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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角度,他能看到淮宵白皙的天鵝頸,往下是一字鎖骨。

  淮宵脖頸上還繫著玉珏的一半。

  是方故煬約摸孩提時,因騎馬箭she卓然超群受了賞賜,從父皇御賜的崑崙玉珏里拿了半邊來,跑皇城夜市上挑了跟上好的繩,托常盡派人去制的。

  那日皇城雨雪初霽,正逢冬辰。

  方故煬捧著玉珏,雪覆眉山,一臉稚嫩。

  他跑了幾個院才追到跟他置氣的淮宵,氣喘吁吁,把玉珏交予淮宵。

  淮宵捧著這珍貴的寶貝,眨眨眼看他。

  方故煬揚著聲調,學著大人的模樣,低聲道:「今日恰逢你生辰,這珏我送你,你便收下。」

  語氣有壓不住的強勢,淮宵小孩兒心氣,竟也是服他,也跟著低聲道:「殿下哪兒來的這麼好的玉呢?」

  方故煬展眉一笑:「自是父皇賜的。」

  淮宵一怔,喃喃道:「御賜之物……」

  聽他遲疑,方故煬有些不悅,面上冷冰冰的:「你是我的人,自是要佩我的物什。」

  還是小孩兒,也不願多計較,淮宵懶與他犟,把珏小心翼翼收了袖口內,抬眼看太子,眉眼彎彎。

  方故煬見他難得這溫順模樣,心情大好,朗聲道:「珏乃玉中之王,你可要好生保管。」

  淮宵點點頭,轉頭又欲跑,扔下一句:「殿下送石頭給我,我也保存得當的。」

  這麼一句說出來,方故煬更高興了,只是跟著他哼哧哼哧追,嘴裡念念有詞:「弄丟了拿你試問!」

  淮宵低頭,方故煬的手已覆上了自己微凸的鎖骨,指尖似燃了一簇星火,觸及之處滾燙非常,灼癢難耐。

  他俯下身子,手攀上太子耳垂,「這個時候發呆?」

  這一句將方故煬拉至現實來,記憶中的小男孩,眉清目秀的皮相與現下已沾了些繾綣之氣的模樣重疊起來,他突地眼眶一熱,伸臂將淮宵摁入懷中。

  淮宵被按得一懵,面上彆扭的表情還是掛著,心下氣不夠,偏頭咬了他耳垂一口。

  太子耳根驀地就紅成一片,像是想起了什麼,便抱緊淮宵,翻身將他困在身下,掀開蔽膝,腿卻是自己半跪著分開,姿勢稍有些彆扭。

  淮宵欲言,方故煬搶先佯怒道:「往年,你送我結綴玉佩,送我五虎斷門槍,送我山水字畫,今年呢,你忘了?」

  淮宵忍不住地勾勾唇角。

  他一對鳳目也怒瞪方故煬,似是眥裂,難得起了惱,咬牙道:「熄燈!」

  紅燭流光,珠簾相照。

  似有明霞十頃,鋪開室內,月影相宜。

  方故煬沒捨得從他身上起來去熄燈,只是聽完他那句「熄燈」後,沒忍住笑開了緊皺多時的眉心。

  淮宵仰躺著,抬臂攬住他後頸,揪著一般,自己撐起手肘,伸長脖頸。

  太子一驚,星目圓瞪。

  手臂發軟,他眼裡漫上淚來。

  唇上觸感微涼,又熱得像藏了一團火,不似二人平素如劍般鋒利的性子那麼強硬。

  淮宵吻得纏綿而小心,涼涼的指尖托著太子的下顎線條,微有顫慄。

  太子正欲回吻,淮宵便鬆開,直直倒下,手推拒,抵在太子胸前,似費了不少氣力。

  呼吸沉重,氣息凌亂,太子在淮宵脖頸間烙下朵朵胭脂,眼角有淚,被淮宵用指尖抹去。

  淮宵看著濡濕的指尖,眼眶也發紅。

  壓抑了十年的感情瞬間噴涌而出,從天而降,沉得他們喘不過氣。

  方故煬見淮宵咬唇不語,眼角弧度微翹,一對鳳目紅得跟兔子似的,心中像被蟻食般地密密麻麻地疼。

