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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華亭新區出發,趁明輪蒸汽船逆流而上,至江都下船,然後沿著官道北上。這個選擇之下,揚州成為了必經之路。史書上有太多關於揚州的內容,詩人們也不吝溢美之詞。總之這是個好地方,陳燮卻一次都沒來過,揚州人也不喜歡陳閣部。

  揚州人不喜歡陳燮是有原因的,因為陳燮把這裡的鹽商給得罪慘了。兩淮鹽場的鹽,歷史上一直都在市場上占著很大的比重,長蘆之類的鹽場根本就沒得比。“兩淮鹽,天下咸”,揚州鹽商富家天下,占據南直隸、湖廣、山東、江西等地的市場,也是大明最為富庶的地區。

  還有一個就是運河的樞紐位置,決定了揚州的重要性。這兩個因素,成就了揚州的富庶和繁華。如果歷史沒有變化,清軍入關之後,揚州十日的慘劇會發生,多年以後揚州還會因為鹽和地理因素而再次繁華。

  陳燮出現,改變了這個兩個重要的因素。首先是鹽,山東鹽場的鹽採用現代技術生產,高質量的細鹽和價格優勢,直接碾壓兩淮的鹽。長江以北的河南、山東、直隸、遼東、口外的市場,兩淮鹽被擠出來。這還算傷筋動骨的,畢竟之前有長蘆鹽場在,這些市場不是兩淮鹽的主要市場。真正改變市場格局的時間,還是從陳燮出兵剿賊開始。軍隊從山東入河南後轉進江北,山東的鹽也跟著進了江北的淮河流域,然後又跟著軍隊的腳步進入了湖廣。

  這如果是太平世界,鹽商們能活撕了陳燮,可惜長江以北戰火一直不休,鹽商就算想照顧市場。也沒那個牛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市場的丟失。更大的打擊還在後面,陳燮總督三省之後,兩淮鹽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首先是開海,海路一開,運河的作用大大降低。這就是一個不小的打擊。這個打擊還不算太狠,因為運河的生命力,不會因為開海有太大的影響,開海的目的還是為了收關稅,運輸本身還是次要的。江南的漕糧,有相當一部分,還是走的漕運,這是內閣求穩的決定,不能單純的依靠海運。而是海運和漕運並舉。儘管如此,海運的成本完虐漕運,從開海之初至今,運河已經不復當初的繁華,變得冷清了許多。

  其次是開海之後,船舶司巨大的收入,在國家層面完爆鹽稅,海商的快速的崛起。直接導致鹽商的社會地位受到了巨大的影響。說的不好聽一點,以前兩淮的鹽商打噴嚏。大明整個國家的財政都會感冒。現在不一樣了,海商成為了鹽場的有力競爭對手,他們帶來的稅收,取代了鹽商的地位。開海至今,不足十年,享受陳某人海外攻略紅利的海商就像一個傳奇。迅速的成為了引領時代的商界弄潮兒。而且這個弄潮兒身後有一大群靠開海發財的地主老財,他們可真是不好惹的。絲綢、茶葉、瓷器,這些東西都是通過開海賣出去的,作為既得利益者,他們實際上已經是陳燮一夥的。

  最後對兩淮鹽商打擊最大的是山東出的細鹽。隨著陳燮的總督三省而進入江南市場,這個就太要命了。鹽商為何能發財?因為他們掌握了鹽的價格,加上官商勾結,從朝廷到地方,有著巨大財力的鹽商,想買通誰辦不到?

  陳燮是什麼人?如果是太平時節,山東的鹽別說往江南賣了,就算是在山東本地銷售,你都得掂量掂量,擔心受到鹽商的反撲。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這是很現實的事情。可惜陳燮是個軍閥,是個借著戰爭的機會崛起的軍閥。投入國內剿賊戰爭之前,陳燮在山東市場的運營,並沒有讓兩淮鹽商傷筋動骨,或者說他被忽視了。不就是一個山東的市場麼?冒著得罪整個登州官場的危險去搞山東的鹽場,得不償失。隨著戰爭規模的擴大,長江以北打成一片狼藉,鹽商再愛銀子,也得先保住小命不是?戰爭期間你跟軍閥較勁,那不是找死麼?

  等到陳燮在襄陽府一口氣殺了兩萬多人之後,赫赫凶名成為了止小兒夜啼的法寶。想對陳燮下手的鹽商群體,才意識到玩硬的沒出路,只能走朝廷的路線。各種抹黑都來了,軍閥、藩鎮、有反意之類的謠言,很多都是出自鹽商的授意。

  太平世界,一百個陳燮都被鹽商發動整個大明的文官用口水淹死了。可惜陳燮崛起的時機是亂世,和平時期很好用的招數,一點都發揮不了作用。尤其陳燮顯示出來的實力,皇帝都頗為忌憚,從最初的猜忌到後來的妥協,到信任和託孤,整個過程其實是陳燮不斷為大明江山做出的貢獻累積起來的。

  當然了,主要因素還是大明自身,軍事上的無能和政治上的**,兩者加一起,烘托出陳燮的強大能力和無人能撼動的實力。一度對陳燮頗為猜忌的朱由檢,也想過動陳燮,可惜是投鼠忌器。不敢對陳燮下手,皇帝不下決心,下面再怎麼鬧都沒用的。

  可以說伴隨側陳燮崛起的不僅僅是建奴的滾滾頭顱和流賊的灰飛煙滅,還有揚州鹽商的沒落。戰爭時期,他們奈何不得陳燮,等到和平了,陳燮就更不是他們敢惦記的對象。就算有個別人想冒險,搞個專諸要離之類的段子,稍有風聲都被鹽商內部先滅了他。

  於是乎,兩淮鹽商對陳燮才仇恨值很高,即便是陳燮推出了咨議局和開海帶來的紅利分享,也不足以讓仇恨消失。陳閣部途經揚州,知府謝大人要討好陳燮,要求父老賢達去碼頭迎接一下閣部大人的座船,結果響應者寥寥無幾。最好只好帶著自己的手下官員,還有為數不多的本地士紳,帶足了吹鼓手,在碼頭上等著陳燮的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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