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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克阿瑟退役後,他本人也就這一點提出過證詞。關於戰前北韓軍隊的部署,他曾說:“雙方都耝織了可以稱作輕裝備的部隊。南韓國境警備隊的實力比正規警察強一些,他們當然是警衛邊境的,但是不能與正規軍相比。就我的記憶所及,北韓軍隊中的保安隊編成他們所謂的四個旅,其實力幾乎相當於北韓的正規軍。但是北韓方面還在沿著三八線部署的保安隊後方,組織了新的隊伍。這支隊伍是在嚴密的情形下組織的。總之,北韓軍隊是部署在遠離三八線的地方。那是為了防禦、而不是為了進攻所作的部署。”

  這是一段奇怪的證詞。麥克阿瑟作證說,北韓並未為進攻而部署兵力。這是他被免職之後說的,怎麼能用這番話來解釋美國向聯合國提出這個問題時所指控的北韓的侵略呢?關於這事,斯通也寫道:“北韓方面為什麼不等完全準備就緖之後再發動侵略呢?其原因恐怕威洛比少將會予以說明。”

  一年之後,威洛比所說的下面這段話是與斯通的話前後相呼應的。他說:“數周以來,北韓全部軍隊一直待命出發,沿著三八線做好了隨時可以出動的準備。”美國參議員就美國情報機關的效能問題向艾奇遜提出質問時,艾奇遜說:“我不認為情報工作方面有什麼失誤。”關於北韓軍隊的意圖的情報,迄今常舉的實例是六月二十五日以前提出的兩個報告。其中之一是美國遠東軍總司令的每周綜合情報。這個情報說,一九五〇年三月十日“收到了關於北韓人民軍預定在一九五〇年六月開始侵略的報告”。美國遠東軍總司令指的當然是麥克阿瑟。另外,關於韓國一旦與北韓交戰,美國準備給予多大程度的支持的問題,美國參議院外交委員會主席康納利接見華盛頓一家有影響的周刊的記者時會發表談話,經東京的英文報紙《日本時報》(五月三日)予以轉載。該報的大字標題是:《康納利預言共產黨軍隊要把美軍從南韓趕出去》。

  不管麥克阿瑟怎樣閃爍其詞,但美國方面確實會頻頻收到關於南韓也許會向北韓尋釁的警報。希倫凱特海軍少將是美國中央情報局的第二任局長(這一年的十月,他被免職,由大名鼎鼎的艾倫·杜勒斯繼任)。他在任時,曾獲得“美國情報機關幹得不錯”的贊語。華盛頓的情報機關當然知道這些警報。不言而喻,東京的情報部也是知道的。東京的情報機關在朝鮮布下的情報網勢必比華盛頓布下的要多,不論從地理方面來看還是從當地駐軍的直接影響來看,這都是不難想像的。在朝鮮搜集到的情報間或直接發往華盛頓,但是在更多的情況下,認為情報是由東京轉發的,也許更為妥當。正如正式的和非正式的各種記錄所表明的,美軍總司令部情報部擁有無與倫比的情報網,是堪稱頭等的情報機關。其中有“反間諜隊”、獨立的坎農機關、以及所謂Y機關等等,共投下數十億圓巨款,並動員一切機構,專門搞關於中國、北韓和蘇聯的情報,連各種密碼以及來往信件都通過秘密手段搞到手。

  情況既然如此,為什麼偏又給人以遭到了“突然襲擊”的印象,在美國國內參議院外交委員會也大吵一通呢?而且,美軍總司令部的氣氛為什麼還悠閒到使根室在星期日去日光遊覽的程度呢?這裡,我不由得聯想到,每當一個犯人蓄謀犯罪時,他總是先設法讓旁人以為他當時不在現場。在這一事件中,美軍把韓國軍隊部署在三八線前面,而且聲言他們始終是處於防禦的狀態,未能預料到北韓的進攻。這就是美國證明自己當時“不在現場”的手法。

  六月二十四日——即戰鬥開始的前一天,聯合國的現場觀察員向聯合國安全理事會提出了一份報告,旨在說明“韓國軍隊不可能進行以侵略為目的的戰爭”。這對美國來說,也成了非常合適的“不在現場”的證明。

  三

  關於韓國軍隊在三八線上的防禦輕易就被突破這一點,麥克阿瑟後來作證說:“韓國軍隊完全不能抵抗北韓軍隊,而且韓國軍隊的後勤工作做得也很差,補給不得其法。韓國軍隊把物資和裝備都撂在三八線旁邊了。他們沒有構築縱深陣地。從三八線到漢城之間,到處都是韓國軍隊堆積物資的地方。”

  由此看來,韓國軍隊在敗退的時候,把成堆的武器和軍用物資(大概是美國和日本製造的)丟下就跑了,隨後開進的北韓軍隊就使用了這些武器。這也可以說明為什麼戰鬥初期,儘管北韓軍隊的主力部署在遠離三八線的地帶,卻能夠連戰連捷。

  也許是由於數據豐富的原故,南韓方面對戰爭即將爆發的預料,就像地震儀一樣有著頻繁的記載。一九五〇年五月初起,韓國方面就傳出北韓大軍在三八線附近集結的消息。五月十日,國防部長官申性模特別接見外國記者團時發表談話說:“看來十天之內將爆發全面的內戰。”李大總統在同月十二日聲稱:“五、六月是危險的時期,說不定會出什麼事。”此外,蔡參謀長也發表了這樣的談話:“北韓方面乘五月二十日韓國大選(一九四八年五月,美帝國主義與李承晚集團不顧南韓人民的堅決反對,憑藉暴力在南韓強行舉行單獨選舉,成立了偽“國民議會”。——譯者注)的機會,有發動大規模攻勢之虞。韓國軍隊已布置了兵力,嚴加警戒。”

  但是不知怎地,這卻是南韓方面最後一次公開發表這類警告。

  “為什麼從那一天起南韓就保持沉默了呢?從那以後,漢城不再發表任何聲明,東京方面也不再發出反映官方意圖的新聞電訊,美國國會裡也不再有人就這個問題發表演說了。”(伊·弗·斯通)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美國國防部長詹森、前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布萊德雷、國務院顧問杜勒斯訪問了遠東,同麥克阿瑟舉行了會談。接著,杜勒斯就訪問南韓,到戰壕里進行視察。杜勒斯為什麼視察前線呢?正如蘇聯外交部長維辛斯基所諷刺的那樣:“他到戰壕里總不會是去摘紫羅蘭吧?”杜勒斯還在韓國國會發表演說,聲明美國準備在精神上和物質上向對共產主義作戰的南韓提供必要的援助。此外,在戰爭爆發的五天之前,杜勒斯還寫信給李承晚說:“對於貴國在這一重大戲劇中擔任的主要角色,我寄予很大期望。”

  李承晚政府的原內務部長官金考錫被北韓方面俘擄之後,曾寫過“坦白書”。據他說,一九五〇年一月,羅伯茨將軍訓令李承晚的閣員說:“北伐計劃已經確定。即使由我們發動進攻,也有必要製造藉口,讓人們覺得正義是在我們方面。為此,最重要的是聯合國委員會的報告。聯合國委員會提出有利於美國的報告,是理所當然的事,而各位也必須對這個問題多加注意,努力博得聯合國委員會的同情。”即便說,由於這是北韓方面抓到的俘虜所寫的“坦白書”而需要打一些折扣,但估計是有可能發出這種訓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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