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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是無法跟這個老傢伙相處了。我怒氣沖沖地提醒他:“我有沒有說過,除非你想改變一下和我說正經事,否則就不要來打擾我!”

  “你確實說過,我的孩子。”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種可笑的洋洋自得,“現在我來和你談正事。我希望有一個人能幫我清理帕森威里這個豬圈,把那些大大小小的老鼠給趕出去。這是每個男子漢的工作。你是一個男子漢嗎?”

  “幹嘛要說得那麼有詩意?”我吼道,“如果你有一些跟我的行當有關的事讓我做,還有願意出一個適當的價錢,我想我會接受的。驅趕老鼠,清理豬圈,關我屁事。”

  “好的,我想把帕森威里的騙子和貪污犯一網打盡。這回該明白了吧?”

  “你今天早晨大概還不想,”我說,“怎麼現在又想了?”

  他用咆哮的大嗓門給我一個羅羅嗦嗦、罵罵咧咧的解釋。

  主要內容是:帕森威里是他用雙手一磚一瓦建設起來的,他要麼把它維持下去,要麼就把它毀掉。不管是誰,沒有人能在他自己的城市裡來威脅他。他曾經讓他們放任自流,但當他們開始指手劃腳地告訴他,埃利胡·威爾遜,這個能做,那個不能做,那他就要顯示給他們看一看他是誰。最後他指著那具死屍,誇耀道:“可以讓他們看看,我這個老頭還有當年的鋒芒。”

  我真希望我是清醒的。他的大喊大叫使我很迷惑。我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你的夥伴派他來的?”我朝那屍體點了點頭問。

  “我只用這個跟他交談,”他說著,拍拍床上的自動手槍,“但我猜想是的。”

  “怎麼發生的?”

  “很簡單。我聽到門開了,我打開燈,那個人站在那裡,我就向他射擊,他就得到這下場。”

  “什麼時侯?”

  “大概一點。”

  “你一直讓他躺在這兒?”

  “對。”老頭狂笑起來,又開始咆哮,“看見死人讓你噁心、是嗎?還是你怕他的鬼魂?”

  我嘲笑他。現在我明白了。這老傢伙已被嚇呆了。他那滑稽可笑的言行中隱藏著恐懼。這就是他為什麼口出狂言,並且不讓他們把屍體移開的原因。他想把屍體留在那兒,驅除內心的惶恐,並作為他能夠保衛自己的證明。我知道我所處的位置了。

  “你真想整頓這座城市?”我問。

  “以前是,現在也是。”

  “那必須給我一個自由的空間——不偏袒任何人——按我的意思把工作進行下去。還有我需要一萬美元的聘用定金。”

  “一萬美元!憑什麼我要把那麼多錢給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一個據我所知除了會說幾句話什麼也沒幹的人?”

  “嚴肅點!我說的我,是指大陸偵探事務所。你知道他們。”

  “知道,他們也知道我。他們應該知道我有能力——”

  “這不是辦法。這些你要清除的人昨天還是你的朋友,說不定下周又會成為你的朋友。我不管這些。但我不是為你玩弄權術的。我不是被雇用來在工作結束時把他們踢回去的。如果你想辦好事情,你就必須立即付足夠的錢。任何剩餘的錢都會歸還給你。你將會得到一個圓滿的結局或者什麼也得不到。就是這兩種結局,接不接受?”

  “該死的,我不管了!”他尖叫道。

  他讓我走到樓梯的一半時,又把我叫了回去。

  “我老了,”他忿忿不平地說,“如果年輕十歲——”他瞪著我,啟動兩片嘴皮子,“我給你那該死的支票!”

  “以及以我自己的方式採取行動的權利?”

  “對。”

  “現在就把它辦好。你的秘書在哪裡?”

  威爾遜按他床頭柜上的一個按鈕,這個不聲不響的秘書馬上從他躲藏的地方出現了。我對他說:“威爾遜先生想發一張一萬美金的支票到大陸偵探事務所——舊金山分部——再附一封信,授權偵探事務所用這筆錢調查帕森威里的犯罪和政治腐敗。信件必須明確聲明事務所可以用自己認為合適的方式來進行調查。”

  秘書滿腹狐疑地看著老頭,老頭皺著眉,忽地低下了他那白花花的圓腦袋。

  “不過,首先,”我告訴正躡手躡腳向門邊走去的秘書,“你最好打電話到警察局說我們這裡有一具夜盜的屍體,然後給威爾遜先生的醫生打個電話。”

  老頭宣稱不要什麼鬼醫生。

  “在你的胳膊上好好扎一針,這樣你就能睡著了。”我跨過屍體,把床上那黑乎乎的手槍拿開,向他保證,“今晚我留在這裡,明天我們花些時間好好研究一下帕森威里的事情。”

  這老頭累了。他出言不遜嘮叨地告訴我,他認為當我替他決定怎麼做才最好時我是多麼厚顏無恥,說這話時他的聲音很弱。

  我脫下死者的帽子,以便更好地看清他的面目。但對我一點意義都沒有,我把帽子放回到原處。

  我站起身的時候,老頭語氣和緩地問:“殺死唐納德的兇手找到了沒有?”

  “我想差不多了。過兩天就會真相大白。”

  “誰?”他問。

  秘書拿著信和支票走進來。我接過來把他遞給老頭代替回答。他抖抖索索地在上面各簽了一個名字。警察來到的時侯,我把它們折起來放在口袋裡。

  首先進來的是警察局長本人,胖努南。他和顏悅色地對威爾遜點點頭,和我握握手,用眨動的綠眼睛看了看屍體。

  “好啊,好啊,”他說,“不管誰幹的,是一件了不起的工作。亞金馬·夏第。要不要看看他攜帶的兇器?”他把包著皮的鉛頭棍棒從死者手中踢開,“大得足夠擊沉一艘戰艦。是你斃了他?”他問我。

  “是威爾遜先生。”

  “好,那自然很好,”他向老頭祝賀,“你為許多人省去了許多麻煩,包括我。夥計們,把這死人抬出去。”他對身後的四個人說。

  兩個穿制服的警察一個托著亞金馬·夏第的腋窩,另一個抓著腿,把他抬了出去,另一個警察收拾死者身下的鉛頭棍棒和手電。

  “如果每個人都能這樣對付那些鬼鬼祟祟的小偷,那自然很好,”警察局長嘮叨著,從口袋取出三支雪茄,一支扔到床上,另一支遞給我,剩下的一支放進自己嘴裡,“我正思忖在哪裡能找到你,”我們點燃煙的時候他說,“我手頭有一項活要干,我想你會感興趣參與的。那就是為什麼你們給警察局打電話時我碰巧在那兒。”他把嘴巴靠近我的耳朵低語道,“我們就要去抓威斯帕,想不想一起去?”

  “我想去。”

  “我知道你會去的。您好,醫生。”

  他和剛進來的那個矮小肥胖橢圓形的臉上滿臉倦意的醫生握手。醫生的灰色眼睛裡還帶著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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