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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人以氣為主,於內為精神,於外為氣色。有終身之氣色:少淡,長明,壯艷,老素是也。有一年之氣色:春青,夏綠,秋黃,冬白是也。有一月之氣色:朔後森發,望後隱躍是也。有一日之氣色:早青,晝滿,晚停,暮靜是也’,如今你暮青而不停,印堂發暗,近日必有口舌災變,纏上官非啊,好在雙目還算有神,暫不至遭血光之災。”岳道長面色鄭重的解釋說道。

  “是出了點事兒。”我吞吞吐吐的說道。

  “說說看。”岳道長從暖水瓶里倒了杯開水遞給我說道。

  “我被公安局傳訊了……”我大致述說了一下自獵獵排回去以後所發生的事情。

  岳道長沉思了半晌,緩緩問道:“連體怪嬰帶來了麼?”

  我從衣袋裡掏出裸嬰遞了過去。

  “你說醫生講過,這怪嬰像曾發出有腦電波?”岳道長問道。

  “嗯,王主任是用核磁共振成像發現的。”我解釋道。

  “貧道馬上就會弄清楚的。”岳道長示意讓我同他一起出了房門,來到了院子裡,然後將腦袋探出磚牆,朝著隔壁人家打了個唿哨。

  “汪汪!”鄰家院子裡突然竄出一條大黑狗,對著岳道長狂吠起來。

  道長冷笑一聲,晃動著手裡的裸嬰,嘴裡說道:“黑虎,你看看這是什麼?”

  “汪汪!”那黑狗突然間猛地往上一竄,張開血盆大口猛然間咬下。

  岳道長未曾提防狼狗會撲上來,嚇了一哆嗦,裸嬰從手中滑脫,掉入了隔壁的院子裡……

  “嗚嗚……”黑虎一口咬住怪嬰像,甩到了地上,前爪按住怪嬰的身子,堅硬的犬齒開始用力的啃噬其腦袋來。

  我隱約的瞥見了怪嬰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的目光……

  “不!”我大叫了一聲,也不知道哪兒來的氣力,一按牆頭便縱身爬過了院牆,凌空撲上去搶奪裸嬰,這東西可是價值連城的“人石”啊。

  黑虎被我的突然出現唬了一跳,嘴巴鬆開了,身子被我倒撞開去,就在這一瞬間,我伸手握住了裸嬰。

  “汪汪!”黑虎愣了愣神兒,隨即咆哮著朝我撲了過來。

  我調頭就跑,但還是沒有狗的嘴快,但覺小腿處一麻,隨即痛徹心扉,不用說已經挨咬了。

  “黑虎,住口!”這人家的房門忽地推開了,一個胖胖的,五十多歲的男人厲聲喝止道。

  “王主任……”我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人。

  第十三章

  “小明……”王主任一愣,隨即臉色驟變,萬分尷尬的支吾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也是驚訝之極,手指著牆頭那邊的岳道長,迷惑的說道:“我是在隔壁岳道長家裡的……”

  王主任瞥了一眼道長,目光回到了我的腿上:“小明啊,你被黑虎咬了,要趕緊處理一下,我扶你進屋。”說罷,攙扶著我走進了屋裡坐在了椅子上,一面迅速的拉開五斗櫥,找來脫脂棉,酒精碘酒以及繃帶之類的,還有一把鑷子。

  岳道長似乎有些懼怕大黑狗,仍留在了院牆那一邊。

  我打量著這間簡陋的屋子,裡間房門半開著,昏暗的燈光下,我看見了一張木床,透過蚊帳,模模糊糊的見上面躺了個女人,亂蓬蓬的斑白頭髮,和一張醜陋可怖的臉……

  “小明,我來替你處理傷口,感染了可不是鬧著玩的,好在黑虎是常年栓在家裡的,倒是不必太擔心狂犬病,但等一下還是要去搞兩支疫苗來。”王主任親切的說道,同時輕輕的帶上了裡間的房門。

  傷口不深,王主任手腳麻利的很快處理完了,然後結結實實的纏上了繃帶,遞給我一小瓶消炎藥片,叮囑我按時服藥。

  “王主任,你的家原來是在省城裡啊。”我問道。

  王主任點了點頭,說道:“好了,小明,我扶你到隔壁去吧。”

  “裡間的那人是你老婆麼?”我站起身來,隨口不經意的問了句,但卻發現王主任的臉色很是不自然。

  “唔。”他含糊的應了聲,扶著我出了房門。

  來到了院子裡,此刻天色已經完全黑了,牆頭上,岳道長探出了頭說道:“小明,你沒事吧?”

  我擺擺手,回答道:“沒事,一點皮肉傷而已。”

  我走出院門的那一瞬間,下意識的回頭望了一眼,屋內燈光投she在窗戶上,那張醜陋恐怖的臉的剪影正貼在玻璃上盯著我……

  王主任同岳道長打了聲招呼,便匆匆忙忙的回去了。

  “道長,隔壁房內的那個醜陋的女人是誰?”我回想起剛才見到的那張臉,心中頗有些怯意。

  “是那個醫生的老婆,他們是老住戶,起碼有二十多年了,那家人生性怪癖,平時與鄰居們從不來往的。小明,真是對不起呀,讓你受了傷。”岳道長萬分抱歉的說道。

  “不要緊,人石沒有被那惡狗咬碎了,就謝天謝地了。”我摸著口袋裡的裸嬰像,心情稍加寬慰了些。

  岳道長臉上浮現起一絲快意的微笑。

  “你笑什麼?”我不解的望著道長。

  “小明,貓狗這類動物都是有靈氣的,牠們能瞧見一些我們尋常肉眼看不見的東西。”道長說道。

  “是鬼魂之類的東西麼?我可是不大相信的。”我說。

  岳道長搖了搖頭,道:“三四歲的小孩兒也是能看見的,再大就不行了,先天的感知能力會漸漸的喪失殆盡了,但貓狗不會,尤其是黑貓黑狗,辟邪甚是靈驗。”

