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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阻止了她,然後看到了倒在身後的憐子混亂膽怯的目光。

  然後——

  “不行!”我從鳴的手裡奪過洋鎬。

  它的柄有六七十厘米長,是中型的。沉甸甸的。鐵製的頭,兩端是尖的,格外銳利。這樣的重量和銳度,足以使人致命。

  “不行,你這樣——”

  “但是,榊原君,如果這樣下去……”

  “我知道。”我清楚知道這個洋鎬重要性。

  “我知道,我會做的。”

  聽到憐子短暫的悲鳴。我慢慢地逼近她,兩手拿著從鳴手裡奪下的洋鎬。

  “恆,恆一君。等等。要幹什麼?”

  不敢相信的臉微微地搖著頭。

  “把‘死亡’還給‘死者’。”我忍著心如刀割的疼跟她說。

  “這是唯一停止災禍的方法。是十五年前跟憐子同年的松永教的。”

  “你在說什麼。停止這種愚蠢的方法。停下!”

  “對不起,憐子。”

  我用盡全身力氣揮起洋鎬。

  這麼做。

  但是正準備將揮起的洋鎬插人躺在地上的憐子的心臟時。突然有種恐懼不安和巨大的懸念降臨。

  行嗎?

  這樣行嗎?

  憐子是今年的“另一個人”的證據只有一個。只不過是憑著鳴能看到死亡顏色的判斷以及根據一些狀況推測的。也不能否定我對關於憐子的記憶。但是——

  行嗎?

  相信這些,就這樣把死還給憐子,這樣真的行嗎?

  如果這全是鳴的錯覺。能看到“死亡的顏色”原來只是鳴的妄想怎麼辦?

  人的記憶當然會被改變被篡改被調整,隨著時間模糊消失。那個夜見山的現實。只有見崎鳴一個人能看到的東西她所說的真相毫無批判的接受真的可以嗎?

  根據這些,現在採取行動真的可以嗎?

  席捲而來的不安和懸念還有糾葛——讓我停了手。

  在繼續燃燒的主樓上,又傳來一陣轟響。樓的骨架被燒毀了,終於,房頂掉下來了。隨著瀰漫的濃煙大量的火星落到我的身邊。

  在這樣繼續燒下去,這個地方恐怕也會有危險。

  所以,沒有猶豫的時間了。

  行嗎?

  這樣真的行嗎?

  我繼續問自己,我看向鳴那裡。

  她站在那一動不動——直盯著我看。冷靜的右眼和空洞的左眼堅信不移地看著我。只是露出非常悲傷的顏色。

  嘴唇微微動了動,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是從嘴唇的動作可以看出說的是“相信我。”

  我深呼吸,睜開眼睛,重新看著憐子。非常混亂,害怕,絕望的她的臉,還是透出我母親的影子。

  我要相信鳴。

  相信鳴。

  我咬牙決定相信鳴。

  不是“要信鳴。”那就是“想相信鳴。”但是這樣行嗎?——這樣行!

  我不再猶豫,揮起洋鎬。

  憐子悲鳴著“不要!”

  “再見,憐子。”

  使盡渾身力氣把洋鎬刺進憐子的身體,穿過肉,直到心臟。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我離開刺進憐子背里的洋鎬,捂著胸口倒在那裡。我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漸漸地意識薄弱,感到一陣熱淚湧出。當然不只是疼痛和呼吸困難。

  Outroduction

  一九九八年八月九日凌晨趕來的消防隊的滅火活動基本沒用,關谷紀念堂基本已經被燒盡。在現場共找到六具屍體:

  沼田謙作一管理人。館內廚房。

  前島學——男學生。前庭。

  赤澤泉美一女學生。前庭。

  米村茂樹——男學生。前庭。

  杉浦多佳子——女學生。館內,東側221室(與赤澤同宿)可能性大。

  中尾順平——男學生。館內。東側。二樓走廊。

  根據解剖,沒有人在此次火災中被燒死。管理人沼田先生是被鐵扦子扎中頸部致死。那五個學生中,前島,米村,杉浦,中尾四人是被利器刺傷,失血過多致死。赤澤是從二樓墜落,頸部骨折而死。

  根據各種情況和目擊者所說,犯人是沼田謙作的妻子峰子。

  峰子殺死丈夫沼田先生之後,在廚房灑滿燈油,然後縱火。

  但是她被千曳逮捕,交給警方前,據說已經咬舌自盡。

  那個夜晚為什麼沼田峰子要犯下一連串罪行。儘管她的精神異常,但根本動機已無從得知。

  *

  八月八日晚飯時,哮喘發作的和久井被千曳用車載往醫院進行治療。

  風見除右腳腕骨折外也沒受什麼嚴重的傷。墜樓時的撞擊導致頭部多少有些出血。但是沒有發現頭部出現任何異常。

  *

  我——榊原恆一感到劇痛的原因,還是那個自然氣胸發作,較之過去兩次的經驗,這次可以說是相當嚴重。雖然當時沒有完全喪失意識,但到達醫院接受治療之前一直持續著令人窒息般的劇痛……所以,說實話,那之後發生了什麼,自己如何被救,幾乎都沒有什麼印象。

  不管怎樣。

  病情得到控制,多少可以冷靜下來了,我在夕見丘的同一家市立醫院,在那間在幾個月前也住過的病房裡光榮入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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