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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屍’是湘西自古以來最為詭異的職業,其中很多秘密至今仍不為外人所知,解放以來,隨著山區道路交通的便利以及政府的打擊,這個行當便逐漸銷聲匿跡了。貧道原以為趕腳人所住宿的‘死屍客棧’也早已隨著消失,可沒想到沅陵這地方竟然還存在著。”虛風訝然道。

  “沅陵警方今晨已經拘捕了一名人犯,我想你對此人應該感興趣。”

  “哦?”

  “他名叫‘釋了去’。”

  虛風聞言暗自吃驚,有良這小子不是與寒生他們在一起麼?自前些日子京城分手以後就沒見著,怎麼突然就變成了沅陵的殺人嫌犯了呢?

  “貧道想去一探究竟。”虛風說道。

  “我正有此意,部領導已經找了刑偵局,大概是受到了高層的某種壓力,要求我們儘快查明案情,若無事實依據便儘速放人。”張局長苦笑道。

  “好,那貧道馬上動身。”虛風站起身來。

  “你需要部里派人同行協助麼?”張局長問。

  “貧道向來是獨往獨來。”虛風淡淡一笑。

  次日清晨,虛風道長登上了前往長沙的頭班飛機。

  湖南省廳的警員接到了虛風,然後警笛長鳴一路直奔沅陵而去,他們的心中都暗自在嘀咕,京城公安部的人果然與眾不同,不但身穿高檔的西服,而且還噴著香水。

  沅陵縣公安局,屠局長手裡握著電話聽筒半晌未吱聲,心中頗忐忑不安,原來那個“費叔”並不是在虛張聲勢,公安部果然親自派人下來了,他的能量好大啊。

  唉,此刻他不禁後悔起來,都怪自己昨天太衝動而犯了官場大忌,但凡來自京城的電話都須謹慎再謹慎,天子腳下難免哪個就是皇親國戚,一旦衝撞得罪了,烏紗帽就有可能不保。

  方才省廳通知,部里刑偵局派來一位資深偵查員,親臨沅陵調查“死屍客棧”一案,命令縣局要全力配合,不可出任何紕漏。

  屠局長站起身來,吩咐辦公室通知全局幹警馬上清潔樓內衛生,同時注意警容警紀,要以嶄新的面貌迎接公安部和省廳的領導。

  他自己則帶著閻隊長親自來到了預審股拘留室,這個獨眼青年人的來歷很不簡單,背後有著極深的人脈和背景。

  第203章釋放

  警員持鑰匙打開拘留室的掛鎖,心中“咯噔”一下,鎖環一碰就開了,他趕緊望向室內,見人犯釋了去仍在靠牆打著瞌睡,這才放下心來。

  “怎麼了?”閻隊長發現其惶惑的神情,開口問道。

  “鎖壞了。”那警員如實回報。

  閻隊長接過掛鎖,拽著鎖環拉了兩下果然失靈了,“送去技術部門檢驗一下。”他吩咐道。

  “是。”那警員匆匆離去。

  “釋了去,醒醒。”閻隊長進屋推了有良幾下。

  有良睜開了眼睛,不解的望著他和屠局長。

  “釋了去,昨天電話里的那個‘費叔’究竟是幹什麼的?你要老實的回答。”屠局長面色甚是嚴峻。

  “是俺的老闆。”

  “我問你他是做什麼的?”屠局長加重了語氣。

  “嗯,畜牧業,從事養……豬。”有良答道,心裡尋思著費叔至少還養了一頭豬堅強。

  屠局長“唔”了聲,自己說“豬腦”也沒有錯嘛,費叔就是一個養豬的老闆嘛,不過他能夠如此的狂妄,搞不好興許是京城裡什麼高官的親戚也說不定,他的電話一撂下,公安部就馬上有了反應,這裡面的水很深啊。

  屠局長感覺到此事兒有些棘手,東北老客的這條線索很重要,羅洪毛的死極有可能與其有關,因為確實很難相信殷掌柜會因為圖財而害死自己的徒弟。但是這個釋了去的背景很複雜,弄得不好也許就此中斷了自己的仕途也說不定,所以必須未雨綢繆,先要做些準備。

  他回到了局長室,抓起電話接通了縣委劉書記,說有重要情況匯報。

  “說吧,屠局長。”劉書記的心情看來不錯,聲音洪亮。

  “劉書記,電話里不方便說,我現在就到縣委當面向您匯報。”

  “這個……”劉書記遲疑了下,說道,“好吧。”

  就在對方撂下電話的一瞬間,他聽到了話筒里楊衛東匆匆說話的聲音。

  屠局長嘴裡“嘿嘿”冷笑了兩聲,這個小白臉倒是貼上去了,難怪聽聞組織部準備調其當副局長呢,這社會真的是絕了,連兔二爺也能大行其道。

  縣委辦公室內,劉書記仍舊是那套樸素的灰色中山裝,見到屠局長進來點點頭,秘書端來一杯熱茶撂在茶几上,然後輕輕將房門帶上。

  “劉書記,今天公安部派人下來會同省廳一起調查我外甥羅洪毛被殺一案……”屠局長敘述了這兩天來警方的工作情況。

  聽完屠局長的匯報,劉書記沉默半晌,然後慢吞吞的說道:“那個‘費叔’究竟是什麼來頭?”

