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李惠雪的出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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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炎一伸手,任由那麼一張落葉輕盈的飄落在自己個兒的手掌之中。

  他緩緩的一伸手,頓時也是將這枚落葉狠狠的捏得個粉碎。

  這肅殺的寒風之中,卻也好似流轉了那麼一股子極濃稠的血腥氣味,象徵著接下來要迎接的腥風血雨。

  百里炎唇角不覺浮起了一縷冷笑,他嗅到了空氣之中血腥的味道,亦嗅到了權力的味道。可權力的味道,原本也應該便是血腥味兒,兩者之間,並無差別的。

  在這樣子的大日子,百里炎也懶得和姜陵糾纏。

  他手指一下一下的,輕輕敲打椅子柄,手指頭上的玉石扳指敲得椅子柄咚咚的響。

  今日自己來到了郊外,並不是為了觀看百里冽區區一件並不如何的刺殺。

  他只是在等,在等風中的血腥氣息,更要緊的是,他要等到極恰當的時機,才榻上舞台進行表演。

  如今自己所需要的,只能是等待。

  百里炎驀然眯起了金屬色的眸子,而那眸子之中一縷森森殺意,卻也是一閃而沒。

  他仿佛瞧見了,不一會兒,龍胤華美的宮廷,也是會血流成河。

  而那冉冉的鮮血,會將皇權龍袍上的一根根金線,就這樣兒染得鮮艷明潤。

  此時此刻的宛南別院之中,李惠雪同樣也是心生不寧。

  百里雪邀約她來飲茶,可李惠雪手掌輕輕的一抖,茶水卻灑在了茶几之上。

  她瞧著那水珠子一滴滴的淌落,一如她難言的心緒。

  而那耳邊,卻也是聽著了百里雪極諷刺的嗓音:「雪姐姐怎麼這麼不小心,莫非是心中有事居然是心神不寧?也難怪,也虧你將龍輕梅當做親娘也似,可沒想到,龍輕梅卻另覓養女,如今連親生女兒都是已經找到了。那親女兒還不知道生這樣子模樣,就已然是十分上心。不止你這個養母,便是我父皇,也是重視非常。這不,今日便是宮中設宴,便是為了瞧這位不知曉生什麼模樣的睿王妃親女。可憐,人家還不是睿王血脈,只是龍輕梅以前生的賤種罷了。這親爹,也不知曉是什麼樣兒低賤的身份,我便是聽都沒有聽說過。」

  百里雪那美麗的臉頰,頓時也是不覺浮起了一縷尖酸。

  她穿著一件淺綠色的衣裙,上面以金線繡了朵朵百合花朵,十分精緻秀潤。因為天氣漸漸冷了,她外頭也是裹著一件棗紅色的披風。

  風徽征死了後,百里雪身上氣質也是愈發尖酸。

  李惠雪聽了,臉蛋兒頓時紅撲撲的,那一雙瑩潤的眼珠子,頓時染上了一層淚水。

  那柔弱的臉頰,閃動了悲切的紅暈,可謂是煞是可憐。

  百里雪心裏面冷笑,李惠雪這樣兒楚楚可憐的模樣,正是百里雪最為厭惡的。

  李惠雪那噁心死人的黏糊勁兒,使得百里雪這樣子性情的人,不自禁生出狠狠踩一腳的衝動。

  李惠雪這般柔弱姿態,百里雪非但沒有絲毫的同情,反而想要狠狠的一腳踩下去,踩得骨頭都碎了去。

  她那一雙眸子,不覺流轉濃郁的兇狠光彩,可那一句句話,就根本就是刀片,好似要這樣子扎破李惠雪的心臟:「虧得雪姐姐從前如此敬重睿王妃,人家卻根本沒有將你如何的放在心上。只不過,從前你便該知曉,自己個兒也不是從睿王妃肚子裡面爬出來的,人家能當真這樣兒待你好?也只能說,雪姐姐實在是太傻了。」