  “道長,戲文里說黑狗血能破邪祟,黑貓跳過死人會詐屍,這些只不過是民間的迷信傳說罷了。”我笑著道。

  “這是真的,”道長面色嚴肅起來,認真的對我說道,“隔壁的大黑狗為什麼死死的咬住那怪嬰像,因為牠感覺到了這東西身上不乾淨。”

  “不乾淨?”我想起那奇怪的腦電波,於是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是的,怪嬰像的身上肯定附著有髒東西。”岳道長語氣堅定的說道。

  我掏出怪嬰雕像,仔細的瞧著,口中說道:“聽人家說,有些陳年老古董上容易附著一些髒物,我一直不以為然,難道說這個裸嬰身上真的有這類虛無飄渺的東西?”

  “小明,”岳道長伸手拉開了抽屜,取出一張黃色的紙符,上面畫有硃砂紅色的字跡,嘴裡說道,“這是一張辰州符,貧道現將怪嬰身上那些不乾淨的東西鎮住。”說罷,口中默默地嘟囔著幾句巫咒,將黃紙貼在了裸嬰的身上,然後將其輕輕的撂在了桌子上。

  我好奇的望著道長。

  “小明,你腿上有傷,就先休息吧,貧道這就連夜去雲麓宮請一條‘鬼索’來,明天陪你一同南下,去找那個巫婆帕蘇姆。”岳道長邊說著,未加以任何解釋便推門而去。

  我躺在了床上,眼睛乜過去望著躺倒在桌上蒙著辰州符的裸嬰像,心想,這裸嬰要真的是個邪祟不吉之物,倒不如乾脆丟進湘江里算了……不過,萬一是具珍貴的“人石”呢,也可以將其蒸熟吃掉,大大的補一補……

  “小明,你還沒睡吧?”院子裡傳來了王主任的話音。

  “請進。”我趕緊喊道。

  門開了,王主任走了進來。

  “小明,我已去藥店裡買來了狂犬疫苗,現在替你注she。”王主任親切的說著,目光頗為驚奇的瞟了眼桌子上貼著黃符露著兩隻小腳丫的怪嬰像。

  王主任邊推著注she器,一面詢問道:“小明,你來省城幹什麼來啦?”

  “唔,我來省城是來調查一樁販賣文物的案子。”我想,王主任還不知道公安局在抓我,可不能說漏嘴了。

  “你是怎麼認識這位岳道長的呢?”王主任隨口問道。

  “是這樣的,這位岳道長算卦很靈驗的啊,我在嶽麓山下碰到的,請他算算我要調查尋找的文物在哪兒。”我支吾著說道。

  “算出來了麼?”王主任盯著我的眼睛問道。

  “嗯,有些眉目,”我搪塞著岔過話頭,道,“王主任,你不是來省城開會的麼?大概什麼時候回去?”

  “還要幾天。”王主任拔出注she器,平靜的回答。

  這時,我無意之中瞥了一眼窗外,禁不住的嚇了一跳,黑暗中,隱約瞧見緊貼著玻璃有一張醜陋變形的女人的臉……

  “你,你老婆!”我手指著窗戶,輕聲的驚呼道。

  窗外的女人已經不見了。

  王主任疑惑的蹙著眉頭,緊忙收拾好器械,說道:“小明,多喝水,好好休息吧。”然後匆匆的推門出去了。

  這個女人有些奇怪呢,我心下尋思著。

  幾天來的疲於奔命,我確實有點支持不住了,哈欠連連,於是伸手把燈關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夢中的景象,仍舊是這昏暗的房間,一絲慘白的月光投she在桌子上,那隻裸嬰像的身子微微動了一下,然後竟然悄悄的坐了起來……但見它伸出長有六指的右手一把扯去了身上的辰州符,兩隻瞳仁閃動著晶瑩的綠芒,咧開了小嘴巴衝著我詭異的一笑,隨即身子輕輕的一蹦,靈巧的跳落到了地上,緊接著又躡手躡腳的扒開了門,溜了出去……許久,我似乎夢見到怪嬰悄悄的回來了,渾身鮮血淋淋,它扭開了廚房間洗菜盆的水龍頭,赤裸裸的站在水流下沖刷著身上的血漬……

  岳道長是天亮時分回來的,手裡端著油條和豆漿,熱氣騰騰,香味四溢。

  “小明,起來吃早點啦。”道長笑呵呵的說著。

  我猛地醒來,睜開了眼睛,目光先是瞥向了桌子,那怪嬰仍舊靜靜地躺在那兒,臉上依舊貼著那張辰州符。

  “道長,您才回來?”我睡眼惺忪的說道。

  “是呀,貧道折騰了一夜,終於弄來了法器。”岳道長指著桌子,得意的說道。

  “法器?”我打了個哈欠,望見桌子上擺著一隻長方形的木匣,遂近前細觀。

  這是一具紫檀木匣,透出股常年受香燭薰陶的煙火氣味兒,紫紅色的匣蓋上雕刻著兩排古樸遒勁的大字“嶽麓鬼索三千丈,縛鬼長沙百萬家”,下面是一行小隸“第二十三洞真虛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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