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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說了很多唷。梗子似乎一件也不記得,不久就瘋狂地對待牧朗。於是,一直到提到情書後,梗子的焦慮到達了最頂點似的。」

  情書終究是關鍵嗎?內藤繼續說道:

  「一個說我寫了信,一個說不知道,會話內容像平行線。不久,發出嚇人的聲音。梗子粗暴的行為好像就從那一天開始。那是……對了,剛過了八月吧,從那以後每天晚上十二點過後,直到接近天亮,簡直就像發情期的貓吵架似的天翻地覆。」

  「十二點過後?那麼晚才開始?」

  「我後來才知道,那傢伙每天到十二點為止,都會關在那間研究室,做不知什麼的研究!一直都這樣非常的固定。梗子因此很不高興似的呢。那傢伙一回房間就吵架。」

  證言和日記完全符合。藤牧在日記寫道,懷疑什麼都不記得的梗子患了記憶障礙,而妻子的瘋狂是自己無能所造成。所謂瘋狂,亦即內藤說的「發情期的貓似的」狂暴這件事吧。妻子眼中的丈夫,丈夫眼中的妻子,相互映照著對方是瘋子。

  「八月底的時候,梗子信步來到俺的房間,然後用甜蜜的聲音說,你聽到了吧?窗戶這麼近……呢,樣子不像是在生氣我偷聽。呀,不如說是在挑逗。擦得很濃的口紅,誘惑人的眼神,俺困惑了,但並沒有扯謊老實地跟她說,小姐,再怎麼樣那也太過份了,不久正房的人也會知道喔。然後呢,梗子突然發出很大的聲音說,過份的是我丈夫,那個人瘋了……」

  「梗子似乎是個脾氣相當暴躁的女人。」

  「沒那回事,是好強吧。她是個平時被褒獎為勇住直前啦、積極啦的姑娘唷,很健全的!」

  健全?那個少女嗎?為何我不覺得如此?

  「你想那個健全的千金小姐,到底對俺這個在妓院長大的,說了什麼?梗子說,我是處女呢!」

  不對。離題了。如果梗子像內藤所說的是千金小姐,說出那種台詞本身就很異常。但那種異常和我所知道的少女的異常之問,總覺得有微妙的不一致。

  「牧朗結婚以後,好像一根手指都沒碰梗子。每次聽梗子說他不和我做愛啦、不愛我啦的時候,俺也感受到淫蕩的氣氛,非常亢奮。」

  「下流的傢伙!」

  梗木津說道。內藤無視地繼續說道:

  「牧朗雖然不和梗子做愛,卻經常談孩子的事情。然後這個那個的問梗子有關十年前發生的事。梗子雖反問他為什麼問這種事,他也絕不說理由,好像只是莫名其妙地笑著道歉。」

  是這樣吧。對藤牧而言,他認為梗子才擁有記憶障礙,而且可能為精神帶來異常。他的記憶(應該說日記的記憶比較正確吧?)如果是真實的,只能認為梗子很明顯地是有記憶障礙,至於情書是我親手轉交的,而且……

  「據梗子說,牧朗表示給了梗子情書,然後也收到回信約會了。結果還『懷了孩子』!他問那孩子怎麼了,是墮胎、還是死了?嘿嘿嘿,這不是讓人發笑嗎?連手都不牽的丈夫,在十年前竟讓處女妻墮胎?聽了這些話,俺覺得牧朗很奇怪。從那一天起,梗子跟我分外熟了起來,尤其是在牧朗面前,會突然纏靠過來。」

  「老公呢?」

  「那個沒志氣的,當作沒看到的樣子呢。那傢伙愈這樣梗子就愈大膽,一直到了無法漠視的狀態時,那傢伙就無緣無故地笑著偷偷摸摸消失了。不是有一種傢伙你會想虐待他嗎?牧朗就是!是那傢伙把原來存在於梗子體內的虐待人的情結給喚醒了。活該!」

  「院長和事務長不知情嗎?」

  「這裡就巧妙了。在雙親跟前,梗子裝作忠貞的妻子。很不可思議地,牧朗也不說話,他的自尊心很強。那個女人呀,秋天以後,俺已經到了被叫到夫婦寢室的地步了。牧朗在研究室時,我們就在那個房間喝酒。每天正好過了十二點五分,和牧朗回房間時擦肩而過地俺就離開房間。」

  我想像著在門附近交錯而過的內藤和藤牧……夫投射出接近侮辱的視線。如蛇般噁心的眼神。丈夫浮現卑屈的笑容,點頭致意……說異常雖說沒有比這更異常的光景了,但卻很容易能夠想像到。

  「有一天,一如住常,俺到了房間後,那個剛強的梗子正在哭。問她理由,她回答牧朗不與她做愛的原因在姐姐身上!也就是說涼子在暗地裡操縱牧朗。這種想法怎麼來的,事到如今也無從知道……由於梗子每晚大量飲酒帶來的惡果都快酒精中毒了,所以也許看到幻覺了。」

  這種想法,我也聽梗子說過。但細想之下並不清楚是從哪兒得到的靈感?

  「梗子醉得很厲害,然後罵姐姐不好。過去,梗子不曾說過一次涼子的壞話,俺有點兒吃驚,她說姐姐一副假仁慈的臉,其實是很恐怖的女人,有著會令男人瘋狂的魔力,牧朗的靈魂被涼子奪走了……俺聽到暗中思慕的涼子的壞話,不知為什麼全身發冷興奮了起來,因為這個家裡的人,對涼子一直是小心謹慎看待的。」

  「你可真彆扭呢!」

  榎木津再度責難內藤。

  「隨便你怎麼說,梗子說姐姐是魔女,然後緊緊抱住俺說,和我做愛吧!」

  「於是……你和她做愛了?」

  榎木津楊起濃眉瞪著內藤。原本還睡迷糊的臉,曾幾何時變成精悍的臉。內藤也開始恢復了初次見面時那目中無人的德性。

  「送上門來的不吃,叫啥的來著?」

  「混蛋!你知道梗子小姐是在什麼心情下要你愛她嗎?接近你只不過是為了吸引藤牧注意,很不巧地,由於藤牧欠缺嫉妒心所以才陷得太深,無法再回頭罷了。你為什麼不剎車?你連這種事都不懂,人家要求你做愛就做了嗎?你沒有自尊嗎?你充其量不過是『藤牧的替代品』而已!」

  榎木津很少激昂。木場也像是被氣壓影響了,比較著看看兩人。

  「這種事到了現在不必偵探之流的來說也知道,俺完全無所謂,俺……」

  內藤反瞪著榎木津。

  「因為俺也是將梗子當作涼子的替代和她做愛!」

  榎木津像看到髒東西似的,皺起眉頭。

  「呵呵呵,輕蔑吧!梗子不過是涼子的替身。那兩個姐妹長得很像。第二天以後,俺用和涼子做愛的心情和梗子做愛,嘗到男人滋味的梗子積極地要求哩!非常的驚險呢,因為隔著窗子,老公就在那裡!一個月以後,梗子說出很怪的話,把燈打開、窗簾拉開,俺照做了,然後嚇了一跳。拉開窗簾,從牧朗的研究室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寢室,而且研究室沒有窗簾,那傢伙只要面對桌子,我們的行為就暴露在他眼前!俺覺得太過份了……不過俺又想管它的,俺因為被懇求而照實表演醜態,是那種只有一個觀眾的舞台秀。然後梗子反常地很興奮哩!」

  梗子對藤牧所做的「無法原諒的過份的行為」指的就是這件事嗎?這確實比毆打和踢打更嚴重,連足以形容的語言都沒有。榎木津也似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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