  李惠雪心裏面一陣子的酸楚,說不出的難受,心尖兒更好生不是滋味。她只自怨自艾,覺得自己對龍輕梅一片冰心,可是龍輕梅卻分明這樣子糟蹋自己的一片冰心。

  卻根本不願意去深思,她那個早就不在意的死去的丈夫,才是龍輕梅肯收了自己做養女的重要因素。

  李惠雪只覺得自己命苦,簡直是苦頭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諷刺的少年嗓音卻也是響起:「料不著如今,有的人倒還是有心思,來欺辱雪姐姐。恐怕今日,最丟臉的便是某個新晉的東海養女。百里雪,你堂堂龍胤公主,還不是被冷在這兒?只怕,有的人卻也是成為了棄子。」

  石煊這樣子說話兒,滿面不悅之色,而那少年凌厲的眉宇之間,卻也是蘊含了濃濃的諷刺。

  饒是如此,石煊一如既往,維護李惠雪。

  這楚楚可憐的李惠雪,可是石煊的心肝兒肉,不維護不行的。

  李惠雪見到了石煊,卻也是頓時眼睛一亮,就好似有了主心骨。石煊沒來時候,她便不算是個人,連根骨頭都是沒有。有了石煊,她頓時也是有了底氣。李惠雪雖然年紀是比石煊大了許多,可是她並不在乎,仍然是全心全意的依賴著眼前的少年郎。

  恨不得化作了一堆水,這樣兒軟倒在了石煊身上。

  百里雪卻並無生氣的意思,反而容色玩味,輕輕的含笑:「睿王世子可算是來了,要知曉,你才是我等待的要緊之人。」

  石煊不覺嗤笑:「月意公主不是素來眼高於頂,瞧不上我這樣兒的東海世子。覺得我這世子,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怎麼到了今日,你倒是極客氣起來了?莫非,因知曉自己被陛下所棄,倒不免對我客客氣氣了。你如若要尋個託身之處,我們睿王府倒是不差你這口閒飯。」

  石煊嘴毒,也是盡數向著百里雪的痛處招呼。

  百里雪不得寵,誰人不知?出身就不吉利,被趕出去的貨色,卻偏生在睿王府這兒,耀武揚威。

  百里雪欺辱雪姐姐,自己也絕不會如何的客氣。

  百里雪雖然驕傲,可心機深,尤其是這時候,她才不會如何的生氣。石煊言語雖然厲害,百里雪反而笑了笑:「我這個公主不得寵,已然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也是不必讓睿王世子,仍然是在這兒提點。可是我呢,至多是因為命不好,人不吉利,故而被父皇逐走,不肯讓我留在京城。虎毒不食兒,就算我被批命會禍害龍胤,卻也只是將我送出去,沒有謀我性命。總比某些人好,不過是棋子,是不要緊的塵埃,輕輕巧巧送你去死。」

  石煊眉頭一皺,他自然是不大明白百里雪的話兒的,卻莫名是有些個心驚肉跳。

  百里雪的笑容,以及百里雪的眼神,總是讓石煊想到了些個極不好的事情。

  他一咬牙,卻不肯去應答百里雪的話兒,免得被百里雪抓住了把柄,落了下風。

  可是石煊不接話,百里雪卻仍然是自顧自的說下去:「可是你的那個叔父,東海睿王爺石煊。卻可謂是狼心狗肺,心狠如斯,你總算是他血脈,可是他是如何待你的?他已然是有意謀反,謀奪江山。不過在這之前,他卻盼望朝廷放鬆警惕,絲毫不察覺這檔子的事情。故而,他假意送上人質,睿王妃和睿王世子,都是他這位睿王爺野心的祭品!」

  石煊不覺心頭巨震!

  他並不在意石誡謀反還是不謀反,要是石誡謀反,以石煊秉性,甚至可以為睿王攻城略地。他才不在意什麼忠貞,也根本不將所謂的龍胤朝廷放在眼裡。不錯,他就是這樣子的秉性,自己在意的是最要緊的,別的人性命都是草芥。

  正因為石煊是這樣子極端的性子,故而他絕對不能接受,睿王是有心捨棄自己的!

