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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賈道長原本就對有良無甚好感,方才他的情人二丫又重創了老祖與墨墨,因此心中怨恨不已,巴不得即刻出手殺了她。

  可是寒生為人忠厚木訥,不想讓人傷害到二丫,唉,養虎遺患最終是要釀成災禍的。賈道長是老江湖了,他深知僅憑一己之力想要殺這隻幼魘是不可能成功的,因此背著寒生鼓動古空禪師和薛道禪一起聯手,這樣才能事成。

  薛道禪正中下懷,於是點點頭悄聲說:“現在趁著黃老魘似乎神智不清的時候我們三人突襲幼魘,大家萬萬不能心存慈念,絕不可給其以喘息的時間,否則一旦反撲過來就麻煩了。”

  賈道長點點頭:“不錯,正邪相鬥,除惡務盡,生死關頭不能有婦人之仁。”

  “好,一會兒動起手來,薛某會趁著混亂毀掉那具武士俑,然後再設法與黃老魘周旋。”薛道禪小聲說道。

  兩人目光對視,遂心意相通,隨即不約而同的縱身躍起凌空撲向毫無防備的二丫。

  半空里,賈道長震脫長衫紐扣露出髒兮兮的肚臍,一出手便使出了“玄天氣功”中的絕技“噴丹田”。霎時間,一股手指頭粗細混雜著內臟臊臭味道的玄天罡氣,裹挾著凌厲的破空聲自肚臍眼兒中激she而出。

  薛道禪則周身青芒暴漲,同時雙掌齊發,兩道青光閃電般的擊向二丫。

  古空禪師見他二人已經動手,無奈之下也只有把腳一跺,“嗖”的發出一道寒涼至極的“夢遺指”,老和尚畢竟是得道高僧,並未像對付黃老魘那般出手便是“血禪”絕殺。

  黃老魘此刻正坐在八眉豬多肉的後臀上,見到他們三個高手突襲幼魘竟然顯得無動於衷,反倒是溫柔的伸出了雙手,用指甲在豬堅強的肥厚肚皮上有力的抓著痒痒。

  說是遲,那時快,當二丫覺察危險已迫在眉睫時,想要躲避卻已經來不及了,她的護體魘芒初期還不能瞬間自行作出反應。

  青魔薛道禪的兩道青氣後發先至,聽得“嗤嗤”兩聲,已然洞穿了二丫的雙肩,鮮血自洞口處汨汨湧出。

  緊接著,賈道長那股難聞的玄天罡氣正中二丫前胸膻中穴,那件藍花夾襖的前衣襟頓時碎片紛飛,巨大的衝擊力令她的身子一連倒退了數步,而腳後便是懸崖峭壁,“噗”的嗓子發甜噴出一大團鮮紅的血霧。

  古空禪師極其陰寒的“夢遺指”恰巧she在了二丫的肚子上,涼氣瞬間侵入丹田,她忽覺腹中有物一動,隨即疼痛難忍竟然哼出聲來。

  二丫並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更不曉得在三大曠世高手的聯手打擊下,她體內已震動了胎氣。

  但見她滿頭髮絲驀地根根乍裂豎起,沾滿血漬的蒼老面孔極度扭曲,雙目滴血,一手抱著媚娘,一手揚起發出五色魘芒,但由於其受傷在先,那魘芒的顏色已經斑駁黯淡和短了許多。

  這些現象自然逃不過薛道禪的眼睛,他興奮得“嘻嘻嘻”一陣狂笑,迫不及待的高聲叫道:“幼魘已經受傷,大家一鼓作氣殺了她。”

  伏在墨墨身邊的沈才華低著頭淚水盈眶,方才寒生制止了其與二丫的搏殺,不過現在他正全神貫注的為墨墨施針,此次傷得實在是太重了。

  鬼嬰偷偷的從寒生身邊溜開,轉身加入對二丫的包圍剿殺,他口中發狂般的吐出一連串古怪梵音:“唵唵曷,囊羯剎那怛伽訶囉……”右手食指朝天豎起向下用力一揮,使出了“豬油神功”第九式“天門洞開”,對這個傷害墨墨的惡人痛下殺手。

  殘陽如血,西峰之巔仿佛籠罩上了一片紅色的霧靄。

  第220章何為正邪?

