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 逃不開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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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玄之已然陷入了戰亂之中,他周圍鬧哄哄的,不知不覺,已然是染滿了鮮血,殺伐之聲也是傳得震天響!

  他惱恨的盯著眼前一切,打心眼裡面覺得憤怒,說不盡的憤恨。

  這些賤民,這些賤民!

  原本以為,這次的騷亂,不過是如之前幾次的小範圍抵抗一般,自己可以輕而易舉的平定叛亂。除了讓自己有藉口

  然而自己似乎是錯了,這一次的騷亂,似乎已然是處心積慮,令人不自禁的為止而心悸。

  最初的騷亂,居然是來自於自己的軍隊。

  如今他倒是清楚了,這些騷亂之輩,源於一份處心積慮,其心可誅。

  那些燕州的降卒,石玄之也不覺後悔,後悔自己個兒居然未曾將這麼些個降卒統統處死。彼時自己因為屠城,已然是被石誡訓斥。他為了少些麻煩,故而下手也是不敢太狠辣些了。

  如今看來,那些個龍胤之人,個個狡詐,縱然是假意歸順,可是卻也是打心眼兒會算計,根本不是那等真心實意的歸心。

  只恨自己心腸軟,居然相信了。

  可這些燕州降兵也還罷了,卻未曾想到,那麼些個東海兵卒,居然也是會臨陣倒戈。

  石誡在東海經營多年,費盡心思,占盡上風。

  沒想到,那麼些個叛徒,關鍵的時候,居然是會站在龍胤朝廷這一邊,心腸這樣子的狠。

  正因為沒想到,最初變故之初,石玄之也是措手不及。

  甚至於因為內亂,他手下的兵馬,還自己起了衝突。

  正因為如今才弄清楚,他已然失去了先機,只能是殊死搏鬥。

  想到了石誡,石玄之內心竟忍不住升起了一股子的驚懼之意。

  石誡對他這個侄兒,固然是十分的寵愛,可是石誡本身,便是個極為心狠手辣的秉性。自己做錯了事情,石誡並不見得會寬恕自己。要是丟了燕州,自己處境也是會極為不妙。

  想到了這兒,石玄之卻也是狠狠的一刀,這樣子斬了下去。

  他飽含了暴戾之氣的面容之上,卻不自禁的染上了點點的血污,宛如灼熱刺目的桃花,瞧得令人心尖兒為之發悸。

  驀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石玄之的眼眶之中,讓石玄之的內心,頓時充滿濃郁的怒火!

  王坎!原是燕州的副將。

  他本是任知州心腹,一向聽從任知州的話。最初石玄之進攻燕州的時候,王坎也是帶兵抵禦。後來因內奸出賣,王坎也投靠石玄之。其實本不該信任王坎的,可這個人心腸狠,是他砍了任知州的腦袋,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石玄之還不放心,讓這個王坎當眾處死那任知州全家。而這王坎也是毫不猶豫,眼珠子都是不眨一下,便是順了石玄之的心意。

  石玄之縱使多疑,到底還是放下了心。

  他覺得王坎不過是一個小人,為了榮華富貴,可是出賣任何人。

  這樣子的小人,石玄之瞧得多了,並不覺得如何的了不起。

  給這麼一個狗一樣的人物,幾塊肉骨頭吃,那麼別的狗也是知道聽話。

  更何況王坎確實也是有著幾分本事,有他襄助,也能幫襯自己一臂之力。

  畢竟縱然是石家,內鬥之事也是從來未曾少過。

  石玄之也需要減少自己的損失,增加自己的助力。

  饒是如此,石玄之仍然是不放心。

  至始至終,他都有小心提防,費心算計。

  燕州幾次反抗騷亂,有普通百姓自發的報復,亦有石玄之刻意挑撥。

  他讓王坎平亂,殺人,王坎手腕狠辣,從來沒有任何的放過。

  也因為這樣子,石玄之那濃重的猜疑,終究還是消去了幾分。

  他以為,眼前的王坎,終究圖謀的不過是榮華富貴。

  可是沒想到,如今這般局勢之下,王坎到底還是作亂了!

  一股子憤怒和恥辱,頓時也是湧上了石玄之的心頭!

  他恨,可謂是恨透了王坎。這不單單是背叛,還羞辱了他的智商,蹂躪了他的尊嚴!

  一股子熊熊的殺意,頓時也是浮起在石玄之的心口!

  他提刀前去,不顧一切的湧上前,恨不得將王坎千刀萬剮!

  咚,石玄之目中蘊含了暴戾之色,這樣子不顧一切的狠狠斬落。

  卻見那一股子巨力,這樣兒的涌了過來。

  石玄之,本來就是武技超群的。

  若不是這樣子,石誡也不會這般看重,甚至對石玄之委以重任!

  他那雙眸子,蘊含了鬱郁火焰,竟似,流轉了鋒銳的殺意。

  「叛徒!」石玄之厲聲呵斥!