  對於石誡,石煊可是打心眼兒里的敬重,視若天神。

  百里雪瞧著石誡面上震驚之色,卻也是心裡嗤笑。石煊方才不是還在羞辱自己嗎?怎麼現在,頓時成為了個悶嘴兒的葫蘆,面色這樣子難看?

  她瞧著別人越痛苦,內心就越發的歡喜。

  百里雪抿嘴兒輕笑,扔下了一疊書信:「這是你與龍輕梅做人質之後,石誡繼續和李玄真私通的書信。他們密謀,造反!」

  石煊卻已然是壓下去了狂跳的心跳了,反而是不覺淡然了許多:「原來這就是月意公主的手段!月意公主你便是跟那豫王殿下一般,瞧不上天下太平,恨不得舉兵將東海給碾壓滅掉。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故而設下如此陷阱。既然,已然是證據確鑿,何不送去給陛下瞧瞧,自然能治睿王府死罪?」

  石煊卻也是斬釘截鐵:「我睿王府可是一片丹心,清清白白的。」

  石煊旋即還奉送了一個諷刺的笑容給百里雪。

  百里雪不怒反笑:「睿王世子當真是天真無邪,令人這心裏面瞧著也是於心不忍,好可憐的孩子。你以為,我這是在欲擒故縱挑撥離間?你可有些太瞧得上你自己了。也不瞧瞧,你究竟是什麼樣兒的貨色。你以為,還需要引誘哄詐,才能取你等性命?豫王早有證據,你們欲圖不軌!這一次,你們入京,看似只有少許隨從,可是實則,卻帶來兩千東海精銳!」

  石煊脫口而出:「你胡說!」

  他卻手心發涼,掌心一陣子的冷汗。

  百里雪卻是極喜歡這種,將一切掌控於手中的美妙感覺。

  她步步緊逼:「我若胡說,睿王世子怎麼就怕了?你怕成這種模樣,卻心存僥倖。可是饒是如此,這卻是不爭事實!龍胤的京城,每日來往的人流極巨。也正因為這樣兒,你們兩千精銳,化整為零,乃至於如此潛入京城。豫王途中有令人截殺睿王妃,正因為有此精銳保護,睿王妃方才能夠安然無恙!可你以為龍胤京城都是些個庸碌之輩?簡直可笑之極,豫王順藤摸瓜,早將王妃底蘊,查得清清楚楚!」

  百里雪從袖中取出了絹帛,唇角浮起了甜甜的笑容,緩緩的展開:「這便是你們東海潛入精銳名單,以及藏身之所。豫王根本不必全部查探清楚,只要逮住幾個,就能以此為突破口,用些手段,威逼利誘,使得人做了叛徒。」

  石煊只掃了一眼,頓時也是一陣子的頭暈目眩,卻猶自嘴硬:「這不過是,是為了以策萬全,並不是存了什麼謀逆心思。就算陛下知曉,必然也是能夠諒解的。」

  而百里雪卻極不屑的哈的笑了一聲:「你以為,我那多疑的父皇,能認為,你們東海不加告知,潛入兩千個殺手,是存著什麼善良心思?他多疑可恨,連我這個女兒,因為區區謠言,就能逐走的。這些,睿王世子其實不過是心中有數。只不過有些人,卻委實不肯接受現實。這可怕的現實!」

  而石煊卻一陣子的口乾舌燥,他打心眼兒裡面不信,只是——

  百里雪緩緩的合上了絹帛:「有了這樣兒的證據,豫王想要陛下下決心除去東海,根本無需再污衊什麼。我來這兒,是來指點一條活路,給世子走,那可是一片好心!」

  百里雪嘴裡說得極為動人,心裡卻也是冷笑諷刺。

  哼,這麼些個東海蠻子,最好是全部都死了去,方才順遂自己的心意。一個個,不過是居心叵測。父皇就是太優柔了,才容許這些個反賊,如今還活著。

  若如今,掌控龍胤的是豫王,那百里炎作為一個鐵血的君主,是一定不會讓龍胤憋屈!

  一定是會揚眉吐氣的!

