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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武士俑呢?”舂衣仙這時突然間驚呼了一聲。

  眾人的目光望過去,但見武士陶俑的一條小腿還露在荒糙叢外,身子正一點點的被什麼東西拖了進去。

  此刻老祖離著糙叢最近,於是手疾眼快“嗖”的猱身撲上,聽得“啪”的一聲悶哼,她的身子竟然被擊得倒飛出來,“噗通”摔在了地上,口鼻噴血衣襟撕裂昏死了過去。

  古空禪師與薛道禪面面相覷,兩人心意相通,雙雙縱身躍起從左右兩側包抄過來。

  荒糙叢中驀地站立起一個瘦弱的“老太婆”,身穿一件藍花夾襖,斑白的頭髮,層層褶皺的臉上長滿了黑色的壽斑,面目猙獰扭曲令人心生畏懼。

  古空禪師止住了腳步,口誦佛號問道:“阿彌陀佛,請問施主何人?”

  老太婆沒有理睬他,手中拽著那具秦俑的一隻胳膊走出了荒糙叢,腳下還跟著一隻三條腿的老黑貓。

  “嘻嘻嘻……”薛道禪突然尖聲笑了起來,他認出來那隻黑貓正是媚娘。

  “啪”的一道五彩閃電自老太婆的掌中發出,薛道禪雖然猝不及防,但其青魔的本能即刻做出了反應,周身青芒剎那間暴漲護體,但見一團青煙升起,他“蹬蹬蹬”倒退了幾步趔趄著差點摔倒,身上的衣服已被燒焦散發出一股滌綸化纖燃燒的臭味兒。

  就在這時,一道小小的身影斜刺里凌空襲來,墨墨見她娘老祖滿臉是血生死未卜,頓時勃然狂怒,“一葦渡江”身子縱起,與此同時張口“呸”的一聲she出毒痰直奔老太婆。那隻大血蚤趾高氣揚的騎在痰塊上,頸後鞭毛獵獵嘴裡伸出尖利的口器徑直朝對方刺去。

  “喵……”黑貓媚娘眼神兒銳利,瞅見了騎著青痰的那隻大血蚤,於是“騰”的彈跳而起,鋒利如刀的指甲在半空中閃電般攔截並劃向這隻鮮紅的蠱蟲。

  大血蚤是當年暹羅第一降頭師蒙拉差翁精心培育的蠱蟲,跟著墨墨走南闖北並能與主人心意相通,不過現在受到其情緒的影響,一時間光顧著憤怒而忽略了地上那隻三條腿的殘疾黑貓。

  這媚娘可是秦嶺深山中修煉得道的靈獸,不但能識人言且聰慧機敏,但見牠半空里雙爪揮動利刃般的指甲,竟然將那隻自負的大血蚤瞬間斬為了兩段……

  那蠱蟲“吱”的一聲慘叫死於非命,這隻跟隨了墨墨多年,曾令無數暹羅降頭師聞風喪膽的血降頭,在臨潼西峰頂上輕易被媚娘所斬殺,大血蚤就此絕種了。

  多年來,墨墨早已視大血蚤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如今見其殞命不由得血灌瞳仁,口中狂叫一聲,小辮散開,“嘭嘭嘭”一連數道臂影狠狠的砸在了媚娘的身上。

  “喵嗚……”媚娘沒能躲開當年達摩祖師傳下的“斷臂立雪”,隨著一聲慘叫從半空中墜下。

  夕陽西下,老太婆斑白的髮絲已根根豎起,面目扭曲更加猙獰可怕,兩隻皺皮手掌用力一搓,一道閃爍著淡淡五色魘芒的光暈“嗶嗶啵啵”瞬間在墨墨的身上爆裂開來。

  墨墨連聲都未吭便一頭從半空里栽下,腦袋眼瞅著便要撞上堅硬的地面,但見眼前身影閃動,寒生閃電般的一把抱住了她並隨即跳出圈外,細瞧之下,墨墨此刻已經口吐白沫不省人事,於是趕緊對墨墨進行急救。

