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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新娘父親呢?他上哪兒去了?”

  不知是誰提醒道。

  “喲,好奇怪呵!”

  “一定還在賓館的休息室里!看上去,他好像很累!”

  “快打電話給他!”

  一個全日航公司職員模樣的年輕人,迅速朝電話亭跑去。

  新郎新娘就要登機了,卻不見大竹專務的影子。年輕職員一邊按電話號碼,一邊看手錶,時針就要指向九點。他記得酒宴結束後,大竹專務說過有點累,打算到賓館房間裡稍稍休息一會兒。房間號碼,年輕人記得很清楚,在三樓。由於登機時間緊迫,最好的辦法只有打電話。

  電話通了。電話那一頭,傳來大竹專務的聲音。

  “哦,是吉井君嗎?我正想打電話呢!我是想送送他倆,可全身精疲力竭,怎麼也打不起精神來,連步子也邁不開。真對不起!沒有親自去送,未免太失禮了。就請你代表我去送行,祝他們一路順風平安歸來!”

  大竹專務的聲音,無精打采,有氣無力。這與他平時給人的感覺,形成強烈的反差。

  在吉井君的印象中,大竹專務是精力旺盛且趾高氣揚的人,聽到這種語調,他心裡感到難過,專務身體確實被工作拖垮了。

  自從4301飛機失事以來,大竹專務經常熬夜工作。也許長時期的疲勞積累,再加上女兒的結婚準備,身體終於支撐不住了。

  也許他以疲勞為藉口,躲開別人的視線,把自己與女兒離別後依依不捨的傷感深深地埋在心底里。

  “真沒有想到,專務也那麼兒女情長!”

  吉井君一邊想像大竹專務此刻的寂寞表情,一邊朝送行的人群跑去。當聽說父親不能來送行時,新娘臉上露出稍稍驚訝的神色,瞬間又裸露出寂寞的表情,與新郎手挽著手離開歡送的人群,朝登機口走去。送行的人群里,有兩個年輕人追了上去,朝最後一道入口跑去。

  3

  吉井君送走新郎新娘時,已過了晚上十點。為匯報情況,吉井君徑直朝賓館三樓的314房間走去。

  如果僅僅是匯報送行的情況,無疑是忙中添亂,將更加激起父親失去女兒的傷感。

  但吉井君是為了匯報和請示工作,今天晚上必須當面見到大竹專務。

  可吉井君無論怎麼敲門,房間裡就是沒有回音。大竹專務累得連送女兒的力氣也沒有,也許現在已經睡著了。

  繼續敲門,勢必驚醒上司而不得不起來為自己開門。他實在是太累了!可有一些重要工作必須向上司請示,否則無法進行下去。

  敲門沒有反應,吉井君只得去服務台,請女服務員給314房間打電話,可只有電話鈴聲,卻沒有人接電話。

  吉井君說有急事,一再要求女服務員用鑰匙打開房門。平時,賓館服務員除非住宿本人要求,是不准隨便開門的。吉井君出示身份證,表情十分認真。女服務員才勉強取出備用鑰匙,與吉井君一起朝房間走去。

  在去大竹專務房間之前,女服務員給大堂總服務台掛了內線電話。經核實,沒有收到旅客交來的鑰匙,證明旅客在房間裡休息。

  “也許睡著了?”

  女服務員歪著腦袋站在314房間門口,端詳了一會兒。在將鑰匙插入鎖孔之前,又敲了一次門,還是沒有反應。她將鑰匙插入鎖孔轉了一圈,鎖開了。可房門只能朝里推開十厘米左右,因為房門內側掛上了安全搭扣。

  空港賓館的所有房門只要一關上,鎖上的保險栓自動掛上。這種自動保險鎖,站在外側是無法打開房門的,而站在內側轉動鎖把時保險自動打開。而許多住宿旅客都感到忐忑不安,擔心保險栓是否已真正掛上。

  為此,所有房間的門內側一律裝上安全搭扣。這種安全搭扣,必須站在房門內側才能掛上。314房門內側的安全搭扣,也掛上了。因此,門縫的最大限度只有十厘米。即便側身,也無法進入房間,雖然手腕能伸入門縫,卻無法打開安全搭扣。

  從房門的間隙,可以窺視室內,但視野有限。如果沒有這種安全搭扣,也就不存在防範的意義了。

  房間裡的燈亮著,也許大竹專務太累了,來不及熄燈就上床睡著了?由於角度的關係,無法瞥見臥室床上的情況。

  “專務!大竹專務!”

