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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蓬站在聖阿沙弗路十四號門口,感到相當累。她發現到賓尼恩大夫並不是內科醫生,而是牙醫。

  她側眼望去,注意到東尼·馬斯頓也到了。街那一頭一所房子前面有一輛樣子很新的汽車,他就在裡面。

  他們事先的計劃是秋蓬必須依照那字條上的指示,步行到這個地方。因為,她如果乘汽車,對方一定會看出來。

  的確有兩架敵機由糙原上飛過,並且在低處盤旋一陣,才飛去。機上的人可能注意到那護士獨自走過糙原。

  東尼同那個女警察乘汽車向相反的方向走,繞了一個大圈子,才到達這個地方,在聖阿沙弗路占好他們的方位。

  如今,萬事俱備。

  “競技場的門口已經打開了。”秋蓬這樣想。“一個基督徒已經上場,準備犧牲在獅子的爪牙之下。啊,如今,誰能說我沒有驚險的閱歷。”

  她越過馬路,上前去按鈴。一方面暗想:不知道德波拉對那年輕人的感情究竟如何。

  開門的是一個上點年紀的女人,呆頭呆腦的,標準的農婦面孔,絕對不是英國人的面孔。

  “賓尼恩大夫嗎?”秋蓬說。

  那女人慢慢地對她上下打量。

  “我想你大概是艾爾登護士了。”

  “對了。”

  “那麼,請你上樓,到大夫的手術室里。”

  她退後一步,讓秋蓬進去,然後門就關上了。秋蓬注意到廳很窄,牆上糊著油布。

  那下女在前面帶路,走上二樓,打開一個房門。

  “請等一等,大夫馬上來。”

  她走出去,帶上房門。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牙醫手術室,裡面的設備相當破舊。秋蓬望望那張牙醫的椅子,不禁暗笑。她想,只有這一次看到了牙醫的椅子,心中沒有產生那種慣常的恐懼心理。

  她當然有一種“看牙醫的感覺”,不過,完全是由於迥然不同的原因。

  不久,門就會打開,“賓尼恩大夫”就要進來了,賓尼恩大夫是誰?是一個不認得的人嗎?或是一個以前見過的人?

  假若是她預料中的人呢?

  門開開了。

  那個人並不是秋蓬意料中的人,而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她絕對沒想到這個人會是敵人陣容中發號施令的人。

  原來是海達克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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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一

  那麼,唐密的失蹤,與海達克中校有關係嗎?海達克在這方面擔任什麼任務?一陣胡亂的猜想,如怒cháo似的,湧現在秋蓬的心頭。但是,她堅決地擺脫了這些臆測。這正是必須集中所有的才智來應付的時候。

  海達克中校會不會認出她的真面目?

  她事先已經下了決心,無論看到的是什麼人,她決不露出認出對方身份或表示驚奇的樣子。並且,她也有相當的自信。她自己並未表現出與當前的局勢有不利的跡象。

  她現在站了起來,露出很恭敬的態度,完全是一副德國女人站在“老爺”面前的神氣。

  “你來了。”中校說。

  他說的是英語,他的態度也完全是平常的樣子。

  “是的,”秋蓬說,然後,仿佛是呈遞國書似的,加了一句:“艾爾登護士。”

  海達克微微一笑,仿佛是聽了句開玩笑的話。

  “艾爾登護士!好極了!”

  他帶著讚賞的態度望望她。

  “你的樣子很好嘛。”他和藹地說。

  秋蓬低下頭,但是沒有說話。她準備讓他先起頭。

  “你大概知道你應該做些什麼罷?”海達克接著說。“請坐。”

  秋蓬乖乖地坐下來。她答道:

  “我奉命來此以後遵照你的詳細指示。”

  “很對。”海達克說,在他的聲音中微含嘲笑的意味。

  他說:“你知道是那一天嗎?”

  秋蓬想了一下,馬上決定該怎麼說。

  “四號!”

  海達克中校露出吃驚的樣子,他的前額現出很深的皺紋。

  “你原來知道這個,是嗎?”他說。

  沉默片刻,秋蓬說:

  “請你告訴我,我應該做些什麼,好嗎?”

  海達克說:“慢慢我都會告訴你的。”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問:

  “那麼,毫無疑問的,你聽說過逍遙賓館這個地方罷?”

  “沒有。”秋蓬說。

  “沒聽說過?”

  “是的。”秋蓬的態度很堅決。

  “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辦?”秋蓬這樣想。

  海達克中校的臉上掛著狐疑的笑容,他說:

  “你沒有聽說過逍遙賓館這個地方嗎?這倒是使我非常驚訝的!我還以為在最近一個月里,你一直都住在那兒呢。”

  接著是一片死樣的沉寂。中校說:

  “布侖肯太太呀,這個,你又作何解釋呢?”

  “賓尼恩大夫,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我今天早上才用跳傘降落的。”

  海達克中校又笑了,可是,這絕對不是愉快的笑容。

  他說:“弄幾碼帆布,塞在樹叢里,就可以產生驚人的錯覺。布侖肯太太呀!我並不是賓尼恩大夫。賓尼恩大夫在職務上說是我的私人牙醫師。承蒙他幫忙,把他的手術室借給我用。”

  “真的嗎?”秋蓬問。

  “真的,布侖肯太太!或者,你也許更願意讓我用你的真姓來稱呼罷?畢賜福太太!”

  又是一陣痛苦的沉默,秋蓬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海達克中校點點頭。

  “現在,你一切都完了,你知道嗎?就像寓言裡的蜘蛛對蒼蠅說的話:‘你是自投羅網了’。”

  這時候,秋蓬聽到一聲輕微的卡塔聲,又看見他的手裡閃動著鋼鐵的藍光。現在,他說話的時候露出冷酷的調子。

  “你還是不要作聲,也不要想驚動鄰里,不等到你張口叫喊,你就要見閻王了。並且,你即使是叫喊出來,也不會引起鄰居的注意。因為,當牙醫用笑氣麻醉病人時,病人也會叫的。”

  秋蓬鎮定地說:

  “你似乎樣樣都想到了。不過,你可曾想到,我還有朋友,而且他們知道我在什麼地方?”

  “啊!你還要提起那個藍眼睛的青年嗎?其實,他的眼睛是棕色的。我是指東尼·馬斯頓呀,畢賜福太太。但是,在這一國東尼碰巧是我們最可靠的支持者。我剛才不是說過嗎?只要弄幾碼帆布,就可以產生驚人的效果。至於擊落傘兵,其實是一個圈套。可是,你一聽到,不加思索,就信以為真了。”

  “你這一套廢話,我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真的嗎?我們不願讓你的朋友一找就把你找到了,你明白嗎?他們如果依照線索來找你的話,就會到亞魯找一個坐汽車裡的男人。一個面容迥然不同的護士,在一點至兩點的時候走進這裡的一所牙醫院。誰也不會將這件事牽扯到你的失蹤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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