  “毳毴毿毶毷毸毹……氁氂氃氋氄氅氆氌……殺殺殺……”隨著一陣怒極而聲音顫抖的巫咒,鬼嬰沈才華雙目圓睜撲了上來,一出手便是最惡毒的“豬油神功”第十式“無毒不丈夫”,手指如風朝著老太婆的胯下疾速划去。

  他和墨墨自幼青梅竹馬兩小無差,此刻見其受到重創早已紅了雙眼,口中發狂的一遍遍念動咒語,瘋了般的沖向那個可惡的老太婆。

  西峰山頂上面發生的突然變故,令費叔等人愕然不已,從哪兒冒出個奇醜無比的老太婆,而且武功又是如此的詭異,竟然於舉手投足之間便輕易重傷了老祖母女,真的是天外有天,太他媽的邪門了。

  黃老魘望見後卻是心中一動,看這個醜八怪老太婆的出手竟然和自己如出一轍,只不過發出的是五色光暈而已,他不由得心中暗道,這是魘,一隻剛出道的幼魘。

  他仍靜靜的站在原地紋絲未動,雙目緊盯想一睹究竟。

  “嗤嗤嗤”數聲裂帛,老太婆的褲襠已然被沈才華的祝由指氣劃爛了。

  鬼嬰曾經以“無毒不丈夫”切下過不少高手的睪丸,幾乎是指到蛋除,但他盛怒之下卻忽略了老太婆是個女人,根本就沒有蛋蛋。

  “才華,莫要傷害此人,她就是二丫。”寒生驀地出聲喝止道,他已經瞧出了端倪,二丫的相貌一定是在木里大寺受到密宗驅魔法器的絞殺而產生了畸變,就和當年的黃建國一樣。

  哪知沈才華仿佛沒聽見似的,依舊是不依不饒的發出凌厲的指力,非要致其於死地不可。

  古空禪師和薛道禪聞言大吃一驚,兩人目光對視心中大駭,那位二丫姑娘原來已經蛻變成了一隻新魘。

  “哈哈哈,”黃老魘狂笑數聲,雙手搓動掌間閃爍著七彩魘芒,“小姑娘莫怕,有老夫在此,無人敢傷害你。”說罷縱身躍起,徑直攔在了老太婆和沈才華之間。

  第219章殘陽如血

  西邊天空中,彎彎的娥眉月已經完全遮掩住了太白金星,黃老魘抬頭望了下滿意的說道:“小姑娘,現在時辰剛剛好,待老夫開啟了封印之後,再將這些歹人統統的剿殺乾淨,然後我們帶領著陰兵軍團橫掃中原一統江山。”

  “有良在哪兒?”老太婆深陷褶皺之中的雙眼噙著兩滴淚水,懷裡抱著重傷的媚娘,嘴裡喃喃的說道。

  在木里大寺,二丫體內的魘性殊死抵抗一世班禪的驅魔罡洞,就在她行將崩潰而死的時候,虧得嘟嘟將羊肉湯傾倒在了罡洞之上,污穢之物阻斷聖潔的驅魔梵音,從而導致仁波切功虧一簣。與此同時,幼魘體內的魘性被空前的激發出來,促使其迅速畸變成熟而功力倍增,所以當她帶著媚娘逃離大殿的時候,連“守護者”白眉扎西老喇嘛都望塵莫及的追不上了。

  “一隻眼的有良?”黃老魘隨之一愣,猛然想起有良的小情人名字似乎就叫“二丫”。

  舂衣仙在一旁略為遲疑,然後恭敬的問道:“前輩,您所說的可是那個右眼殘疾的河東年輕人麼?”

  “你見到過他?”二丫聞言扭過頭來,急迫的目光盯著她追問。

  “嗯,老嫗與他同乘一趟火車從漢中來到的臨潼。”

  “他如今在哪兒?”二丫滿是褶皺的蒼老面容上浮現出了一絲驚喜。

  “唉,”舂衣仙嘆了口氣,把手一指黃老魘說,“被他給殺死了。”

  二丫聞言一下子便呆怔住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須臾,兩行熱淚噴涌而出,臉上的肉褶劇烈顫抖著,一股戾氣自周身迅速彌散開來。

