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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持狼毫,下筆之前盧象升淡淡道:“各位,此刻陳思華還在率部追擊,本該等他回來再上奏摺。然闖賊遭擒,一雪中都被毀前恥,竊以為當儘快奏明陛下,以慰聖心。”說罷,也不說徵求被人的意見,刷刷刷的筆走龍蛇,一篇奏摺不一會就寫完了。

  其他三人圍觀,不住的頻頻點頭。文字自然是好文字,盧象升上馬能玩刀子砍人,下馬能玩筆桿子寫文章 ,還是正經的進士出身。寫出來的東西自然是無可挑剔。

  先寫中原大局,湖廣兵少,不能處處設防,致使流賊東進,“臣之罪也”。這個算是先抑,接下來的文字就是後揚了。流賊圍攻廬州,遭致頑強抵抗,不能得手。轉而圍攻廬州,意在渡江而去。滁州為要害之地,闖賊興兵四十萬圍城,“全賴李、劉拼死守御,親冒矢石,浴血二日,滁州方得保全,臣等方可及時趕到,擊賊於城下”。

  “總兵陳燮駐徐州,接令後率步騎兩萬,三日行軍三百里至中都,全師而至,無一人掉隊,此大明前所未有之事。”這句是肯定了陳燮練兵精銳,大明無人能比。下面過渡一段,寫到激戰處,“親上一線,以萬餘之師猛攻闖賊十萬悍匪,浴血奮戰一日,賊潰百里,死傷枕籍,生擒闖賊於陣前。”

  總而言之,盧象升就是實事求是的寫奏章 ,寫完之後,大家都有點慚愧。盧象升沒怎麼提自己,都是說別人。你仔細一琢磨,真是皇帝看到了這個奏摺會怎麼想?高明啊!

  身為總理江北五省督師,什麼大捷能少的了他一份?是不是這個道理?人家都不用提自己太多,一筆帶過,就一句話“臣聚將於中都”,這就夠了。

  其他的話,自然有人提盧象升來說。很簡單的道理,湖廣才多少兵?不足兩萬,流賊多少人?盧象升最大的功勞,就是及時的調陳燮奔赴中都,這才有了滁州大捷。

  這說明什麼?說明了陳燮跟洪承疇搞不到一起,盧象升卻做到了。側面襯托出盧象升的能力明顯強於洪承疇。都是登州營,憑什麼盧象升能指揮著出了大捷,你洪承疇能氣的陳燮要跟你玩命,差點就把造反的話說出來了。

  奏摺寫好,別人都沒意見,大家紛紛具名,陳燮就不用了,上面有一段文字“總兵陳燮,親率三千精騎追剿流賊於外,臣盧象升不勝惶恐,揍捷於千里之外。”

  盧象升派出楊陸凱,帶著五百精兵,押送高迎祥赴京。這事情計算告一段落了。接下來是如何繼續圍剿流賊的事情,盧象升也希望陳燮早點回來。結果休息一天,這貨沒回來,祖寬也沒回來。盧象升心裡費解,親自出來找陳燮。

  結果得到的匯報是,陳總兵還在追擊流賊。祖寬倒是回來了,他得來接收首級。這一仗斬首萬餘,祖寬分到了四千,登州營分四千,剩下的都給了天雄軍。這個分配還算是公平的,至少盧象升和楊廷麟不會有意見,不能看著別人立功,天雄軍寸功未立吧?不少字

  盧象升只好等著陳燮回來,下一步的作戰肯定離不開陳燮的登州營,這一點他比洪承疇清醒多了。陳燮就不是文官能隨意拿捏的主。

  陳燮帶著三千騎兵,以大隊為單位,輪番出擊,哪裡人多就往哪裡追,這一路追到了定遠才算完事。返回的途中,一路收攏流民,帶回滁州。陸陸續續的,陳燮三千騎兵,收攏了萬餘流民,慢慢的往滁州來。陳燮心系戰局,帶著親兵先走一步。過了清流關,在山間官道上不緊不慢的往回趕。

  前方突然出現一道身影,穿過道路往山上跑,沒想到啪嗒一下摔倒在路邊,沒有動彈。陳燮趕緊下馬,上前去看看怎麼回事。戰場上怎麼廝殺都不要緊,戰鬥結束了,能救一個算一個。倒地的十個半大的孩子,眼睛瞪的溜圓,驚恐的看著陳燮蹲在他面前,一臉的微笑。

  “小兄弟,不要怕,我們是登州營的。”陳燮這個台詞,可是照搬革命電影的模式來的。你還別說,登州營的紀律太好了,好多時候只要說是登州營的,百姓就不會害怕你。

  “登州營?”倒在地上的半大孩子自言自語,沒有抵抗,看著陳燮動手給的腳上看傷口。

  “別動啊,傷口有點疼也得忍著,不然這條腿可保不住。”這孩子的腿上有一道傷口,一看就是在跑路的時候刮傷的,簡單的包紮過,沒有消毒什麼的已經發炎了。

  赤腳醫生陳老爺,很久沒有親自給人包紮傷口了,手藝倒是沒退步。忙活了一陣給孩子包紮好了,笑道:“好了,不出意外,這條腿能保住。”說著陳燮站起來,伸手從韓山手裡接過一包餅乾,遞給孩子道:“這個拿去,吃飽了傷好的快。”

  陳燮起身要走,孩子在後面喊了一句:“老爺,等一等。”陳燮回頭沖他笑,這孩子露出羞澀之意,掙扎的扶著一塊石頭站起來,抬手沖山頭上的林子裡喊:“別怕,都出來吧,是登州營的老爺。”

  一群人慢慢的從山林里出來,都是老人和孩子。臉上雖然都是畏懼,但是卻走了出來。陳燮微笑的看著這些人,儘量不去嚇著他們。

  幾個老人過來,給陳燮跪下,這個道:“是在鄖陽那個登州營的老爺麼?”那個問:“是在河南那個綠皮登州營麼?”陳燮摘下背袋,拿出包里的頭盔帶上,又摘下道:“這回信了麼?”跪在地上的老人突然嚎啕大哭,轉身衝著山上喊:“是登州營,沒錯,是登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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