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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今天晚上似乎興致特別高。她握著錘柄,不住的搖著,便走出去,到廳里去了。

  “我想想看,”閔頓小姐說。“什麼王牌?”

  她們的牌繼續打了五分鐘,沒有人再打斷。後來,布列其雷少校進來了,他看了一場電影,名字叫“吟遊詩人”,是李查王一世朝代的故事。現在,他就源源本本地把情節講給大家聽,因為少校是軍人,他還相當詳細的批評十字軍的戰爭場面。

  她們的橋牌最後決定勝負的一場並未打完,就散了。因為凱雷太太一看表,發現時候已經不早,嚇得尖聲叫起來,連忙跑出去找凱雷先生。凱雷先生雖然是個病人,因為有一陣子沒人管他,所以一個人玩得很高興。現在,他咳得雖然嚇人,而且抖得很厲害,可是,他仍然說:

  “親愛的,一點兒也不要緊。牌打得很高興罷?我才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呢。即使是重傷風,又有什麼關係?現在是作戰時期呀!”

  二

  第二天早餐的時候,秋蓬馬上覺察出氣氛相當緊張。

  普林納太太的嘴唇繃得緊緊的,她說話很少,但是句句都很尖刻。她離開時的態度,只有用“拂袖而去”四個字來形容才恰當。

  布列其雷少校把果醬厚厚地塗在吐司上,發出一陣宏亮的笑聲。

  “這裡的氣氛有點兒冷冰冰的嘛,”他說。“啊,這也是意料中的事。”

  “怎麼,出了什麼事?”閔頓小姐向前欠欠身,急切地問。由於非常希望明白究竟,她那瘦脖子直抽動。

  “不知道該不該亂講人家的事。”少校的話更加激起大眾的好奇心。

  “啊,布列其雷少校!”

  “你一定得告訴我們呀。”秋蓬說。

  布列其雷少校若有所思的望望他的觀眾:閔頓小姐,布侖肯太太,凱雷太太和歐羅克太太,斯普若太太帶著白蒂剛剛走開。於是,他決心講了。

  “是麥多斯呀,”他說。“他一整夜都在外面遊蕩,現在還沒有回來呢。”

  “什麼?”

  布列其雷少校帶著滿意的不懷好意的態度望望大家。他這人專門幸災樂禍。他看到那個有心機的寡婦那副失望的樣子,覺得很好玩。

  “麥多斯這個人有點兒放蕩,”他哈哈笑著說:“普林納太太自然是很生氣了。”

  “哎呀!”閔頓小姐的臉紅得很難受。凱雷先生面露吃驚的樣子。歐羅克太太只是嘻嘻的笑幾聲。

  “普林納太太已經告訴我,”她說,“啊,男人總是男人呀。”

  閔頓小姐急切地說:

  “啊,可是——麥多斯先生遇到意外了。你知道,是在燈火管制的時候。”

  “燈火管制!”布列其雷少校說。“責任實在重大。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在義勇軍巡邏隊服務,可以看到不少令人驚奇的事。像是攔住過往車輛,盤查行人啦,等等。什麼奇怪的事都會遇到。有多少太太們‘送先生回家’。同時,在他們的身份證上,也可以看到不同的姓名。並且,過不了幾小時,他們方才過去的丈夫或者太太,又獨自由原路回來了。哈哈!你說奇怪不奇怪?”

  他又哈哈大笑起來,但是,他忽然看見布侖肯太太已不以為然地瞪著他,便連忙斂起笑容。

  “人的本性——實在有點兒好笑,你說是嗎?”他現在的語氣緩和了。

  “啊,麥多斯先生!”閔頓小姐的聲音發抖。“他也許真的遇到意外,或許讓汽車壓傷了。”

  “我敢說,他一定會這麼說的,”少校說。“他會說:他讓汽車壓傷了,但是,到明天就沒有事了。”

  “他也許已經送到醫院了。”

  “這個,警察局會告訴我們。反正他身上帶有身份證,是不是?”

  “哎呀,”凱雷太太說,“不知道凱雷先生會怎麼說?”

  這句做作的話一直沒有反應。秋蓬假裝自尊心受到傷害的樣子,站起來離開餐廳。

  等她帶上門以後,布列其雷少校哈哈大笑。

  “可憐的麥多斯,那漂亮的寡婦煩惱起來了。本來,她以為他已經上鉤了呢。”

  “啊,布列其雷少校。”閔頓小姐的聲音仍然發抖。

  布列其雷少校眨眨眼兒。

  “記得狄更斯的小說里有個叫山姆的人物。有人對他說:‘山姆,當心寡婦啊!’”

  三

  唐密事先沒有通知她便出去了。秋蓬覺得很擔心。但是,她竭力安慰自己:他也許有了新的線索,出去查了。他們兩人早就預料到,在這種情況之下互通消息是很難的。所以彼此早已約定,如果他們兩人有一個忽然事先不通知就不在賓館了,千萬不可瞎擔心,並且,對於這種緊急的事變,他們也未雨綢繆,安排好聯絡的方式。

  據斯普若太太說,普林納太太昨天晚上出去過,但是她本人竭力否認,這件事是很值得注意的。

  唐密很可能在釘她的梢,看她暗中做些什麼勾當,或許已經找到一些值得追究的線索。

  他必定會用他的特別方式和秋蓬聯絡,否則,不久就會露面。

  雖然如此,秋蓬仍免不了感到不安。她認為,就她扮演的那個角色而論,她要是表示好奇,或者甚至於表示擔憂,都是很自然的事。所以,她立即找普林納太太。

  普林納太太談起這件事來,似乎很不愉快。她表明:她的房客之中要是有這種荒唐的行為,是不可寬恕的,大家也用不著替他掩飾。

  秋蓬緊張地大聲說:

  “啊,可是他也許是出了什麼意外啊,我相信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他並不是終宵在外遊蕩的人,他的頭腦並不是隨便的,一定是讓汽車撞倒了。”

  “不管怎麼樣,我們不久就可以知道了。”普林納太太這樣說。

  但是,這一天的時光不知不覺過去,根本不見麥多斯先生的影子。

  到了晚上,由於房客們的催促,普林納太太勉強同意打電話報告警察局。

  一位警官手裡拿著一個簿子,到逍遙賓館來調查。他把一些詳細的情節記在簿子上。由他的調查,發現了幾個事實:麥多斯先生是在十點半鐘離開海達克中校的住處。由那裡,他同一位瓦特先生和一位柯特斯大夫一同走到逍遙賓館。他就在這裡同他們道別,轉身走到賓館前面的環形車道。

  由那一刻起,麥多斯先生似乎就不見了。

  秋蓬心裡揣摩,照這情形看來,可以推想出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唐密走到車道上的時候,也許看到普林納太太迎面走過來,便閃到灌木叢中,然後再尾隨著她。他注意到她同一個陌生人談話,後來,等到她回到逍遙賓館的時候,他也許在尾隨那個陌生人。要是這樣的話,他現在一定還活著,正忙著釘那個人的梢呢。這樣一來,警察局方面如果出發找他,他們這番好意反而會使他非常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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