  而王坎眼中,也是透出了濃郁的恨意:「你們這些睿王府的畜生!我隱忍至今,不過是為了對得起任知州的犧牲,不過是,為了能夠對得起長留王殿下!」

  這些畜生,在燕州殺了那麼多的人,可謂是心狠手辣。

  石玄之發狠似的刀刀斬下,他的刀本來就是精鋼鍛造,甚是鋒銳。

  比起別的人兵刃,本來便是更為鋒銳一下。

  王坎匆匆的抵擋,可是只聞那咚的一聲,那刀刃竟似被硬生生的斬斷!

  再一斬,卻是斬斷了王坎的盔甲,斬得血肉模糊。

  那傷痕,可謂是深可見骨。

  若無盔甲,只怕王坎手臂也是會被石玄之這樣子硬生生的斬斷下來。然而石玄之並無罷手之意,他眼中流轉了血腥之氣,趁機再一刀斬下。

  縱然不將這叛徒砍城兩片,也是能一刀再斬去王坎的一條胳膊。

  然而便是在這時候,卻見眼前一道赤紅身影。

  伴隨咚的清越聲音,只見那個女子掠來,長刃一揮,一股子巨力這樣子傳來。

  縱然石玄之以那力大無窮而著稱,這一刻卻居然被震得反而退後幾步,虎口微微一麻。

  他惱恨的盯著眼前的女郎,知道她就是海陵青麟。

  石玄之是個彪悍的人,此刻內心非但沒有恐懼,反而焚燒起來熊熊的怒火!

  他一雙眸子,流轉了縷縷的惱恨之意,煞是憤怒!

  心中卻惡狠狠的想,百里雪不是恨透了這個女人,只怕如今他的阿雪已經死在京城了。

  縱然是自己放棄了百里雪,送百里雪去死。

  多少還是捨不得的。

  如今殺死這個女人,正好送給阿雪賠罪。

  想來百里雪死了後,也是會原諒自己的無情。

  青麟的身影卻快得跟鬼魅一下,那一刀刀的硬生生的斬下,一連串的清脆的兵刃身影可便是這樣兒的響動。

  石玄之大口大口的喘氣,稍得空隙,卻發覺自己雙掌輕輕的顫抖,掌心居然滲透出了鮮血。

  手膀子居然在這女人劍下這樣子震得酥軟了,他內心之中也是頓時充滿了恐懼和憤怒!

  這個女人,她,她根本就跟鬼魅一樣。

  是個妖孽。

  然後,他便瞧著眼前白光一閃。

  已然被生生的震軟的身軀卻酸麻如斯,雙手也是輕輕的顫抖,已然失去了最初的悍勇。

  然後,卻感覺到了喉頭一涼。

  他沒抵擋住青麟的快劍!

  他聽著自己的一顆心,砰砰的跳動。

  咚的一下,石玄之雙膝軟倒在地。

  任由,那眼前血霧瀰漫。

  而那血霧之中的女郎,身子婀娜,翩翩動人,卻有著一股子的英姿颯爽。

  其實戰場上那麼的亂,至始至終,石玄之都沒看清楚這個女人的臉。

  如今他瞪大了眼睛,眼珠子映著眼前的身影。

  恍惚間,他只覺得眼前的身影,卻是極為熟悉的!

  是龍輕梅!

  啊,那個女人,來向自己報仇了!

  石玄之渾身上下,透出了一股子的寒意!

  是了,自己一直不喜歡那個女人。他的秉性,和石誡是最相似的,野心也是一模一樣。至始至終,石玄之都相信,他們東海的鐵騎,是一定會踏破了龍胤的京城,得到了該有的榮光。石家,才會是真正的龍胤皇族。

  是了,石玄之是極為迷戀,那所謂的皇族身份的。

  他喜歡百里雪,除了被百里雪美色性子所迷,更要緊的是,百里雪是一位皇族的公主。

  一個高貴美麗,帶著高貴皇族印記的公主。

  這正是讓人迷戀的所在。

  正因為石玄之了解石誡,故而他都瞧得出來,石誡對於那個女人,始終也是有著一股子的心軟。他還找算命先生算過,說龍輕梅克人,會讓他們石家,這樣兒的萬劫不復的。這怎麼能成?石家那錦繡般的前程,怎麼可能讓一個女人耽誤?

  這個女人,根本都是所謂的禍水。

  石誡不忍心殺之,可是石玄之卻已然是不能容忍了。

  故而,洛家藉助他的手,送上一尊觀音時候,石玄之也沒有拒絕。

  那張觀音像,像極了龍輕梅的生母。

  龍輕梅喜愛這尊觀音像,格外的愛惜,更極為放在心上。

  她日日撫摸,更是上心。

  這一切,都是那樣兒的天衣無縫。

  龍輕梅身患惡疾,之後又被送走,遠遠的去了京城。

  饒是如此,石玄之還是有些不放心。

  石玄之篤定命理易數,那算命先生說的話,他一直很上心。

  龍輕梅已經是走了,分明已然是被犧牲了。可只要龍輕梅沒有死,一定是會禍亂他們石姓一族!

