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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太違背自然規律了,聽著像養鬼。”李導不以為然地道,“生死是自然現象,何必死抓著不放呢。執念,其實是一種犯罪。”

  “你懂什麼?”吳姐突然冷下臉來,“最卑賤不過感情,最冷不過是人心。能說得瀟灑的人,根本就不明白什麼叫捨不得!”

  吳姐本來是典型江南美女的長相,雖然年紀大了,但溫婉柔和的氣質卻更深刻,聲音也軟軟糯糯,很有氣質的。此時,不知李導的話觸碰了她內心何處的傷心角落,她立即變得不客氣起來。眼神里的悲涼,就像是錐子似的,凌厲又陰森的刺向別人。五官沒變,樣子沒變,可卻似乎變了一個人。

  韓冰瑟縮了一下,感覺春七少的手握上她的肩膀才平靜下來。

  “也有另一種可能。”春七少穩穩的、聽起來像春風撲面的聲音響起,“那個司機就是車禍後遺症。誰都知道,人腦和人心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一丁點地方出了問題,整個人就不正常了。出現幻聽幻視什麼的,是稀奇事嗎?”

  大家看著他,他就又笑笑說,“世間萬物都是有謎底的,只是我們找不到罷了。”說著一拉韓冰,“美女大廚給做點飯,我可是很餓了。”

  “走走,既然還沒到生死關頭,先吃飽了再說。”李導也揮揮手,根本不和吳姐計較,做了個“請”的姿勢,風度翩翩。

  老張見眾人要去廚房,急得直嚷嚷,“山神像怎麼辦?要不要搬到原來的地方?”

  “要搬你搬。”春七少半側過頭,“我是不動手的。你不是說了,那可能已經不是山神爺爺了,我為什麼要去做苦力?如果惹惱了他,我可吃罪不起。我倒要看看,他想走去哪兒。”

  老張瞠目結舌,有心想去搬神像,又不敢,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眼見別人都離開了大門口,心中突然害怕起來,一跺腳,追了上去。

  既然決定敵不動、我不動,既然決定要等,眾人就絕口不提各種奇怪的事。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頓,然後各自回房間,輪流補眠。因為面對過死亡和靈異事件,春七少等四人有前些日子的經驗,淡定是正常的,吳姐卻也跟沒事人一樣,很是奇怪。而又因為是大白天,睡得倒是比晚上好,大約是情緒放鬆的關係。吳姐則照樣端了兩人份的餐點上樓,春七少本來殷勤地想幫她,被她婉拒了。

  “你是不是對趙先生很好奇。”房間裡只剩下三個人時,李導問,“藉機要進人家房間打探一番吧?”

  “你不好奇嗎?一個一直也沒出現的男人。”春七少笑笑。

  “是啊,這個吳姐表面看著正常,可行為舉止卻透著古怪。”李導略蹙了蹙眉,“剛才她突然變臉,倒把我嚇著了。你們說,她會不會是個女變態,綁架了一個男人,躲到這個地方來?”

  “危情十日啊老闆。”韓冰提醒他,這猜測和一個美國電影的情節一致。是史蒂芬金的作品改編的吧?她記得是。想起這位恐怖大師,韓冰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但太快了,輕輕掠過腦海,她沒有抓住。

  “急什麼?”春七少好整以暇的坐下,隨手找開手提電腦。就算沒有網絡,沒有電話,好歹有電,電腦中也儲存了遊戲或者電影什麼的,看看好打發時間。

  “你還真沉得住氣。”李導也不知是讚揚還是斥責。

  “這個神秘旅店要玩,就陪它玩到底嘍。”春七少聳聳肩,“我不一定能贏,可難道因為要打仗,之前就不活著了嗎?”

  “那吳姐怎麼辦?”韓冰問。

  “我覺得她不像有攻擊性的,只要不惹她。”春七少想了想,“她說過兩天她老公就可以下樓了,到時候再看吧。每個人都有隱私和秘密,不能因為我們處在危險中,就去侵犯人家對不對?除非……她要害我們。但我直覺上認為,不至於的。”

  聽他這麼說,韓冰和李導也沒什麼好多說的了。一直輪班睡到晚上,招呼了大家一起下樓去吃東西時,同去看了神像。

  ☆、第七章是死是活

  神像“走”得更遠了,要用照明設施才能看到他的身影。

  距離甬道口,大約已有五六十米。

  “走得挺快。”春七少抱臂站在那兒,臉上說不清是戲謔還是挑釁。

  “怎麼辦?”韓冰清了清發緊的喉嚨問。

  “愛走走唄。”春七少無所謂的。

  “如果他走到完全消失,就是我們的死期呢?”李導也問。

  “有這種可能。”春七少點頭。

  “那我們就什麼也不做?”譚和尚繃不住了。

  “要不,你去?”春七少一句話就把譚和尚噎住了。

  “好,繼續等。”李導一咬牙,找地方坐著去了。

  “我也等著吧,反正我帶著我老公,也不方便探險。”吳姐很淡然。

  “可是……可是……”老張驚得冷汗直冒。

  春七少拍拍他的肩,“至少,我們可以知道甬道在百米之內是直的。你們看,山神爺爺的背影看得多清楚呀。如果是彎的,我們的視線不可能毫無阻擋是不是?”

