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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直到天亮離開別墅才再度開機。」

  「原來如此,是這麼一回事啊。」鵜飼大幅點頭,釐清心中的疑惑。

  「那麼,反過來說……」這次是朱美詢問。「咲子小姐沒想過打手機聯絡鵜飼先生嗎?例如發現源次郎屍體的時候,您應該想聯絡鵜飼先生,確認春彥的狀況吧?」

  「是的,朱美小姐,那當然。當時我也想立刻聯絡,因而從錢包取出鵜飼先生的名片。不過名片上只有事務所的電話與傳真號碼,沒印手機號碼。我太冒失了,一直認定名片會印手機號碼。」

  「是這樣嗎?」

  鵜飼聽到朱美詢問,從自己的名片夾抽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我的名片確實沒印手機號碼。」鵜飼再度面向委託人。「換句話說,夫人不曉得我的手機號碼,想聯絡也無法聯絡;我知道夫人的手機號碼,但夫人關機。後來,直到在那道斜坡下方直接碰面,我都沒發現您這位委託人就在附近。」

  「是的。因為我的冒失,導致兩位更加混亂,真的很抱歉。」她說完低頭致意,接著緩緩從包包取出支票簿。「要說補償也不太對,但報酬這部分我會盡力。」

  她撕下一張寫著許多「0」的支票,隨著感謝的話語遞給偵探作為報酬。偵探正要一把抓過來般收下支票時,似乎是忽然回想起「高傲男子漢」的本質,忽然收手。「慢著,夫人,這樣太多了。」

  「哎呀,為什麼?」

  偵探默默起身站到窗邊,像是朗讀寫在窗戶玻璃的台詞,述說謙虛的話語。

  「其實我一直在反省,我在本次案件不算是大顯身手。夫人吩咐我必須隨時盯著春彥,如果我忠實執行夫人的委託,或許能在春彥即將殺害權藤源次郎的時候阻止。但是春彥的異常行徑刺激我的好奇心,不由得專注挖洞,導致春彥可以自由行動,造成那種下場……這都是我的無能所致。」

  「天啊,真是嚴以律己!不愧是名偵探。」

  咲子夫人在偵探身後投以無上的讚美。鵜飼的肩膀像是很開心般微微一顫,朱美則是抱著不敢領教的心態注視。真是的,明明生性貪心,卻只有在這種時候愛耍帥,愛面子的窮偵探就是這樣才令人頭痛。

  「那麼,咲子小姐。」朱美扔下窗邊逕自醞釀感傷氣氛的偵探,只由她自己面向委託人。「既然他那麼說,這張支票就由我收下吧。」

  「說得也是,交給你吧。」

  朱美從咲子夫人手中接過支票。上面寫的金額足以支付事務所數個月的房租。在朱美心想真幸運的瞬間,鵜飼從旁邊伸手,以兩根手指夾住支票。

  「哎呀,你這手指是怎麼回事?支票破掉,我可不負責啊。」

  「你要把我這次的奮戰當成『做白工』?」

  「放心,我好歹會付你時薪。」

  「我是工讀生嗎?」

  「這正是你的『無能所致』吧?有意見等你繳清欠下的所有房租再說。哎呀?」朱美暫時不和鵜飼上演支票爭奪戰,看向事務所玄關。「咲子小姐,您要走了?」

  咲子在玄關大門前面披上米色大衣。

  「是的,我接下來還要去個地方。」

  「夫人,不好意思,沒能好好招待您。」鵜飼愧疚般搔了搔腦袋。

  「咲子小姐,隨時歡迎您來訪。」

  「好的。」咲子夫人開心響應之後,露出有點複雜的表情。「不過,這應該是最後次以善通寺咲子的身份出現在兩位面前。因為我將恢復為和泉咲子。」

  「這樣啊……」兩人轉頭相視。她深深低下頭,以善通寺咲子的身份,說出最後句問候。

  「那麼,兩位保重。」

  二

  在烏賊川警局一角的會客室,砂川警部與志木刑警再度和前同事見面。她身穿素色黑褲裝,仿佛回到以刑警身份活躍的時代。也就是說,她今天是以和泉咲子的身份來到這裡。她告知剛才在鵜飼偵探事務所辦完事,說明自己今後不再是善通寺咲子。

  「嗯,這麼一來,再也沒人姓善通寺了。」

  砂川警部感觸良多地嘆了口氣。和泉咲子反而露出灑脫的表情。

  「不只是姓氏,那座古老宅邸也決定拆除。遠山真里子小姐找到工作之後,應該會租房子獨居,善通寺家於名於實都將消失。」

  「總之,那座宅邸發生本次的案件,拆除也在所難免。」砂川警部雙手抱胸頻頻點頭。「不曉得是幸或不幸,本次案件即使四人死亡,依然無人罪該落網。站在警方的角度,會覺得案件無法完全收尾而有所不滿。不過,善通寺家自此消失,似乎是最適合本次案件的落幕方式。即使耗費整整三年才落幕也一樣。」

  「既然案件全部終結,我就此告辭。」

  和泉咲子迅速起身,志木刑警拼命要留下她。

  「前輩,請留步,再坐一下也沒關係吧?」

  「這可不行,我要去一個地方。」

  「那我送您去。」

  「別勉強,現在這個時期很忙碌吧?」和泉咲子輕拍後輩肩膀,向昔日長官鄭重低頭致意道別。「各方面受您照顧了,願您今後更加活躍。」

  和泉咲子獨自離開會客室。她沿著烏賊川警局走廊前往大門時,志木刑警從後方追來。

  「我送您到停車場。」

  這是藉口,志木真正的目的是詢問某件事。他在走出警局大門時開口。

  「其實,在偵訊本次案件的相關人士時,我聽到關於善通寺咲子的奇妙傳聞。不過似乎和案件沒有直接關聯,而且也不方便在當事人面前提及。」

  「喔,我還有疑點?」

  「是的,老實說……」志木緩緩前進,以只有她聽得見的音量述說。「遠山真里子主張善通寺咲子——也就是前輩和一名年輕男性外遇。這只是誤會吧?」

  「喔,真里子講這種話啊。哼哼,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真里子說的年輕男性,應該是權藤英雄。」

  「果然如此。那麼前輩與英雄……」

  「哎,等等,別急著下結論。總歸來說,這是你的錯。」

  「為什麼是我的錯?」

  「我之前也說明過,我第一次遇見英雄是在小鋼珠店,後來前往咖啡館。到這裡都和我上次說明的一樣。不過他要詳述時,因為是這種內容,我認為不應該在咖啡館討論,畢竟隔牆有耳。所以我就要求英雄,找個可以只有兩人共處的地方談事情。」

  「可以只有兩人共處的地方?唔……難道說,不會吧?」

  「對,就是賓館。」

  「你們進去了?」

  「嗯,進去了。肯定是遠山真里子目擊這一幕吧。這麼說來,當時英雄拿著那個證物凱莉包,在不知情的真里子眼裡,英雄或許是幫我提包包的小白臉。咦,志木,你怎麼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前輩和英雄……進賓館……」

  「不行嗎?到頭來,首先提議利用賓館討論事情的人,就是三年前的你吧?我只是採用你的意見。何況英雄也不像『某處的某人』一樣畏畏縮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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