  “天門洞開”是“祝由十八式”中至陽至剛的招法,巫咒誦出,鬼嬰腹中升起一股熾熱的氣流,循手陽明大腸經運行至左手的食指尖商陽穴激she而出……

  商陽穴,陽氣泄口,商者,五音屬金,“祝由神功”將真氣化為一道無形的刀刃,可謂是無堅不摧,童子尤甚。自古男子養生之道,唯推崇此穴,常勾彈食指,不僅可延年益壽,而且能夠強精壯陽。

  凌厲的破空嘯聲驟然而至,連薛道禪和古空禪師都嚇了一跳,沈才華的“天門洞開”曾經切割過水泥板和客家嬤嬤的祝由靈棺,威力自然非同小可。

  而二丫剛剛畸變為成年魘,江湖臨戰搏殺經驗奇缺,見到鬼嬰的氣刃從天而降,竟遲疑著不知如何來應對。

  “喵……”好一個媚娘,發現情形不對便掙扎著從二丫的懷裡一躍而起,竭盡最後的氣力伸出一隻前爪去凌空攔截。

  “唰”的一聲,鋒利的氣刃如同切豆腐似的瞬間斬落了媚娘的前爪,鮮血噴涌而出,媚娘疼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從半空里墜下,滾落到了黃老魘的身旁但就這麼稍微阻擋了一下,二丫終於緩過神兒來,調動周身護體魘芒集中於一點抵禦迎面而來的氣刃。

  “嘭”的一聲脆響,氣刃斫在五彩魘芒上瞬間爆裂開來,發出了耀眼的閃光。

  沈才華被震得虎口發麻,“蹬蹬蹬”的後退數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迷惑不解的望著老太婆頭頂上那團五彩氣暈。

  懸崖邊上,二丫被薛道禪、賈道長以及古空禪師三位高手團團圍住,身後便是萬丈深淵已無路可逃,她傷心欲絕的瞥了眼滿身是血捨命護主的媚娘,淚水奪眶而出。

  “快,幼魘的護體魘芒已經破綻大開,我們只要三面夾擊她必定首尾難顧,便可將其一舉擊落懸崖。”薛道禪急促叫道。

  此刻西峰頂上籠罩著一片肅殺,空氣仿佛凝滯住了,眾目睽睽的盯著已經身負重傷陷入絕境的二丫。

  費叔依舊袖手觀望,這隻幼魘對自己並沒有多大用處,因此沒必要為她而和嶽麓山以及藍月亮谷中人鬧翻,還是任由其自生自滅的好。他溫存的望著豬堅強和黃老魘,“雞舍計劃”進展的非常順利,連這隻千年大魘都能夠收服,塵世間還有什麼事情是我費叔做不到的呢?

  “費叔……救救貧道……”數丈開外,半截身子禁錮在土裡的楚大師有氣無力的向費叔招手,其情從未有過這般的悲催與乞憐。

  費叔轉過身來,臉上掛著莫名的微笑:“楚大師,當年越王勾踐賜劍宰相文仲,說,‘愛卿有七個滅人國家的方法,我只用了三個就把吳國給滅了,你還剩下四個,準備用來對付誰呢?’”

  楚大師怔住了,未幾苦笑不已,不由得仰天長嘆道:“楚某自負機謀堪比臥龍鳳雛賽過仲謀,可想不到還是慢了半拍,竟然被一頭豬妖占了先。‘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哈哈,真是滑稽啊,中原大好河山將來竟成為了豬的天下……”話未落音,眼角已然迸出幾滴老淚。

  費叔嘿嘿冷笑兩聲:“看在你我人豬合作多年的份上,還有什麼未竟之事需要幫做的,就請說吧。”

  “貧道的師弟衛道長憨厚樸實,全然不知我們的計劃,請費叔放他一條生路。”楚大師懇求說道,聲音中充滿了淒涼與悲愴。

  費叔點點頭:“好吧。”