  吉井君從門縫向房間裡大聲喊叫,沒有回音。吉井君拉大嗓門,不料驚動隔壁房間的旅客。他們紛紛打開房門,探出腦袋詢問究竟。

  然而,還是沒有回音。

  “奇怪呀!”

  吉井君想,即便睡得再沉,這麼大的喊聲總該聽見吧?隔壁房間的旅客也被我吵醒了,大竹專務應該能聽見。

  “這安全搭扣,怎樣才能打開?”

  吉井君突然不安起來。專務會不會得急病,處在行動不能自如以及不能說話的糟糕狀態。

  他趕緊問女服務員。

  女服務員貨郎鼓似地連連搖頭。安全搭扣不是鎖,沒有鑰匙。

  “不行。這種安全搭扣,只有房間裡的人才能打開。”

  “我總覺得情況不妙!這安全搭扣,如果弄壞要緊嗎?”

  “這個,我不能做主……”

  女服務員感到困惑。可房間裡靜悄悄的,她也慌張起來。

  “我不給你添麻煩。損壞了,我賠償。如果再猶豫,也許更麻煩?!”

  吉井君也不知道自己說的,究竟意味著什麼。他不顧一切,用身體摁在房門上使勁。

  他還以為賓館房間的門結構,與自己住的新村房間差不多。說是防範用的安全搭扣,也僅僅是達到使旅客感到安全的心理效果,決不會是非常牢固的東西。

  他使出全身力氣用身體朝房門撞去。隨著“嘭”的一聲,螺絲斷了,安全搭扣脫落了。

  剛才還是神秘的室內,頃刻間出現在他倆眼前。大竹專務沒有躺在床上,而是斜靠在床邊的沙發上。

  “專務!”

  吉井君剛想開口說,您怎麼睡在沙發上?話到嘴邊猛地咽了下去。

  大竹專務已經脫去西裝外套,穿著襯衫的左胸上沾滿了殷紅的鮮血。意想不到的慘景,剎那間飛入兩人的眼帘。由於房間裡燈火通明,白色的襯衫和殷紅的鮮血格外分明。

  “哇!”

  女服務員驚叫一聲,嚇得緊緊抱住吉井君。吉井君直愣愣地望著,半晌沒有說話。

  到底是男人,他沒有叫喊,也沒有慌張。當務之急的,應該爭分奪秒,儘快向警方報案。

  接到賓館報警電話後,當地警署署長立即帶領十幾名刑事偵察警官、技術警官和法醫警官趕到現場。經過現場勘察,判斷為他殺。署長立即向東京警視廳重案刑事偵察一科報告。

  當地警署之所以認定他殺,是有充分根據的。從外表看,大竹專務死在沙發上,可室內地上牆上到處是血。有的地方,血還在流淌。胸部的傷口,連同襯衫也有被刺的口子。

  如果自殺,不可能刀刺入胸膛後在室內到處亂走,如果疼痛引起亂走,與死者穩穩坐在沙發里的姿勢完全兩碼事。再說自殺者,無論使用如何銳利的刃物,自殺時不可能從襯衫外面向胸膛直刺。縱然身穿薄薄的汗衫,自殺前或者捲起或者脫掉,露出肌膚後再用刃物直接刺入。可死者雖然脫去外裝,但刃物是從身著襯衫的外邊朝胸膛刺入。根據自殺者的心理,是不可能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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