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兩軍相見,阿濟格劈頭蓋臉的怒罵:“為何不南下夾擊登州營?”如果是之前,濟爾哈朗面對這樣的質疑,鐵定是裝著沒聽到。但是這一次,濟爾哈朗毫不猶豫的反駁:“我只有三萬人。如果我南下了,先遭遇登州營的人肯定是我。我也沒想到。你會敗。”

  這話屬於赤裸裸的打臉,阿濟格氣的滿臉漲紅。但是無法反駁。寶坻方向兩股清軍匯合,滿人八旗兵力多達二萬,蒙古兵三萬,漢軍旗兩萬餘,接近八萬的兵力,登州營才多少人?這個數學題不難做,僅僅是一戰下來,滿人傷亡不算太大,不過三千。但是整個清國,有多少個三千精銳來消耗?不能說阿濟格畏戰,實在是消耗不起。香河一戰,清軍的精氣神都打沒了,激戰一日,給對手造成的傷亡不值一提,自身的傷亡則過萬。

  還有一點,阿濟格正常的行軍路線,應該是走平谷北上,為何出現在薊州一帶?這一點,大家心照不宣。阿濟格確實有拋下濟爾哈朗的打算,但是這話不能明說。阿濟格不說破,濟爾哈朗也不會點破,回到了瀋陽,這個事情還有機會算後帳。建奴的內鬥,比大明一點都不差,甚至更加的殘酷和血腥。

  怎麼來的,怎麼回去。從喜峰口等長城關隘撤回關外,這一趟清軍所獲不過一些金銀和牲口,迫切需要的糧食和人口,能帶回去的很少。幾天前在北直隸橫行無忌的清軍,灰溜溜的逃回了關外。登州營的騎兵追的不算快,算是目送清軍撤退。

  倒不是何顯畏戰不前,這一路騎兵收拾了好幾支接到消息比較遲,還在小股流竄的清軍。

  京師還在戒嚴,登州營的出現,就像一陣強心劑,刺激了京師百姓的心臟。滿城上下,都在期盼登州營能帶回來好消息。連續幾日,都在期盼和等待之中煎熬。

  尋常百姓關注問題的角度,往往比較直接。街頭巷尾,茶坊酒肆,都在談論登州營的事情。百姓談的熱烈的時候,總有一兩個“知情者”出來講古。

  “當今二年,陳總兵不過是個團練大使,帶著兩千家丁就來勤王。別人怕建奴,都躲在城裡不出來。他老人家不,帶著家丁一路打,……。”

  “話說登州營總兵陳思華,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鐵塔一般的身段,眼睛如銅鈴,拳頭這個大個。陳總兵善使的兵器換做八角紫金錘,這麼大個一對,一支重兩百三十斤……。”

  “聽說了沒有,登州營抵達京師已經斷糧三日,朝廷沒銀子,皇上自己不吃不喝,擠出來五萬兩銀子,交給戶部去採辦糧草,結果你們猜怎麼著?嘿嘿,五萬兩銀子啊,變成了一堆牲口都不吃的東西,發霉的高粱米,裡頭還夾著泥土石塊,嘿嘿……。”

  各種傳言漫天飛舞,民間輿論指向內閣,指向戶部。老百姓想問題簡單直接,皇帝拿出銀子來,給登州營買糧食,仁至義盡了。皇帝肯定是沒錯的,有錯的都是奸臣。以前嘛,這個思路未必靠譜,但是這一次,這個思路無限接近事實了。

  連續五日,類似的消息傳遍了京師,民間輿情如同沸水,即將頂翻鍋蓋的當口。平時沒事喜歡抓百姓胡說的東廠和錦衣衛,這一次都意外的安分。大好的發財機會,愣是沒抓一個人回去勒索一番,如此不敬業,真是令人髮指。

  廣渠門,一個籮筐,把吳直給吊上城頭,吳公公哆哆嗦嗦的出來,聲嘶力竭的喊了一嗓子:“香河大捷,登州營陣斬過萬,建奴北遁,京師轉危為安!”

  喊完這一嗓子,別人都在發愣的時候,吳直一手拎著袍子,小步快跑下了城牆。看過京劇段子徐策跑城沒有?就那樣,一邊跑一邊喊:“香河大捷,登州營陣斬過萬。”沙啞的公鴨嗓子,這一刻卻異常的有穿透力,在京城的上空,飄出去很遠。驚起一片白鴿!

  跑著跑著,吳直跑不動了,嗓子也喊啞了,彎著腰喘息一陣,繼續再跑。噗通,吳直趴地上了,掙扎著要爬起來,但是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無力的把手伸向皇城的方向,在眾目睽睽之下,聲嘶力竭:“萬歲爺,香河大捷,香河大捷啊!”

  這一路跑的,吳直滿頭是汗,跌了一跤,額頭上也碰破了,掙扎在地上爬了一陣,渾身是土,髒兮兮的。可是這一伸手的瞬間,打動了無數的圍觀百姓。

  幾個“閒人”立刻沖了出來,為首的大喊一嗓子:“來,抬著這位公公走!好叫大家都知道,大明的京師不乏熱血男兒!”

  一群壯漢,抬著吳直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喊:“香河大捷,登州營陣斬過萬……。”

  就這麼著,穿過一條一條的街道,在無數人的目送之下,吳直被抬到了皇城門口。

  皇城之內,皇極殿,朱由檢正在暴怒,大殿上跪下了一片文武官員。口沫橫飛的朱由檢,正在怒罵:“戶部沒銀子,朕體恤,撥了內帑。可是你們怎麼敢?怎麼就敢?陳思華從兩千里外走到京師,為了勤王,最後餓著肚子趕過來了,就這還救了良鄉縣城。你們這貪的不是朕的內帑,是在喝登州營將士的血。說,你們對的住誰?就這樣,還有人有臉站出來,為那些狗東西求情,大明養士二百年,你們就這樣回報?……。”

  罵著罵著,朱由檢沒了力氣,一手扶著龍椅,彎著腰喘息。看著一群跪地的大臣,朱由檢內心泛起的卻是無盡的無奈。登州營還在餓著肚子打仗,每每想到這裡,朱由檢心如烈火。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