  “據人犯交待此人是個養豬的老闆,至於其身後的背景就難說了,經查他的電話號碼是京城西山的一棟別墅。”

  “西山別墅?”劉書記驚訝道,“那可是國家領導人夏日避暑的地方啊,難怪這位‘費叔’能這麼快的調動公安部呢。屠局長,京城裡的人關係盤根錯節複雜的很,稍有不慎就可能得罪什麼人,你是多年的老黨員了,怎麼連這點常識都不懂?”

  屠局長嘆了口氣:“都怪我當時在氣頭上,就沒注意言語措辭。”

  劉書記嚴肅的批評道:“屠局長,你在沅陵縣為官多年,平時頤指氣使慣了,出這樣的紕漏是早晚的事兒。你我為政一方,言行就要處處謙虛謹慎,全心全意的為全縣百姓服務,誰讓我們是共產黨的幹部、人民的公僕呢。”

  “劉書記批評的是。”屠局長嘴上誠懇的檢討說,內心卻是忿忿不平,哼,大道理誰不會說?

  劉書記在房間內踱著步,最後思索著說道:“他們什麼時間抵達沅陵?”

  屠局長看了下手錶:“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後。”

  “屠局長,若遇到什麼責難的話,縣委縣政府一定會出面為你說話的。”劉書記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謝謝劉書記,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屠局長趕緊說。

  “嗯,先跟你通個氣兒,縣委組織部已經研究決定,任命森林公安派出所的楊衛東所長為公安局副局長,你可要全力支持他的工作哦。”劉書記話鋒一轉說道。

  “劉書記,我一直都覺得楊衛東這個同志的能力很強,他能進入局領導班子,相信一定會給公安工作帶來新的起色。”屠局長仿佛對此充滿著信心,哼,這個小白臉兔二爺,想想都他媽的噁心。

  沅陵縣公安局會議室,虛風道長危襟正坐在會議桌的一端,兩側是省廳來的同志以及屠局長、閻隊長等人,大家首先聽取了閻隊長關於“死屍客棧”殺人縱火一案的情況介紹。

  “綜上所述,我們分析與死者羅洪毛同乘一船的東北老客耶老和釋了去具備了殺人動機和作案時間,極有可能是他倆見財起意而搶劫殺人焚屍。”閻隊長最後說道。

  “可是‘死屍客棧’中的殷掌柜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一點實在說不通啊。”省廳刑偵處的人提出了疑問。

  “是的,此人現在下落不明,”閻隊長解釋說,“但據我們了解,殷掌柜是死者的師父,兩人情同父子,關係一直十分的融洽,他絕不會為了兩百萬元錢而殺害自己的徒弟。至於殷掌柜人在何處,極有可能也同樣遭到了東北老客的毒手。”

  “現場不是只發現了一具屍體麼?”

  “沒錯,我們只找到了羅洪毛燒焦的屍首,殷掌柜很有可能被挾持到了別處後而遇害,目前沅陵警方仍在不懈的努力追尋之中。”

  “對人犯釋了去的審訊有進展麼?”省廳的人繼續問道。

  “昨天清晨抓獲的人犯,回到縣局馬上進行了突審,但後來因故而中斷。”閻隊長說。

  “為什麼?”

  “人犯給他的老闆打了個電話,對方自稱‘費叔’,口氣非常強硬,要我們立即放人。”

  “這個‘費叔’是什麼人?”

  “據人犯交待,他是個養豬場的老闆。”

  會議室里發出一陣不屑的笑聲,有人調侃道:“這人的腦袋一定有毛病。”

  “我們也是這樣想的,但他說若是不放人的話就……”

  “就怎樣?”

  “讓我們等待公安部的通知……”閻隊長遲疑著說。

  此刻,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瞥向了虛風道長。

  虛風面前的桌子上撂著有良的身份證、注she器、青瓷花瓶以及那幅《敦煌夜魘圖》,他沉思著捲起畫軸系好,然後抬起頭平靜的望著大家,口中緩緩說道:“昨晚接到刑偵局張局長指示,要我立即趕來沅陵縣局,若是無足夠的證據認定釋了去就是殺人兇手,就必須馬上予以釋放。”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人們面面相覷。

  “徐風同志,”省廳的人打破了尷尬,試探著問,“部里是否受到了來自某方面的壓力?”

  虛風微微一笑:“這種情況大家都應該遇到過的。”

  “這位‘費叔’能量蠻大的嘛。”那人嘖嘖道。

  “此人背景極深,部里也很無奈,希望大家給予理解。”虛風的話點到為止,並不出格。

  屠局長經反覆斟酌之後,才拐彎抹角的發言說道:“昨天在電話里,我沒能忍住同費叔爭吵了幾句,結果給部領導帶來了麻煩,實在是不好意思。作為沅陵縣局的局長,我為自己工作上的疏忽和莽撞深表歉意,今後必定以此為教訓,將工作做細做紮實,絕不辜負上級領導和縣委縣政府的信任。”

  虛風淡淡一笑:“這也不能怪基層辛苦工作的幹警,本人曾與這位‘費叔’有過接觸,此人背後的能量極大,以往也摻和過部里的一些重大案件,沒辦法,現時國情如此嘛。”

  大家竊竊私語起來,每個人對此類事情都頗有體會或是切膚之痛,深感國家法治的重要性。

  “同志們,目前看來警方並無確切的證據表明嫌犯釋了去就是此案的真兇,對此大家還有異議麼?”虛風目光望著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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