  「其實,睿王背棄了你,何必再如此恭順?何不,與豫王各取所需——」

  百里雪嗓音頓了頓,充滿了蠱惑的味道:「何不帶上兩千精銳,殺入皇宮,屠盡龍胤宗室。」

  說道了這兒,百里雪眼中頓時火光一閃,煞是光彩艷艷。

  石煊自認也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可是如今聽到了百里雪這樣兒說,卻也是聽得呆住了。

  他目瞪口呆,只以為自己聽錯了,百里雪是讓人去,去殺她的父親?

  平心而論,宣德帝雖然對百里雪沒多好,可是就像百里雪說的那樣兒,怎麼樣兒都留著這個女兒一條命。

  這父親沒狠下殺手,想不到做女兒的居然想要弄死自己的父親。

  百里雪卻不在意,一雙眸子冷漠如雪。她連風徽征都下得了手,親爹又算得了什麼?再說這皇室之中,本來就不免有那若干勾心鬥角,血腥殺伐。而這爭鬥的,哪個不是骨肉至親?兄弟相殘,父子反目,這些個根本都是不少見!這樣子想著,百里雪眼底的暴戾之氣,卻也是越發濃郁。

  石煊聽到了自己一顆心砰砰的跳動,恍惚間,竟想起了那相士對百里雪的批命。

  誤國之妖孽!有她在,必毀龍胤江山!

  他素來也是不相信這麼些個術士之言的,可是在這麼一刻,他居然不自禁的覺得,說不準百里雪還真是個災星。

  百里雪也許別的方面並不如何的出色,唯獨那股子狠勁兒,卻也是誰都比不上的。

  而百里雪卻是渾然不覺,侃侃而談:「你自然是要問我如此你有何好處,待皇宮一亂,父皇已死,就算是滅賊也要先另立新君。你便是殺出京城,一時也無人能動了你。而東海睿王見此也是趁機起事,分割天下。如此一來,在朝廷對付東海逆賊時候,你便可出入江南一帶。如此自然也是各憑本事,看你能不能趁此機會,打下一片土地,自立為王。若豫王殿下,不,是新君,他很快平定東海之亂,你自然命不久矣。可要是這場仗纏纏綿綿打下去,你便好處多了去。說不準,你還能撈個開國之君,讓你的雪姐姐做個皇后!」

  「你若不肯,不過是白死,一點兒都不值得。」

  百里雪鼓動巧舌,心裏面卻也是極為不屑,一個東海的蠻子,還想要做開國之君。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這個蠢物,活脫脫就該去死!待他利用價值完畢,便是這該死的蠻子的死期。

  咚的一聲,京城之中,一聲清越的鐘聲卻也是響起來了。

  今日,是京城的大覺寺佛誕日,極熱鬧。

  寺中的巨鍾,更要連敲九記,以賀佛壽。

  那清越的鐘聲,甚至於傳到了郊外,傳到了百里炎的耳中。

  百里炎原本輕輕的合著雙眼,如今眼皮卻也是睜開,一雙金屬色的眸子,卻也是灼灼生輝煌。

  大覺寺的鐘聲,過了午時,會每隔一刻鐘響一次。

  今日午時,鐘聲三響,便是殺人的信號!

  到時候,整個龍胤皇宮,都會流很多很多的鮮血。

  而死去的那些人,還會是百里炎有血脈關係的親人。

  可是,他不在乎!

  也許凡俗之家,在意所謂的血脈關係。可是百里炎從小到大,便知曉,有相同血脈的人會跟自己爭東西。他唯一一次生出血脈親近的念頭,是在楊溫懷兒子時候。可惜這一點微薄的溫情,很快就煙消雲散。百里昕的不堪,打碎了百里炎唯一一點關於血脈的在乎。

  他唇角,浮起了冷冰冰的笑容。

  此刻百里雪應當在試著說服石煊,舌燦蓮花,甜言蜜語。

  當然,他自然絕對沒想過兌現什麼承諾。等石煊屠殺盡了這些個龍胤宗室,自己再用兵馬將這東海餘孽盡數誅滅。到時候,自己順利登基為敵,並且順理成章討伐東海,打睿王一個措手不及。若是快一些,等到了明天,自己就已然是龍胤的皇帝。

  至於弒君之罪,自然可以盡數推在龍輕梅、石煊這樣兒的死鬼身上。這是最好的替罪羊!

