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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看了信……我不信任涼子也是這麼想的關係。那個孩子騙了我們……不管怎樣,對我而言,那個時期真像是在地獄!乾脆沉默著讓她生吧,我也曾這麼想過……」

  「無腦兒……嗎?」

  院長接了下去:

  「是。涼子非常有可能生下無腦兒。不過如果這麼做,因為原來她的體質就很虛弱,生產本身就攸關生命。即使從醫生的立場,面臨的也是不該贊同的狀況。不過,無奈已是面臨七個月的時期了,墮胎的話會更危險。真是沒辦法。」

  「涼子的凶暴性一天天增加……終於那間……小兒科病房放用具的地方……書房旁的小房間……她乾脆待在那裡不出來了。」

  「待著不出去?怎麼進去的?」

  「當時可以自由地出入。但是外面上了鎖以後,帶著鑰匙從裡面的門進去……從內側上了鑰匙後,從外面怎麼都打不開。」

  「鑰匙確實是小兒科醫生……叫營野先生吧……我聽說是他在保管……涼子是怎麼拿到手的?」

  「啊,營野先生……」

  「那時候他不在。就在稍早之前營野不見了……失蹤了吧。所以小兒科無法營業,那時候已經關閉了。所以鑰匙……在正房。」

  「喂,等等。關口,你確實說過握有鑰匙的營野醫生在空襲時死掉,從那以後那裡就打不開了,你沒說過嗎?」

  「涼子小姐……這麼解釋的。」

  我已失去了情感的起伏,像個差勁的演員,生硬地念台詞似地答道。

  「營野在空襲中死掉?我沒聽說過……那是事先完全沒通知的失蹤,就那樣不見了。確實……對了,是牧朗君前來求婚後不久。總之,必須先解決那時他所診治的病人……從那以後因為人手不夠,診療的情況不如人意……也有涼子吵鬧的關係,總之,那棟建築在春天時關閉了。」

  「那麼,是涼子撒謊嗎?」

  「後來,待在房間內的涼子怎麼樣了?」

  京極堂修正了談話的軌道。

  「那裡……門一關,連聲音都聽不清楚,只隱約聽到裡面傳來,不讓我生就不出來的哭喊聲……三天以來,我站在門前哭著請求,然後第四天……我大聲地告訴涼子,讓你生!走出來了的涼子,就像……現在的梗子似的,很憔悴。但是像孩子似的歡跳著……以前的凶暴性簡直就像假的涼子,從那以後……就在那梀小兒科病房開始過著待產的生活。雖然避著人耳目……但總之,涼子恢復了安定。但是,我……因為有無腦兒的經驗……所以心境非常複雜。因為我有丈夫,可是能支持涼子的人……應該是身為父親的人並沒有……」

  外面似乎傳來雨聲。遙遠的雨聲,比突然造訪的靜寂還要接近無音的狀態靠了過來。

  「果然……現在……是夏天剛開始的時候,涼子在……那間房間……現在的書房……生下無腦兒。」

  在那個房間--

  「我……和母親所做的……一樣地拿起石頭……打死了那孩子。」

  殺死了--

  「涼子再度錯亂了。體力上的消耗也很厲害,已到了彷徨在失死境界的程度……但是,雖然那麼虛弱又……那孩子又變得像野獸……」

  「搶了孩子嗎?」

  「是的,而且就在當天。我……儘管也是那樣,但有三天站不起來……我慌張地把那孩子奪了回來,還給了母親。我不想讓那孩子犯下和我一樣的錯誤。涼子抵抗了。我強硬地把孩子奪走了以後,她比以前更加地凶暴吵鬧了……即使不如此,她也還處於產後期。我想她再這樣下去會死掉……我和丈夫兩人暫時把亂鬧的涼子綁在床上。」

  「還不僅如此呢。」

  沉默了一會兒的京極堂說話了:

  「還把殺死了的……嬰兒……無腦兒……字包在福馬林里……放在枕頭邊!」

  「好過份……!」

  中禪寺敦子抬高聲音。

  「是為了想讓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死了!如果不這麼做,那孩子會再搶人家的孩子好幾次。那孩子的心情……我最能理解。為了讓她了解只能這麼做。而且,不負責任的生孩子是多麼深的罪惡呀……!我也想讓她理解這一點。一時的遊玩竟產下這麼可憐的孩子,我想讓她知道一定會死的孩子的心情!的確……真是像鬼的母親。我被怎麼說都無所謂,我只想讓她了解……」

  「孩子……並非一定要死,是你殺死的!雖然很殘酷,但那是事實。我理解你所說的大道理,但是你想過,你所做的處置對涼子小姐來說有什麼意義嗎?你不過是把自己遭遇過的事重新使用在女兒身上而已!你把代代相傳的久遠以前的無聊的咒語,完全扔給了女兒!」

  「我……我……」

  「你做錯事情了。你所需要的是,充滿慈愛的母親的理解力和包容力,然後是切斷舊因習的勇氣和現代化。但這些你全部都欠缺。如果以此來對待涼子,至少以後不吉利的事件也能夠迥避掉。太遺憾了。」

  京極堂以嚴厲的語氣說道,安靜地站了起來。但接下來的問題,他以非常溫柔的語調說出:

  「後來,涼子小姐從那以後怎樣了?」

  「確實……如你所說,我想我是有欠缺的地方。身為母親而不知如何灌注我的情愛……也許因為自己不曾被這麼愛過也說不定……失去效果的期間……三天三夜、晝夜不分地哭喊著。我完全不懂。涼子……在鎮靜劑我在她枕邊滔滔地……只是一直說著有如修身道德的教科書似的話。過了一個禮拜一天早上,涼子突然變乖了,承認自己的過錯……不,繼續了大約十天吧……有很有禮貌地謝罪。因此……我把繩子解開……自由了以後……涼子再也不曾做過如野獸的動作,我……也安心了……」

  「從那以後嬰兒失蹤的事件,還是發生了。」

  「是的……在同年的九月和十一月……大約有兩次。」

  「這一回並非第一次,以前也曾發生嬰兒失蹤事件?那麼……這一次也是涼子做的嗎?」

  「請等一下,刑事先生。的確發生了,但不知道是否涼子的所為。當然,我也懷疑過,可是既沒有養育的形跡、也沒有處理後的形跡。涼子一直過著沒有變化的生活。所以……我想涼子不是犯人。當時我……我也曾想過,是不是涼子的對象、那個男人所做的讓人討厭的事。但那時……正處在混亂中,戰爭開始了……結果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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