  等龍輕梅當真死在了京城,他方才打心眼兒裡面鬆了一口氣。

  這個死女人,終於還是死了。

  既然已然死去了,看她還有什麼本事,來禍亂石家!

  可是如今,石玄之卻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女人的身影。

  是龍輕梅!她就算是死了,也是化為了惡鬼,向自己索命了!

  石玄之的臉頰之上,不覺流轉了一股子極為濃郁的驚懼之色。

  然後,他這樣兒頭一歪,終於咽下去了最後一口氣,氣絕身亡。

  咚的一下,他的身軀栽倒在地。

  青麟的容貌之上,卻凝結著一股子宛如冰雪一般的漠然。那一雙眸子,眸光森森,仿佛有山頂多年不化的積雪,令人不覺為之而心悸。

  她長劍一揮,石玄之的頭顱,卻也是生生斬下來!

  這是她的戰利品!

  青麟心中,卻驀然不自禁的浮起了一道身影,母親,母親,你的東海,我會讓它再無戰事的。

  他,也是這樣子想的!

  青麟輕輕的抬起頭,叛軍軍隊,已然是頹勢已顯,勝負已分!

  今日,天氣晴朗,陽光正好。

  而定州的苗族女王,此刻雲彩容色震驚,縱然被酒水污了裙擺,也是渾然不覺。

  她盯著眼前這麼一張幻化出動人風采的秀雅男兒,一顆心卻不自禁砰砰的跳動,有著些許說不出的驚懼。

  眼前的妖孽,也不知道龍胤皇族究竟是怎麼造就拿捏出來的。百里聶就好似深深的潭水,瞧不見底。

  而這淡色的唇瓣,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這麼幾句話兒。

  仿佛並不知曉,這樣子的話語,是何等的驚世駭俗。

  如果百里聶說的是真的,那麼這足以影響天下局勢。

  既然是如此,百里聶又為什麼能如此的淡然鎮定?

  他究竟知道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說的是什麼?

  一瞬間,雲彩目光漣漣生輝,容色深沉。

  耳邊,卻聽到了百里聶和煦的嗓音:「還有兩日,才是約定之期。其實今日,石玄之的人頭已然是被阿聶斬下。飛鴿傳說,很快王上就會知曉,這個令人欣喜的好消息。」

  雲彩慢慢的平復的內心的悸動了,唇角卻不自禁的勾勒起了一股子鋒銳的冷笑。

  那一雙眸子,更是漣漣生輝。

  「看來長留王殿下,是決意做這個東海王了。也是,殿下身份尊貴,割據一方,也是名正言順。殿下如此心機,倒是不免讓我不好將桃子嫁給你了。」

  一個可以捨棄族人的龍胤殿下,就算聯姻,又能讓他顧忌幾分?

  百里聶的唇角,本來一直浮起了漫不經心的笑容,可是如今,他的笑容卻是輕輕的收斂了。

  他那一雙眸子,仿若浮起了一陣子堅定的光彩。

  那雙閃動光輝的眸子,這一刻忽而流轉的光華,讓在場之人,為之眼前一亮。

  甚至連極為厭惡百里聶的雅朱,也是不覺為之震懾。

  百里聶,一直看著仿佛脾氣很好,好似一隻笑眯眯的大尾巴狐狸。

  可是現在,似乎眼前這個模樣,才是這位龍胤的長留王殿下真正的面目。

  「王上錯了,阿聶是沒有什麼大志,不想開拓疆土,不想起什麼兵災戰禍。可在我心中,龍胤的國土,絕對不能四分五裂的割據。絕對不能!」

  雲彩不自禁為之所震懾,口氣也是漸漸放軟:「那殿下不擔心東海逆賊,為禍江山?」

  「王上不是早就知曉,其實豫王殿下百里炎,已然是退到了後方的肅州。並且,他已然有意折回京城。正因為如此,錦州豪強方才將本王逐到定州。只因為,他們已然以為,無需讓我存在,遏制豫王百里炎。」

  百里聶收斂了神光,唇角帶笑。

  雲彩也是微微有些尷尬,她自然是知曉的。而且百里聶的言外之意,雲彩也是打心眼兒明白。若不是這樣子,她這麼個苗族女王,怎麼敢隨便說說,要百里聶的腦袋。不錯,至少以之前雲彩掌控消息,百里聶也不過是枚棄子罷了。

  百里聶輕輕的嘆了口氣:「其實,這不過是故作假象。皇兄就是這樣子忠心為國,此時此刻,他已然早就離開了肅州,前去京城。如今,我豫王殿下精銳,剛好可巧,與東海睿王的叛軍遇到!」

  百里炎想要將他這個皇弟,包括沿海郡縣軍民,都扔給叛軍。而他,則心心念念趕回去,順利登基,掌握名分。至少,能割據半壁江山。

  只不過誰讓豫王殿下和睿王石誡那麼有緣分,兩個人都跑得那麼快,卻都不約而同的,在京城撞見。

  彼此,都想暫時避開對方,卻是想逃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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