  楚大師此刻被黃老魘的魘氣禁錮在鐵板一塊的岩土中,空有一身絕世功夫卻無法施展,這也是命數使然,他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費叔隨即一揮手,豬堅強身子一挺站立起來,默不作聲的走到楚大師跟前,張開血盆大口“喀嚓”一下將其腦袋咬掉,霎時間鮮血四濺。

  衛道長見狀早已驚呆了,七彩光罩內的茅山二寶和老尼更是傻了眼兒,三人緊緊的摟抱在一起,聞得老尼“噗”的一聲屎尿具下,臭氣熏天。

  這邊,寒生忙著救治墨墨和老祖,蘭兒萬分焦急的在一旁幫忙,而那邊的關教授和柳十三則緊密的護住杜十娘,警覺的盯著費叔和黃老魘,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此刻的黃老魘突然感覺到懷裡有物在蠕動,低頭望去不覺嚇了一跳,玄衣內竟然伸出來一隻短粗小手,隨著裂帛之聲響起衣襟被扯了個稀爛,從裡面竟然蹦出個肉嘟嘟的小小嬰兒。

  玄衣醺裳撕碎了,懷裡藏著的畫軸以及青花瓷瓶和那根血靈芝隨即滾落到了地上。

  黃老魘愕然之中,那怪嬰撅起小屁股竟然扛起畫軸就跑,一面還伸手拽開了繫著的布帶,“嘩啦”一聲拖開了那幅《敦煌夜魘圖》。

  人們都沒有留意到,地上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媚娘睜開了眼睛,艱難的伸出左爪暗地裡將青花瓷瓶和血靈芝抓在手中,悄悄塞進嘴巴藏在了兩側的腮幫子裡,隨後眼睛一閉昏死了過去。

  “《敦煌夜魘圖》!”有人指著地上驚呼道。

  正當人們詫異之際,兩道身影驀地躍出了畫面……

  一個獨眼年輕人矯健的站立在了眾人面前,身後的董貴妃一身戎裝加黑色披風,英姿颯颯。

  此刻懸崖邊,滿面血污的二丫披頭散髮,左支右絀的抵擋著三大高手的進攻,五彩魘芒幾乎褪盡,藍花夾襖上鮮血淋淋,她早已是筋疲力竭搖搖欲墜了。

  薛道禪則越戰越勇,渾身青芒暴漲,賈道長光著膀子赤裸上身,肚臍眼兒中she出一股股難聞的玄天罡氣,而古空禪師似乎不情願的甩出“夢遺指”,看得出老和尚並未盡全力。

  “啊”的一聲驚呼,二丫的一條腿踏空,身子趔趄幾乎摔下懸崖。

  有良瞬間緩過神兒來,腦袋裡猛然一窒,陰眼望見崖邊那個遭人圍攻而岌岌可危的老太婆,正是自己苦苦尋覓的二丫……

  他驀地一聲長嘯,縱身躍起直撲過去,“嗖嗖嗖”一連串的夢遺指自指尖疾she而出。

  薛道禪感覺身後指風來襲,一抖雙肩,背後突然現出巫蟬雙翅,“啪啪”兩聲脆響將指風擊落。

  賈道長就沒這麼幸運了,他將體內玄天罡氣都凝聚為一束從肚臍眼兒噴出,因為料想不到會有人從背後偷襲,所以也並未加以防範。

  “噗噗”兩道夢遺指正中他督脈的筋縮與命門穴,頓覺後背徹骨一涼,隨即身子猛然間抽筋蜷縮矮了數寸。不好,賈道長心道,但其不愧是江湖老手應變力極強,意念到處玄天真氣瞬間湧入督脈,沖開了被封閉的穴道。

  古空禪師耳朵一動,見熟悉的破空之聲近前反手發出一記夢遺掌,同屬一門的老陰之氣相互撞在了一起頓時消弭於無形,只留下了一團白色的寒霜漂浮在空中。

  就在三人驚愕之中,有良已經搶身至懸崖邊,一把抱住已經神智恍惚的二丫,望著她遍體鱗傷的模樣,心中一酸淚水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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