移動病床不能走樓梯,只能走電梯!對!去電梯!

  陳詩羽衝到電梯口,看著電梯正經過八樓,向上緩慢移動。

  電梯裡,高個子的護士,背對著電梯監控,端詳著移動病床上的寶嫂,心想,若是知道這個醫院這麼冷清,就沒必要弄這麼一套行頭了。她慢慢戴上手套,拿出了一根軟鞭,套在了寶嫂的脖子上,開始用力。軟鞭一點一點地嵌入到寶嫂頸部的皮膚里,很快,寶嫂的面部已經開始發紫。突然,寶嫂的雙腳無力地蹬了幾下,兩個胳膊好像也有意要抬起。寶嫂突然有了動作,讓護士嚇了一跳,而正在這個當口,電梯停了。

  電梯門開,有個小女孩和她的媽媽上了電梯。女孩的左眼青紫,額頭上也能看到有一個明顯的腫塊。護士慌亂地把軟鞭收進了口袋,仍然背對著監控,悄悄喘息。

  母親說:“這是什麼情況?不是說在後面這棟樓的八樓留院觀察嗎?怎麼都是打不開的門啊?難道不是這棟樓?哎,護士,請問住院樓不是這棟嗎?”

  “不是的,你走錯了,這電梯是上去的,你應該下去才對。”護士說。

  “那我們就和你一起先上去,再下去吧。”母親見電梯門已關,輕聲嘆了一句,“真是受罪。

  小女孩癟著嘴抽抽搭搭地說:“媽媽,我怕……”

  媽媽尷尬地看了一眼護士的背影,卻很溫柔地安撫著小女孩:“醫生說了,為了防止你的小腦袋瓜裡面受傷,要打針,還要在醫院住一夜。只要你乖乖打針,媽媽給你買‘三隻松鼠’吃。我保證,爸爸以後再也不會打你了。”

  聽到這些,護士的眼神一閃。

  因為電梯在八樓的停頓,讓陳詩羽有機會追上了電梯。

  當陳詩羽在十一樓按亮電梯按鈕的時候,電梯正經過了十樓。

  電梯門再開,原本漆黑的電梯間裡,被電梯裡的燈光照亮了一個扇形面。陳詩羽的兩個眸子反she出電梯的燈光,直接照she到了護士的背上。

  “別動!警察!”陳詩羽反射性地摸了摸腰間,並沒有配槍,只能從褲兜里掏出一本嶄新的警官證。

  電梯裡的三個人都嚇了一跳。

  護士突然轉過身來,說:“你們剛才是不是在抓一個男的?他和我一道上來的,在八樓下了。”

  一張年輕而俊秀的女孩面孔,似乎比陳詩羽更加稚嫩。

  這是個年輕女孩兒啊,她不會是兇手吧?兇手從八樓跑了?陳詩羽想。

  陳詩羽一晃神的工夫,小女孩輕聲地辯駁:“媽媽,我們不是在八樓上的嗎?沒人下啊……”

  母親和護士的臉色驟變。護士突然一把扯過小女孩,從移動病床一側抓了一把剪刀,抵在她的脖子上。

  小女孩頓時不敢掙扎,大聲地哭喊了起來。

  護士對那個母親說:“你出去。不然我這一刀紮下去,她就廢了。

  直到現在,陳詩羽內心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俊秀女孩,居然是兇手!

  母親生怕電梯會離開,用後背靠住電梯門,一邊央求,一邊試圖安慰被劫持的女兒,眼淚嘩嘩地落下了來。

  陳詩羽望著病床上的寶嫂,然而病床一片沉寂,她不知道對方得手了沒有。

  護士看著母親傷心地哭號,露出輕蔑的神色:“你別騙她了,一切都不會好起來的。她不會沒事的。你告訴她爸爸不會打她了,但等她傷好了回到家,她只會被打得更疼!你說的都是謊話!你們說的都是謊話!”