  一顆心被咬得是細細碎碎,根骨不剩,深淵步步。

  他無措,本就話少,方才還出言傷了他,這下更是不知作何。

  捧在心尖兒慣了,這現下真來了委屈,太子反倒方寸大亂。

  淮宵抬眼,看他擔憂模樣,從太子枕下摸出早早備好的純金長命鎖,認認真真繫到太子脖根。

  太子一愣,明白過來這是今年的生辰之禮,喉頭髮堵,音色發啞:「磕得我頸疼。」

  抬手又捏了他後頸壓下來,唇附上太子眉角,朝下吻到眼角,細細舔舐。

  「哭什麼,」

  淮宵壓著嗓,「你犯渾。」

  方故煬埋頭到他頸窩,拱他幾下,拱得淮宵一聲輕哼。

  這聲一出,簡直是快要了太子的命。

  太子撐起身來,看了一眼淮宵,似一灘水般化在被褥之間,眸中波光粼粼。

  明顯感覺呼吸一出一進間促了,太子悶悶道:「我沒哭。」

  淮宵給氣笑了:「方故煬,你毀了我。」

  太子在淮宵將情話這方面不爭氣,沒忍住鼻子一酸,想掩蓋自己神色,便支起身來,用被褥把淮宵裹得嚴嚴實實,緊箍於懷。

  淮宵在被褥里尋到太子炙熱掌心,十指交扣,溫柔熨貼。

  方故煬苦笑,一向意氣風發的面上,添了些倦意。

  他低頭吻淮宵側顏,後靜默許久,才緩緩開口。

  「是我們毀了彼此。」

  第24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仲春一過,太子生辰也過了。

  今年皇宮內暗流涌動,太子生辰那天,才剛被皇上放出來,對於生辰宴這事兒,宮內人人自危,絕口不提。

  太子幾日不在,高戩從年輕朝臣中脫穎而出,受到皇帝賞識,開始留京,並多次在上朝時獻言獻策。

  常盡本是未來少將軍,如今木遼之事一出,龍朔又遠調邊疆,便奉命暫接暫空的九門提督,明升暗降,將功補過。

  衛驚鴻那邊,得知大皇子幾次秘密入京,皇帝充耳不聞,與常盡多方派人準備堵截大皇子,均被御前侍衛攔下。

  常盡這回是被逼到崖邊了,也著急方故煬之事,攔住來報信的侍衛,也是焦躁:「可否面聖?」

  御前侍衛手持長劍,立於將軍府前,抱拳道:「恕難從命。」

  ……

  「為什麼?」

  扶笑一急,「今日方故燃那狐狸回京,本就是非常時期,邊疆你也不在,誰能保證最近風平浪靜?」

  「現在我擔心的也差不多是這個。」

  常盡難得有些焦躁,頓了一會兒,對身旁發呆的衛驚鴻說:「最近宮裡讓曲辭他們看著點,軍里可以多多重用尉遲泉陵。」

  「曲辭最近帶軍帶得可精神,你是沒空去見著。」

  衛驚鴻似乎對龍朔一手帶出來的皇城禁衛軍的表現特別在意,聽到一個陌生的名,又一愣神:「尉遲泉陵?」

  「是一個小將,挺有膽識的一個人,為人處世倒也謹慎聰明。故煬本說念在他奮勇殺敵的份兒上給他做先鋒官,結果這回京事兒多,一時間給擱置了。」

  常盡抬手從腰間取下雕五爪之獸的玉佩,給了衛驚鴻,沉聲道:「見佩,如見太子。」

  衛驚鴻對他點點頭,那神色像是難得靠譜了一回:「交給我。」

  扶笑拉他腕子:「驚鴻,你注意著衛相。」

  一旁聽了許久的方杏兒好不容易出了次宮,對他們的一言一句都聽得特別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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