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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昨天嗎?”

  每年的八月十六日,以明星岳山腹的花炮為信號,“大”字便浮現了。在周圍的花炮點綴下熊熊燃燒的“大”字,將夜空都烤焦了,誠然是箱根夏季的一首風物詩。從旅館的陽台也能望到,重金和美由紀曾與江梨子以及其他常客一道欣賞過幾次。

  “旅館挺熱鬧的。只有我一個人是孤零零的。孤零零地看大字火的,只有我一個人。”

  江梨子的眼睛露出怨色。昨天晚上他並非不能趕來,但他不願意讓她覺得自己巴不得要來,所以故意拖延了一天。

  “對不起,因為我的工作怎樣也做不完。”

  “等著瞧吧,我得好好地罰罰你。”

  江梨子的表情變成挑逗性的了,格外濃厚的外激素噴了過來。

  “可怕啊。”

  重金誇張地縮了縮脖子,他感到那個時刻迅疾地迫近了。周圍的男遊客的視線集中在江梨子身上。他們的,眼神並不怎麼粗魯,但是外激素好象甚至能喚起恬淡的人以及形容枯槁的老人的興致。

  江梨子對此仿佛渾然不覺,然而也並不怎麼討厭集中到自己身上的視線。她沒有那種常見於美女的過剩的自我意識,卻極其自然地散發著娘胎裡帶來的外激素,其結果,男人的興致聚到她身上,她把這當作空氣一樣地呼吸著。

  “咱們這就到房間裡去吧,天太涼啦。”

  江梨子打著耳喳。這意味對他最後的容許。

  2

  和大上刑警分手後,美由紀猛然里感到渾身乏頓。這不僅只是肉體上的勞累,而是發自心身深處般的疲倦。

  她知道疲勞的原因。為什麼重金竟撇下自己,到箱根去了呢?這會子正跟藏方江梨子狎昵著吧,想到這裡,氣得瑟瑟發抖。

  她想開車急馳到箱根去。但是這麼做,自己會徒然陷入更加悲慘的景況。

  她和重金並沒有交換過什麼海誓山盟。不論他跟誰到哪兒去,她也無從表示不滿。

  在重金面前,她也完全是自由的,他從未說過什麼干涉她的話。一旦想到眼下重金正在和另一個女人過夜,她便知道了與重金之間的默契對自己來說有多麼重要。重金已在美由紀的身心深處紮下了根,她再也離不開他了。作為一個女人,沒有重金她就活不下去了。

  “重金君,你太不象話了。”

  美由紀仰望星空抱怨道。她心想,他說什麼“我找到了歸宿嗎?由紀多美好”,簡直是言不由衷。東京的夜空上也布滿星宿。大概是夜闌的關係,天空清澈。星星各就各位,擺開陣勢。在箱根,能眺望到更有氣派的星陣吧。

  美由紀的兩頰不知不覺之間已濕了。她自己並不曾意識到在哭泣。她只是一味地想和重金見面。

  “我也去跟人亂搞。”

  美由紀自暴自棄地說。只要她打個電話,有那麼兩三個男人馬上就會飛奔而來。

  她尋思:——真打電話吧。

  但是這麼一來,就準會失去重金。她曉得,不論重金待她多麼無情,她也決不能有任何與他離心離德之舉。

  美由紀竭力不去想重金的事。越想他,心頭越苦悶。要是不排遣一下,就會徹夜睡不著了。

  美由紀轉念去想今天晚上刑警為什麼要來見她。刑警對出現在乘松家的那顆石子兒表示了濃厚的興趣。那顆石子兒究竟意味著什麼?起先是刑警打聽藏方江梨子與美川之間關係秘密的事,一來二去,才導致美由紀將那石子兒出示給刑警。為了證明那兩個人的關係,美由紀就講了在駒岳“中彩獲得寶石”的插曲。她是把石子兒作為當時美川小彩的那顆鑽石(?)的樣品,拿給刑警看的。

  那不過是樣品,而不是美川中彩得到的那顆石子兒。但是刑警為何對此那麼興趣盎然呢?

  這時美由紀很單純地假設道,倘若石子兒不是樣品,而恰恰就是美川中彩得到的那顆石子兒,又當如何?她只是靈機一動這麼想的,這個妙想卻使她不禁愕然。

  美川將石子兒送給了藏方夫人。另一方面,乘松家的貓叼來了一顆相似的石子兒。要想證明貓叼來的那顆石子兒就是美川中彩得到的那一顆,就必須找到架在二者之間的一座“橋”。

  三橋新一能不能充當這座“橋”呢?美由紀凝眸看著自己心目中的這幅圖景。

  她曾做過這樣的推理:“總理”目擊到軋死人後逃跑的現場,知道真的加害者不是三橋,而是另一個人,加害者便為了滅口而殺了他。事故發生時,三橋與X同車,他做了X的替身。倘若把藏方江梨子設想為X,這座橋就架好了。

  然而江梨子能做X嗎?她得首先與三橋有關係,才能做X。以前從未聽說三橋與江梨子之間有聯繫。倘若刑警掌握了他們之聞有某種聯繫,那麼一旦曉得了乘松家出現了一顆與美川送給江梨子的那顆一模一樣的石子兒,就自然會表示熱烈的關切。刑警對那顆石子兒所表現的正是那樣的熱烈勁兒。

  為了便於理解,將架在石子兒與有關人員之間的那座橋的關係,圖示如下:

  對。刑警了解三橋與江梨子之間有關係。所以立即斷定這石子兒即是美川中彩得到的那一顆,從而借了去。大上所說的“重要的線索”,暗示的就是江梨子。

  三橋所包庇的真的加害者是藏方江梨子。殺害曉得真相的“總理”的,也是她。

  毫無證據,一切全憑美由紀的臆測。但是假定石子兒就是那一顆,那麼與三橋同車的X就只能是江梨子。軋死乘松幸一後加害者又逃跑了,現場上不可能掉著好幾顆相似的石子兒。

  她恨不得告訴重金這一發現。現在就打電話好不好?但是江梨子准呆在他身旁呢。

  要是打電話給重金,告訴他殺死“總理”的真兇是誰,使真相大白,她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呢?

  江梨子是為了掩蓋真相才殺人滅口的。倘若將她擺在X的位置上,案件那七零八落的各個重要因素,就剛好被納入適當的位置上了。

  儘管沒有證據,美由紀卻確信是如此,這和她對重金的愛情一樣堅定。在三橋的協助下,江梨子殺害了“總理”,將屍體搬運到新宿的公園。

  對,也許有證據。搬運“總理”就得要車,而用三橋的車是危險的。因為那是軋死過乘松幸一的加害車,曾經受到警察的注意。

  也有認為受到一次注意的就不會第二次受注意,並利用心理上這一漏洞的手法,但實際上怎樣也不會有這麼大的膽量吧。這和輕易不敢在挨近警察的地方作案的心理是一致的。

  那麼,用的是誰的車呢?租車的話,作為借用者,行蹤會被查出來,很危險。歸根到底,用的準是自己家的車。要是徹底查查藏方江梨子的車,說不定能查到什麼。哪怕是“總理”的一根頭髮,一滴血跡也可以。

  江梨子恐怕不會把這輛車交給司機去管。她既然當上了這麼個大富豪的繼承人,大概有幾輛、甚至十幾輛車,而殺害“總理”時用的那輛,恐怕會停放在車庫盡裡邊,再也不會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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