  陳詩羽不明就裡,不知道怎麼接茬兒,只能重複:“放下武器,爭取寬大處理,你覺得你還能跑掉嗎?”

  母親新斷了陳詩羽的話,說:“我說的都不是謊話!我保證她父親永遠也不會打她了,永遠也不會打我了!"

  護士輕輕一笑,說:“這麼說,你把她父親殺了?”

  母親一怔,搖頭說:“不,我們離婚了!”

  護士也是一怔。

  緊接著,她的眼淚奪眶而出,聲音變得嘶啞:“你騙我!你只是想讓你的女兒放心,其實你就是個騙子!你不會離開那個男人的!就算他再怎麼欺負你的女兒,你還是要和他在一起!你這個騙子!”

  護士的情緒激動,手上的剪刀也隨著揮舞。

  陳詩羽瞅准了機會,衝進了電梯轎廂,用肩膀頂開了護士,將小女孩從護士身邊搶了過來。因為用力過猛,一個踉蹌跌倒在電梯裡。

  母親慌亂地把女孩摟進懷裡,心有餘悸。

  而此時,護士也趁陳詩羽跌倒之際,衝出了電梯,向對面的樓梯間跑去。

  陳詩羽覺得自己的體力就快用盡了,但是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放棄。她掙扎著爬了起來,對母親和女孩說:“拜託了!病人一定要幫我看好!快報警!”

  說完,陳詩羽循著護士的逃跑路徑追了過去,留下電梯口一對瞠目結舌的母女。

  4

  小羽毛呢?

  順著林濤的話,我快速地整理了一下思路,卻腦袋空空,不知道從何想起。

  大寶的眼淚一滴一滴地滴在地板上,我們似乎都可以清晰地聽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們幾個人都一直保持著原始的姿勢。大約過了五分鐘,我的腦袋裡靈光一現。

  剛才我們發現異常後,按了電梯,電梯停在哪兒?11樓?對!11樓!

  “我們快上11樓!”我對著面前這幾個人喊道。

  大寶聽我這麼一說,似乎立即燃起了希望,第一個衝到電梯間接按鈕。我、大寶、林濤、韓亮,還有那個不知所措的醫生,一起衝進了電梯裡。

  當在11樓打開電梯門的時候,我們對突然出現的黑暗很不適應。但是從一個孩子的號哭聲中,我們聽出了希望。

  我趕緊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簡功能,照亮了電梯間裡的一張有些歪斜的移動病床,以及坐在地上的母女二人。

  “你們是誰?”我問。

  大寶一眼就看出了病床上的寶嫂,也看到了寶嫂頸部深深的傷痕。他衝過去俯身在病床上,叫道:“夢涵!夢涵!”

  寶嫂的喉嚨微微抖動,終於深深地出了一口氣。

  醫生來到病床邊,看了看寶嫂,說:“還好,還好。”

  大寶喜極而泣。

  “你們怎麼才來啊?我報警都有十分鐘了!電話打了一半,手機沒電了,所以我一直擔心你們不知道具體位置呢。”母親見我和林濤穿著警服,顫聲說道。

  我突然想起了抓捕白大褂之前,指揮中心給特警們發出的指令。

  “正好樓下也有個犯罪嫌疑人,所以指揮中心說有人被劫持,我們所有人都錯誤地認為是下面的那個人做的。”我解釋道,“讓你們受累了!不過,你們為什麼不坐電梯下去?這裡黑洞洞的。”

  “誰不想啊!”母親哀怨地說,“剛才那個女警察,讓我看好病人。我怕電梯又被那個劫持犯按到了上面,只能一手拉著女兒,一手把病床拽下電梯。可是下來以後,發現這一層根本就沒人啊!今天真的很倒霉,病床的輪子又掉了一個,我實在是推不動啊!沒法把病床推進電梯裡去。既然那個女警察說了要看好病人,我就不能離開,只能在這裡等你們了。”

  這個母親強烈的責任感,讓我深深地感動。但是感動並沒有干擾我的思維。

  “那個女警察,去哪兒了?”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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