  西峰之巔再次籠罩了一股凜冽的殺氣。

  黃老魘嘿嘿冷笑了兩聲,他不打算告訴她有良並沒有死,而是收入了《敦煌夜魘圖》中。遇到這隻初出茅廬的幼魘簡直是千載難逢,必須要將其收為己用,如果放出有良,這兩個人小情人恐怕就會遠走高飛了。

  “老夫怎麼會殺有良呢?”黃老魘故作氣憤不已的說道,“他是來到了臨潼,不過竟然與董貴妃兩人背著老夫私奔了,還說什麼二丫姑娘的容貌已毀,自己絕不會同個丑老太婆共度一生。唉,如今的年輕人都這麼容易見異思遷,簡直是世風不古,道德淪喪啊。”

  二丫心中根本就不相信黃老魘說的話,有良曾在李家溝老宅的牆壁上留言,看得出他對自己仍是一往情深,怎麼可能突然就與董貴妃私奔了呢?不過,如今自己的相貌慘不忍睹,即便他不在意,可作為一個女人卻如何與其朝夕面對呢……

  黃老魘冷眼觀察著二丫的面目神情,看得出她內心的矛盾與掙扎,不由得暗自欣喜,嗯,收服這隻幼魘並非難事。現在最緊要的是趕緊砸碎武士俑開啟封印,其餘的事兒以後再說。想到這裡,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他緩緩的舉起了一隻手……

  不過那隻手掌又突然緩緩落下,並迅速伸進衣襟裡面抑制不住的“哧哧”抓撓起來,並且嘴裡還愜意的“哼哼”著,仿佛極為陶醉和享受。

  費叔望見頓時長舒了一口氣,這隻千年大魘終於有反應了,他一擺手,豬堅強打了個滾兒爬起身晃晃悠悠走到黃老魘面前,嘴裡不住的發出“哼哼唧唧”的呻吟,四肢伏地用力的蹭起肚皮來。

  黃老魘此刻神情恍惚,低頭瞅著這隻憨態可掬的八眉大黑豬,身不由己的伸出手來輕輕愛撫牠背上油光水滑的鬃毛。

  這一舉動讓山頂上的所有的人大跌眼鏡,這隻千年大魘是怎麼了?

  “喵,嗚嗚嗚……”媚娘在二丫的懷裡痛苦呻吟著,牠的肋骨已經被打斷數根,而且臟器移位,自口鼻中不斷的滲出一團團血紅泡沫。

  二丫難過的望著牠,有良如今下落不明以及媚娘奄奄一息的悽慘模樣,令其體內的怨氣和魘性漸漸的凝聚。

  一直處於冷眼旁觀的虛風道長此刻瞧出了二丫神情的變化,不由得擔心起來,黃老魘說的有良與董貴妃私奔之事絕無可能,但他人究竟在哪兒呢?

  虛風的目光掃視著四周,感覺到氣氛越來越緊張,一場激烈和血腥的搏殺一觸即發。

  古空禪師與薛道禪兩人正悄悄的竊竊私語。

  “大師,二丫如今已不是原來那個單純的小姑娘了,但憑其出手之狠辣和決絕,便可看出其殘忍的魘性,將來肯定會變成與黃老魘一樣的魔頭,現在還不如趁其尚未做大之際先下手將其除掉。”薛道禪面色冷酷的說道。

  “阿彌陀佛,老僧當初傳授有良‘夢遺神功’儘管是為取得《敦煌遺書》而行的權宜之計,但畢竟仍有著師徒之名分,如今卻要殺自己徒弟的女人,你叫老僧如何下得了手?”古空禪師搖了搖頭,嘆息不已。

  “大師簡直迂腐,有道是‘自古正邪不兩立’,妖魘出世荼毒天下,禍害生靈,你我佛門弟子豈能坐視不理?除魘衛道,護衛蒼生,才真的是功德無量。”薛道禪義正言辭的勸說道。

  “薛先生說得有理,”賈道長走上前來接過話頭,鄭重的說道,“正道與邪教本就是水火不相容,方才大家都看見了幼魘出手極為殘忍毒辣,不但其是非不分而重傷了老祖,甚至竟對墨墨這樣一個小女娃子都毫不留情。貧道身為全真教白雲觀前任觀主,理應秉承王重陽祖師之遺訓,替天行道剷除這隻幼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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