  不過這個睿王世子雖然年紀尚輕,可也不好對付。

  石煊未必會答應。

  可是,石煊答不答應,又能有什麼關係呢?有些事情,已然早便註定好了,無可更改。

  他可不會將希望寄託於百里雪的口才之上,說到舌燦蓮花,百里雪卻也是比百里聶差遠了。

  一想到了這兒,百里炎內心之中,甚至浮起了一股子淡淡的可惜。

  倘若百里聶和自己站在同一邊,那麼許多事情,便是會變得簡單多了。

  只可惜,百里聶卻是不知好歹。

  百里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呼吸到了空氣之中極為濃重的血腥味道。

  再過一下,再過一下下——

  龍胤皇宮,乃至於整個京城,乃至於整個天下,便是會颳起了一道蘊含了血腥味道的颶風。而這樣兒的颶風,也許會摧毀很多條人命,會毀去許許多多的東西。

  可是就算是這樣子,那又如何?縱然是屍山血海,自己仍然是立足其中,摘去那荊棘之中的明珠。

  任由自己,君臨天下!

  而如今的宛南別院,也許是這股子血腥的風最先刮到的地方。

  百里雪熱切的看著石煊,然而石煊卻也是深深的呼吸一口氣,不覺冷冷言語:「我,不會答應的。」

  他冷哼一聲:「百里炎一定會言而無信,根本便是在欺騙於我,絕沒有什麼好心思。他若想著留我一條性命,就不會讓母妃入宮。一旦我等作亂,母妃第一個就是會死在御林軍手中。你們,根本就沒在乎她的性命。」

  百里雪眼珠子卻也是眨都不眨一下:「成大事,不拘小節,我何嘗在意過自己父親的性命?更何況,龍輕梅不過是你的養母。犧牲龍輕梅,不但能保住你的性命,還能讓你飛黃騰達!」

  石煊嗤笑:「百里雪,你可知道,你將我和你相提並論,簡直是對我一種侮辱。我石煊自認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可是和你這樣兒冷血無情的畜生相比,我還當真是甘拜下風。」

  「更何況,你以為我不知曉,豫王有心除掉自己的爹,卻拿我做刀子。什麼放我出京城,什麼讓我君臨天下。這樣子甜蜜蜜的話兒,你哄騙三歲的小孩子也還差不多。你來哄我?百里雪,這是你再次羞辱我,將我看成這樣子愚蠢小人。我寧可別人恨我、怕我,也絕不樂意將我看成了蠢蛋。」

  百里雪原本也猜到石煊會拒絕自己,可是她沒能想到,石煊能將這話兒,說得這樣子難聽。

  可能有些事情,她自己個兒其實也是有些心虛的。

  故而石煊這樣子說,卻也是戳到了百里雪的痛處。

  百里雪臉色變了變,然而她並沒有發怒,反而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

  「睿王世子,你可真是聰明,聰明得緊。可是你怎麼不想一想,你那柔柔弱弱的雪姐姐,如今聽到了這麼多可怕的事情,知曉自己是棄子,怎麼能這樣子的平靜無波?以她平日裡的性子,只怕,早該暈過去了吧。」

  石煊愕然,不錯,今日的李惠雪倒是格外的堅強,和平日裡的很不一樣。

  他瞧著李惠雪,李惠雪雖然有幾分慌亂,臉頰上面也是照例有些淚水。可是,石煊瞧出她並不害怕。石煊是了解她的,一下子都瞧出來了。李惠雪淚水是常有的,可是有淚水並不代表她會害怕。一想到了這兒,石煊的內心卻也是禁不住沉了沉。

  「這些話,我早幾日,便和她說了。那時候,人家確實也是暈了幾次。她可比你識時務,將睿王府能調走精銳的令牌,替我給盜了出來。」

  百里雪嗓音充滿了惡意。

  李惠雪這下可真慌亂了,心裡好生氣惱,怎麼百里雪卻將這個秘密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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