  韓冰舒了口氣,沒想到一點小情況都能讓春七少分析出有用的內容來。又見不遠處李導向她招手,立即走了過去。

  “玩三國殺。”李導拿出牌,“怪無聊的,打發時間。”

  “這個人多才好玩,人少的話……”韓冰有點為難。

  旅店裡,總共就七個人,還有一個趙先生長時間臥床的。老張,看起來就不會玩。吳姐……

  “我玩。”吳姐也沒等人問,笑著接口,“我老公不是睡覺,就是擺弄他的小物件,不怎麼理人的。我陪著他才無聊,跟你們玩吧。”

  “老張不會的話可以教。”李導也說,“也不是多難的遊戲,跟兩把就會了。”

  這麼說著,春七少、譚和尚和老張都走了過來。

  算得上是一拍即合,脖子上懸著一把看不見的刀,倒激起了眾人的遊戲欲望,於是一把把的玩到晚上八點多。其間李導和春七少到甬道看了幾次,神像沒有動地方。隨後,大家就各自吃飯,完了再聚在大堂里,繼續玩。

  可能是地方大,人又少的關係,他們的說話聲回音很大。若仔細聽,就好像有人在看不見的空氣中囈語似的。

  一群人中,就老張不大放得開,出牌時錯誤頻頻。大家倒也不怪他,畢竟其他人不是本地出生,並沒有很多忌諱和那埋藏於內心深處的恐懼。老張就不同了,好像有什麼,越來越重的壓在了他的心上。

  “聽,什麼聲音?”韓冰正琢磨著選三國殺中的大喬還是孫尚香時,老張突然噓了聲。

  他的表情很驚恐,手一松,紙牌就落在了地上。

  眾人倒不如說是被他驚到了,都屏住了呼吸,停下手中的事情,就像瞬間被定住了似的。

  擦……擦……

  聽起來像磨蹭的聲音,還很沉重,還很刺耳,來自甬道的方向。

  “神像又走了!他正在走!”老張怪叫一聲,坐在他身邊的譚和尚還沒來得及攔他,他已經飛速跑到甬道口,瞪大眼睛往裡看。

  “走了!他又走了!”老張轉過頭來,臉色猙獰扭曲,似乎是被長久的沉默和更長久的恐懼壓垮了心智,分外可怕。

  “山神爺爺是要告訴我!我明白了!他是要指引我。這條路,走這條路是對的!我就知道他會保佑我,我這麼虔誠,他不會害我的!我要回家啦!我要出去啦!”

  “老張,別亂跑!”春七少驀然站起,大吼一聲,比別人更早的意識到了什麼。

  可老張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在大家故作輕鬆,嘻嘻哈哈的時候,他心裡的火藥積壓得太多,此刻一點點小變故就引燃了。何況,這算小事嗎?畢竟,只有他親眼看到一座木頭雕像在移動,那震驚,豈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

  嗷的一聲,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老張衝進了甬道。那叫聲,拖得長長的,一直迴響不止。

  時間一秒一秒,仿佛很長,又其實很短。老張的叫聲尖利高亢、充滿著無盡的恐懼和瘋狂的興奮。接著,戛然而止。就像被一把大剪刀凌空剪斷了似的,連回音和餘音也沒有。

  所有人都呆了。

  老張怎麼了?

  春七少先動,其他人像被傳染似的,急急跑到甬道口。譚和尚不知打哪兒弄來一隻超大號的手電筒,就別在後腰上,此時抽出來打開,雪亮的光線像箭一樣she進去。然而,光線的長度還是有限,隻影影綽綽看到前面有影子,一動不動,也不知是老張,還是等人高的神像。

  “十五秒。”在眾人瞪大眼睛,試圖讓視線穿透黑暗時,春七少嘆息著說。

  “什麼十五秒?”韓冰問。

  “老張的叫聲,持續了十五秒。我數了,不多不少。”

  “我服你,這種混亂的情況,你都能冷靜,還算了時間。”李導由衷地誇獎,“奧運會的百米紀錄也不過十秒左右,老張十五秒的時間頂多跑一百米出頭。”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走進去一百來米看看情況。”春七少皺起好看的眉,“他就是在一百多米的地方停止叫喊的。”

  是死?是活?沒人知道,站在原地也看不清楚。

  “手電借來一用。”春七少向譚和尚伸出手。

  “我跟你進去。”韓冰連忙說。也許是心理作用,只有春七少在的地方,她才感覺踏實安全。哪怕是面對最兇險的情況,只要他在,也比獨自平靜的面對所謂的安全要好。

  “還是我跟春七進去。”李導挽了挽袖子,就像要和人打架似的,“甬道又不寬,去得人多了,萬一有什麼,跑都不好跑。再者,若是老張暈了什麼的,你哪抬得動?”

  韓冰一聽有理,儘管心裡不願意,卻還是點了點頭。

  譚和尚猶豫了一下。

  他是男人,應該勇敢一點的。但,張了張嘴,自告奮勇的話就沒說出來,只把手電遞給春七少。

  春七少對韓冰安撫的笑笑,並沒說什麼,抓著手電,一步就踏進了黑暗中。

  韓冰很緊張,吳姐在一邊看著,很不合時宜地笑笑,“他是你喜歡的人嗎?”

  韓冰一時沒反應過來,整顆心都系在進甬道的兩個人身上。而他們才不過走了三十來米的距離,身影就像被黑暗吞沒了似的,只因為手電的光暈,而模糊著兩個影子,看起來非常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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