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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名屍首?有良立刻想到了孫遺風,於是問道:“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在不鏽鋼柜子裡面凍得梆梆硬,聽說六十歲左右,男性。”

  “哦,那會如何處理呢?”有良暗道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一般來說先由各科室自查,看是哪個環節上遺漏登記了。”

  “萬一差不出來呢?”

  “那就只有報案了,誰也不敢偷偷送去殯儀館火化,還是要聽候公安機關的處理意見。”叢院長說完趕緊走去了會議室。

  出301醫院,有良攔了輛計程車,告訴司機要去京城裡買賣字畫的地方。

  “和平門外琉璃廠啊,榮寶齋那可是咱京城老字號了,裡面的名家字畫海了去了,先生您是想賣字畫麼?這裡頭貓膩可多了。”京城的的士司機各個都極為能侃,見多識廣。

  “什麼貓膩?”

  “你買字畫,贗品能侃成真的,你賣字畫,真的能說成假的,總之當心點別上當受騙。”司機好心提醒道。

  有良心想反正這幅畫也是順手牽羊,無非換點錢用,夠昌瑞山跑一趟就行了,也沒指望著賣出大價錢。

  司機見有良沉默不語,於是提議道:“我看你也不像是來淘寶的,連榮寶齋都不知道,是有東西要出手吧?有一個地方保管你能賣出公平的價錢。”

  “哪裡?”有良不打自招。

  “當然是憨叔那兒啦,我拉過好幾個客人,在他家裡都賣出了好價錢,客人可滿意了,您要是說行,我即刻帶您去,車錢都免了。”

  有良沒有正面回答,思索著問道:“你知道‘昌瑞山’在哪兒嗎?”

  “昌端山?”司機愣了下,然後問道,“你不是說的清東陵吧?”

  “清東陵?”有良不知道。

  “清東陵背靠的就是昌瑞山,都是埋葬清朝皇帝的地方,也是個旅遊景點,距京城一百多公里,不過路不大好走。”京城的司機果然見多識廣。

  計程車停在了琉璃廠西街榮寶齋門口,有良付錢下了車,徑直推門而入。

  附:【本作品來自網際網路,本站不做任何負責】版權歸原文作者!

  第八十四章憨叔

  身穿黑色對襟褂子的老估價師緩緩抬起頭來,撂下手裡的放大鏡,目光狡詐的透過厚玻璃眼鏡片瞅著有良,嘴裡說道:“歷經大清三朝的宮廷畫師郎世寧畫作難得一見,但這幅《昌瑞山攬勝圖》雖然模仿得很逼真,可惜畢竟還是贗品不值錢。”

  有良心中暗道,計程車司機說的一點不假,這老傢伙真是一口咬定是贗品,故宮裡偷出來的會是假的?鬼才相信呢。

  “真的不收麼?”有良顯得很失望的樣子。

  “其實呢,收不收在兩可之間,贗品一般是不收的,但是這幅模仿的水平還看得過眼兒去,不過價錢嗎,最多也就是個五六千塊,隨你的便吧。”老傢伙隨手把畫一推,漫不經心的說道。

  其實五六千元有良也很滿足了,但見其那種坑蒙拐騙的樣子心中不由得火起,他把畫軸一卷說道:“既然是贗品,還是留給自己家裡掛吧。”說罷轉身就走。

  這時身後傳來話音:“老王,什麼事兒啊?”

  “哦,經理,這位小兄弟想賣一幅仿郎世寧的畫作,”老頭趕緊喊住有良,介紹說,“這是我們經理,都是他說了算。”

  “小兄弟,讓我瞧一下畫可以麼?”胖經理穿著一件大紅色的對襟褂子,態度和藹可親。

  有良重新展開畫軸,心想瞧瞧他倆怎麼個演戲法。

  “嗯,這是現代人模仿的,不過功力看是不錯的,老王啊,小兄弟既然把家裡的東西拿來賣,肯定是遇到了什麼難處,我看能幫就幫一把,再給加個兩千塊,就八千元吧。”經理大度的說道。

  “您是經理,當然是您說了算,不過還是要提醒一下,八千塊收下這幅畫可是真不便宜啊。”老傢伙仍在唱雙簧。

  有良冷笑兩聲將畫軸重新捲起轉身而去。

  “一萬……兩萬……十萬!”身後傳來那經理痛苦的喊叫聲。

  若不是自己事先知道這是真品,恐怕還真被他們給蒙了,難怪柳十三告誡自己,在江湖上誰都別相信。

  “怎麼樣?我沒說錯吧?”那位計程車司機叼著菸捲兒倚在車門上,望著有良手裡的畫軸笑嘻嘻說道。

  “你怎麼還在這兒?”有良詫異道。

  “歇會兒,抽支煙,”司機說道,“走,我領你去見憨叔。”

  計程車駛進了京城密密麻麻的胡同內,最後停在了一棟漂亮的四合院門前,台階左右兩側各蹲著一尊石獅,像銀行大門前面一樣,就是個頭小了不少。

  還未走進院子,就聽到有女人哇哇大叫和急促的奔跑聲,一個徐娘半老的高大白胖婦人手舉著一把菜刀,正追趕著一個赤膊上身穿大褲衩子的矮個老者滿院子在跑。

  “這麼大歲數了還學什麼香功,跟那些不正經的老太太眉來眼去,你當老娘不知道嗎?練得夜裡淨放臭屁,讓你練,看你能贏得了老娘手裡的菜刀不?”那胖女人可真夠潑辣的。

  “誰眉來眼去了?再說在班上大家練出屁來聞著可都是香的,咋就一回到家就變味了呢?”老者一面跑嘴裡還不停的申辯著。

  司機一看就樂了,高聲叫道:“舅舅,舅媽別再鬧了,有客人上門。”

