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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咯咯”一連串爆響,邢書記的脖子伸長了,然後輕輕的探進了彌勒佛的肚子裡。儘管裡面漆黑一團,但蠕頭蠻仍然看得很清楚,發現一隻小木盒,於是他張開大嘴將木盒叼了出來。

  “找到了。”可兒高興的叫道。

  有良緊張的托著那隻小小的木盒,然後小心翼翼的掀開盒蓋,一隻同樣大小的玉琀靜靜的躺在那兒。

  “這就是雄蟬?”二丫顫抖著手輕輕拈起,眼睛濕潤了。

  有良從懷裡掏出那隻雌蟬撂在她的手掌上,真的是一對,大小顏色完全一模一樣。

  “啪”的一聲,兩隻玉琀相互吸引粘連到了一起,由於光線暗淡,二丫有意識的湊至眼前細瞧。在有良的陰眼中,他看見雄蟬玉琀體內逸出一股明黃色氣與雌蟬釋出的黑色氣團融合到了一起,然後緩緩的鑽入了二丫的鼻孔里……

  她的表情似乎顯得十分的陶醉,閉著雙眼嘴角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有良本來想發出警告,但見其滿足的模樣便沒吭氣,這對巫蟬本就屬於孫家,或許蟬內封存千年的不明物質就等著藥王后人的到來。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第二十一章夢喻

  老佘出現在大殿門口,嘴裡埋怨道:“你們怎麼單獨跑來了,夜裡山中多野獸,非常不安全。”

  “我們已經找到雄蟬了。”有良告訴他。

  此刻有良的陰眼中已經瞧不見那兩種顏色混合的氣團,它們已經全部被二丫吸入了體內。

  老佘驚訝道:“真的嗎?在哪兒?”

  二丫睜開了眼睛,把手一攤,掌中的兩隻巫蟬已然分開。

  老佘欣喜的瞟了二丫一眼,抓過在手中湊在月光下細瞧,嘴裡急忙喊道:“小金,磁力儀。”

  小金遞過磁力儀,撳動開關,將兩隻巫蟬擺放在上面,此刻的讀數為零,見狀不由得驚呼道:“怎麼回事兒?”

  老佘瞥了一眼二丫,沒有作聲。

  二丫打了個哈欠,開口說:“這兩隻玉琀給你們拿去研究吧,折騰了大半夜實在是困了,有良哥,我們回去睡覺吧。”

  邢書記聞言意味深長的望著有良,悄悄問道:“你們兩個已經那個了?”

  “什麼那個?”有良詫異道。

  “別不好意思了,就是同我們一樣唄。”可兒咯咯的笑著。

  有良臉一紅,忙解釋說:“沒有的事兒。”

  “既然東西已經找到,我們就一起回去吧。”老佘領著大家下山回到了客棧。

  回到房間剛剛躺下,隔壁又再次“嘿咻”聲起,有良與二丫相視一笑,邢書記這隻蠕頭蠻真的是厲害。

  二丫是否知道自己吸入了封存在雌雄巫蟬體內的不明氣團呢?有良很想問她,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她既然把玉琀送給了老佘,就說明她知道巫蟬已經廢了,否則孫家祖傳之物是絕不應該拱手送人的。二丫可能有什麼事兒在瞞著自己,作為藥王現今的唯一後人,她一定知道些什麼。

  有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而二丫早已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次日,老佘結了帳,大家乘吉普車返回,一路上老佘心情顯得十分愉悅,二丫則仿佛心事重重,坐在角落裡兀自陷入了遐想。

  回到西安,老佘與他們幾個分手,然後帶著那對玉琀走了。

  “我們明天去清源寺吧。”二丫突然說道。

  “清源寺?去幹嘛?”邢書記不解的問。

  果然她知道些事兒,有良證實了自己的猜測,疑惑的望著二丫。

  “我昨晚夢見藥王墓就在清源寺。”二丫遲疑的說道,語氣似乎也不大肯定。

  “你夢見了藥王墓?”有良盯著追問。

  “不知為什麼,以前從未做過類似的夢,那些山川寺廟景象歷歷在目,都好像以前曾經見過似的。”

  難道是巫蟬封存的氣團只是一種遙遠的記憶?有良仿佛明白是自己錯怪二丫了,孫思邈生前將有關自己墓穴的情況封存在遠古祝由巫蟬之中,唯有孫家後人吸入這些記憶之後在夢中得到啟示,至於為什麼雌雄玉琀分別在不同地方,或許是藥王的一種防範手段吧。

  “藥王墓是在地底下嗎?”可兒興致盎然。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從唯物主義觀點來看,這只是大腦一部分細胞仍活躍所造成的假像,不足為憑。”邢書記解釋說。

  “不管夢中預示的可不可靠,都值得一試。”有良堅決的說道。

  二丫讚許的瞥了有良一眼。

  邢書記望著可兒,可兒懟了他一下,嗲聲嗲氣的撒嬌道:“相公,我們就去玩玩嘛。”

  “好的,這兩天也蠻辛苦的,我們先好好的去吃上一頓。”邢書記也同意了。

  當晚在西安住了一宿,準備次日前往清源寺。

  與此同時,旅社裡的孫遺風接聽了電話。

  “他們會去藍田輞川清源寺遺址,你們抓緊趕去輞川鄉暗中監視,有情況馬上給我打電話,注意不要輕舉妄動。”電話那頭吩咐說。

  “是,老白。”孫遺風應道。

  “有消息了?”李林問。

  “馬上出發。”兩人匆匆收拾妥當結帳走出旅社,伸手攔了輛計程車,告訴司機要去藍田縣輞川鄉,他倆沒有留意到旅社大門口坐在地上的那個瞎眼老乞丐。

  “輞川鄉,他們去那兒做什麼呢?”老瞎子柳十三心中疑惑,他走進街角的自動電話亭,給京城掛了電話。

  “老闆,李林在西安與孫遺風碰頭了,兩人連夜趕去了藍田縣的輞川鄉。”柳十三壓低聲音說道。

  電話那端沉默了片刻,然後傳來話音:“他倆在西安偷偷會面必然有所圖謀,你依舊悄悄盯住他們,我會派人暗中協助你的。”

  藍田縣城西南約五公里的崤山間,幽靜的川道林木繁密,古時候這裡有一個名叫“欹”的湖泊,匯集了四面八方而來的溪流河水,環輳蜿蜒,曲折淪連,川溪湖泊山脈溝峪構成一個大大的車輪輞狀,因此得名“輞川”。此地風光旖旎,靜謐幽深,歷來是達官貴人以及文士騷客心醉神迷的勝地,素有“終南之秀鍾藍田,茁其英者為輞川”之譽。

  盛唐時山水田園派大詩人王維在此地隱居期間,曾創作了著名的《輞川二十詠》和畫作《輞川圖》,參悟天地之道,看破塵世紛擾。其名句“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照松間,清泉石上流”更是膾炙人口,令輞川世人皆知。

  第二天,邢書記四個人乘坐計程車走了二十多公里就到了藍田縣風光秀麗的輞川鄉,車子停在了公路岔道口,再往裡走就是小路了。

  二丫疑惑的望著窗外,口中喃喃說道:“不是這裡,一點都不像,司機師傅,清源寺在哪兒呢?”

  “清源寺?沒聽過。”司機答道。

  邢書記呵呵一笑,說:“二丫,這回你該承認了吧,夢見到的東西與現實有很大差距,甚至截然相反,所以唯心主義是要不得的。”

  “我不信。”二丫拉開車門,向一個在公路下面糙地上寫生的老者跑去。

  “老伯伯,請問這裡是輞川嗎?”她急迫的問道。

  “不錯,此地正是。”老者答道。

  “那清源寺在哪兒,怎麼看不見?”

  老者驚訝的望著這個小姑娘:“你也知道清源寺?”

  二丫一愣,隨即欣喜的說:“是的,請告訴我在哪兒。”

  老者面現困惑,遲疑道:“唐清源寺後來更名‘鹿苑寺’,1963年向陽公社在飛雲山下建廠,把寺廟連同王維別墅都毀去了。”

  邢書記等人也下車走過來,一面打著招呼,得知這位戴眼鏡的老者是陝西美院的關教授,星期天專門來此地寫生的。

  “叫我邢書記就可以了。”邢書記樂呵呵的說道。

  “這位小姑娘的話讓人吃驚,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知道唐代的清源寺了。”關教授說。

  “二丫是睡覺時夢見的,結果與現實不符,這就是唯心主義主觀臆想所產生的謬誤。”邢書記批評道。

  “夢見的?”關教授更加詫異了,“小姑娘,你以前來過輞川見到過清源寺的圖片嗎?”

  二丫搖搖頭說:“我從小到大都沒有離開過漢中。”

  “嗯,那你夢中的清源寺又是什麼樣子的?”關教授饒有興致的問道。

  二丫描述著夢中所見清源寺的樣子,關教授的笑容漸漸收斂,變得越來越嚴肅了。

  “你說的寺廟正是清源寺,等一下,”關教授轉身從自己的書包中找出一本畫冊遞給二丫,說“你看看這裡有沒有你夢到的?”

  二丫翻動書頁,指著其中的一幅畫說:“就是這個,不過廟門的前面還有一座木牌樓,上面寫著‘清源寺’。”

  關教授緩緩說道:“那座木牌樓毀於唐末,只在縣誌中有所記載,邢書記,小姑娘的描述千真萬確,她不可能從其他地方得到如此詳盡的資料。”

  邢書記不以為然的搖搖頭,在他的腦袋裡仍裝滿了政治掛帥的年代裡灌輸進去的理論,儘管他自己就是個違反唯物主義的蠕頭蠻。

  有良問關教授可否帶他們去尋找清源寺遺址,關教授欣然同意,他也對二丫這個女孩兒充滿了好奇,二十世紀的年輕人竟然會夢見一千多年前的景物實在不可思議。

  有良跑上公路,付了司機車錢,把計程車打發走了。

  在步行前往清源寺遺址的途中,關教授指著東面村鎮對二丫說:“小姑娘聽說過‘尾生抱柱’的故事嗎?就發生那邊的藍峪。春秋時魯國有個年輕人叫尾生,在這裡喜歡上了一個姑娘雲英,兩人私定終身,因女方父母嫌尾生家境貧寒不同意這門婚事,於是姑娘決定背著家人私奔,並約定在木橋邊會面,然後雙雙遠走高飛。黃昏時,尾生在橋上久等不見雲英的到來,不料烏雲密布,電閃雷鳴,滂沱大雨傾盆而下。不久山洪暴發,滾滾江水裹著泥沙席捲而來,慢慢淹沒了橋面。尾生四顧茫茫水面仍不見姑娘蹤影,但他牢記‘城外橋面,不見不散’的誓言,緊緊的抱住橋柱不走,最終被活活淹死。原來雲英私奔念頭泄露,被父母禁錮在家中不得脫身,後伺機夤夜逃出家門,冒雨來到橋邊。此時洪水漸漸退去,姑娘見到緊抱橋柱而死的尾生,悲慟欲絕,抱起尾生的屍體嚎啕大哭,哭罷兩人相擁縱身跳入了滾滾江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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