  胖婦人聞言一愣,面色微微一紅拎著菜刀進廚房去了。

  “哼,俗話說‘家屁沒有野屁香’,一點都不假。”老者仍不示弱的嘟囔著。

  “舅舅,那是‘家花沒有野花香’。”司機笑道。

  “哎,道理是一樣的嘛。”老者答道。

  有良望著老者,見其身材矮小,頭大如斗,額頭隆起紅光滿面,呆著一副金絲邊眼鏡,一雙睿智的小眼睛躲在鏡片後面,目光柔和坦然。

  “先生,這就是我跟你說的,京城裡有名的民間鑒寶師憨叔,對古董字畫絕對是大拿,也是我的舅舅。”司機嘿嘿一樂。

  “你好,我是憨叔,請問尊姓?”老頭一本正經的問道,完全沒有了方才的老頑童樣子。

  “俺叫有良。”

  “小三說你有貨?”憨叔道,原來計程車司機叫小三。

  有良點點頭,從背囊里抽出畫軸。

  “跟我來。”憨叔領著他們進了西廂房,這間屋子原來是他的書房,四周牆壁書架上已經堆滿了各類書籍,有的還掉落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還沒來得及收拾。”憨叔歉意的說道,用腳往邊上推了推。

  在一張玻璃面工作檯上,憨叔小心翼翼的展開畫軸,隨即就是一愣,面色驟然嚴肅起來,隨即拿起放大鏡仔細的觀察。

  “不錯,這幅《昌瑞山攬勝圖》確為郎世寧真跡,是件難得的寶貝。”憨叔自言自語道。

  “何以見得?”有良多了個心眼兒,還是問清楚點好。

  “咱先不看落款,單從畫中技法便可看出,郎世寧於康熙年間來到中國,是康雍乾三朝的宮廷畫師,他的西洋繪畫技法與中國傳統畫法有很大的不同。清代宮廷畫家都是遵照宋人郭熙定的原則作畫,“山水畫中,畫山盈丈,樹木盈尺,馬盈寸,人物盈十分之一寸’,平行線條就是要不折不扣的平行下去。而郎世寧卻認為,中國繪畫的遠近配合觀念徹底錯誤,而是要用幾何學的透視原理來處理空間問題。中國傳統技法畫中對物的視點不止一個而是幾個,視線的角度不是固定的,所以畫家在同一幅畫中能對山水和庭園表現不同的視點與角度。這幅《昌瑞山攬勝圖》運用了幾何透視原理處理遠近空間,你看畫中的人物,這位皇帝無疑就是乾隆,這位手持一捲圖紙的大臣我猜應該是樣式雷,他手指向遠方的山峰,那應該就是昌瑞山主峰,視點只有一個,清代的中國宮廷畫師都不會如此來處理空間格局的。”憨叔詳細的解釋說道。

  “那如果是臨摹的呢?”有良仍舊提出疑問。

  “你等等。”憨叔用放大鏡認真看著題跋,臉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怎麼了?舅舅。”小三趕緊詢問。

  憨叔小聲的念叨著畫上的題跋:“冥冥之中天註定,陰間難為陽世緣。弘歷今開盤古指,再續大清五百年。”

  有良和小三默默的望著憨叔。

  “不錯,此題跋正是乾隆御筆親題,這枚印章也斷然不假。”憨叔語氣肯定。

  “如果是臨摹的呢?”有良堅持問道。

  “讓我用紫外燈檢驗一下。”憨叔撳動桌下開關,一道淡紫色的燈光從玻璃台面下反she上來。

  驀地,憨叔面色驟然大變,脖子像被有無形的手掐住了似的,“咯嘍”兩下幾乎喘不過氣來。

  “舅舅,你怎麼了?”小三急得扶住憨叔,拳頭一個勁兒的捶打他的後背。

  “不……要緊,我不過是太震驚了。”憨叔緩緩說道。

  “震驚?”有良疑惑不解。

  “榮寶齋給你多少錢?”憨叔問。

  “八千元。”

  憨叔聞言立馬都要哭出聲來了:“這也忒黑了,這幅《昌瑞山攬勝圖》何止千萬啊,簡直就是無價之寶。”

  “無價之寶?”有良不禁愕然。

  “你們看,這不是一幅簡單的山水畫,而是暗藏著一份久已失傳的地下秘宮圖。”憨叔指著台上的畫顫抖著聲音說道。

  有良和小三的目光齊齊的盯在了那幅畫上。

  在螢光的照she下,畫面上隱約透出一幅地下迷宮通道圖,看似機關重重。

  “你們看這上面還有繪製此圖人的簽名。”

  “誰?”

  “樣式雷。”

  這名字好奇怪哦,還有姓樣的麼?有良默不作聲的看著憨叔。

  “‘樣式雷’是對清代兩百多年皇家總建築師雷姓世家的譽稱,從第一代雷發達於康熙年間隻身赴京開始,到第七代雷廷昌在光緒末年逝世,雷家共有七代人為清朝皇室進行了宮殿、陵寢、園囿以及衙署和廟宇的設計和修建,世人尊稱‘樣式雷’,或暱稱‘樣子雷’。”憨叔解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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