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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在人前人後,可是截然不同的面貌,總把握任何機會逗惹她,惹得她火冒三丈。旁人只看見她火爆的性兒,以為她仗勢欺人,卻不知道,她私底下被這惡劣的男人欺負得多慘。
瞧她抿著紅唇,媚眼含怒的模樣,嚴燿玉再度嘆了一口氣。
“我是說真的,只要你能高興,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他認真的說道,俊臉上有著溫柔的笑。
“省省那些甜言蜜語,向別的女人說去!”
“我的甜言蜜語,只對你一個女人說。”
“你有什麼企圖?”她還是不相信,臉上的憤怒慢慢轉為謹慎,狐疑的瞪著他。
這個男人城府極深,做事機深詭譎,一舉一動,總是別有用心。打死她都不信,這奸詐狡猾的傢伙,會為了討她歡心,就輕易賠上經營多年的形象,出去告訴所有人,他其實是只卑劣的狐狸。
那戒慎的表情,讓他唇上的笑意,變得有些感傷。
“我只是想對你好,難道這也不行?”
看來,十年前,他是真的把她激得過頭了些。事到如今,一切都只能說是他咎由自取,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這個小女人都不會相信,反倒會朝最壞的地方想去。
“誰希罕你的好。”她冷冷的拒絕,沒察覺他那不尋常的神情,反倒小手一推,想把這礙眼的男人推下床去。“另外,如果沒事,麻煩您儘快離開。”她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只可惜,他的臉皮厚,健碩的身子非但黏在床榻上,硬是不肯起身,甚至得寸進尺,大手一揚,將嬌小的她拉進懷裡。
強大的力量,扯得金金無法反抗,小臉被迫貼上他寬闊的胸膛,氣得她掄起小粉拳猛槌,想要逼他放手。
“喂,放手,嚴燿玉你——”她一陣亂打,但是他肌理剛強,胸膛硬得像銅牆鐵壁,全然不將這小小的掙扎看在眼裡,疼的反倒是她自個兒的雙手。
“金兒,小聲點,再吵下去,只怕就要引起旁人注意了。要是有人闖進來,瞧見你我像麻花卷似的半躺在床上,傳出去豈不是壞了你的名節?”他好心的提醒。
“我的名節?你何時在乎過我的名節?”她打得更用力,甚至考慮甩他巴掌泄憤。
這十年來,他可沒放過任何欺負她的機會,她被他騙去、偷去、奪去的吻已經是數都數不清了!
“反正不也沒人發現?”嚴燿玉俯下俊臉,在她耳邊輕笑。
這就是他的邏輯,沒人發現,他所做的種種惡劣行徑就全部不算數。
“你這個無賴!你——你——咳咳咳——”先前染了風寒,玉體違和,這會兒又罵得太過激動,她一時岔了氣,立刻嗆咳起來。
黝黑結實的大掌,順著她纖細的背部輕撫,替她順順氣兒。他撫摸她的姿態,輕緩又溫柔,像是在撫觸著專屬於他的珍寶。
“冷靜些,小心彆氣壞了身子,否則我會心疼的。”
嚴燿玉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她卻聽得滿臉通紅。“心疼我?我哪有你家表妹幼嫩嬌柔,值得你心疼?”
“你這是在吃醋?”他變得很感興趣,黑眸像燃燒的炭火,逼近她的小臉。
她用力轉開臉,不肯面對那足以洞穿人心的銳利視線。
“誰會吃你的醋?”她不斷掙扎,卻發現他的鉗制看似溫柔,其實強大得掙脫不開。“老牛吃嫩草,都三十好幾了,竟還去沾惹小女孩,你羞是不羞啊?”
嚴燿玉挑起濃眉,很禮貌的詢問。
“你的意思是說,你我二人比較匹配嗎?”
“誰跟你說這個。”她粉臉更紅,口不擇言。“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嫁給你!”
黑眸一眯,大掌滑到她的小臉上,輕捏那尖得惹人憐的下巴。
“金兒,話不要說得太早啊!”他的唇上帶著笑,平日的溫文儒雅褪得半分不剩,此刻的他,眉宇間反倒帶著一股邪氣,不像正人君子,倒像是浪蕩不羈的匪徒。
那笑容,讓她一陣膽戰心驚。
她太過了解他,知道這個男人為達目的,可以多麼不擇手段——
頸背的寒毛一根根豎了起來,金金咬著紅唇,不再逞口舌之快。
“我很累了,想要休息,可不可以請你出去?”她也學乖了,硬的不行,乾脆來軟的。
“不行。”
可惜,他軟硬都不吃。
“該死,你到底是想要——”她的火氣又冒上來了!
修長的食指點住她的唇,制止她滔滔不絕的怒罵。“要我走也行,你先把藥喝了,我就走。”
“不要?”他既不是大夫,也不是她的爹娘,憑什麼管她吃不吃藥?
“你不乖乖喝藥,我就用嘴餵你喝。”他雖然不是言而有信的人,但是能占便宜的事,他絕對是說到做到。
金金懊惱的瞪著他,陷入進退兩難的處境。既不想讓他占便宜,又不願意喝那苦得嚇人的湯藥。
“怎麼了?堂堂錢家大姑娘,京城內名聞遐邇的錢金金,莫非是怕苦啊?”他面帶笑容,存心激她。
“誰說的,我——”她倔強的抬起下巴,死要面子,隨口掰了個理由。“它涼了。”
嚴燿玉一挑眉,開口喚道。
“小紅。”
話聲方歇,閨閣外的那層珠簾晃動,小紅端了一碗早已備妥的溫熱湯藥,小心翼翼的走進來。
“小紅,你——”金金不敢置信,沒想到連最忠心的丫鬟,這會兒竟也倒戈了。
小紅擱下湯藥,假裝沒看見主子惱怒的表情,也假裝沒看到床上那兩人不合禮教的姿勢,把湯藥擱在小几上,然後腳底抹油,趕緊又溜了出去。
“小紅!”身後傳來懊惱的尖叫。
噢,沒聽到、沒聽到,她什麼都沒聽到——
她胡亂哼著歌,用食指塞住耳朵,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回花廳,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唉,沒辦法,大姑娘雖然才智卓絕,堪稱無所不能,那張利嘴能讓男人跪地求饒,卻也有個不為人知的弱點。一遇上苦口良藥,她就沒轍了,就算加了蜂蜜調和,她也不肯喝藥,每回生病都要折騰上好些時日。
只是,老是不喝藥,病哪可能會好?小紅知道,只有嚴公子治得了大姑娘,每回遇上這情形,她都得硬著頭皮當叛徒,暫時對不起大姑娘。
溫熱的湯藥被送到金金面前,她只是聞到那味道,就覺得喉頭一陣的發苦。
“這碗是熱的了。”嚴燿玉好整以暇的說道。
這男人就愛看她受苦!
“太燙了。”她不斷往後縮,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他沒再逼迫,反而鬆開了鉗在她腰上的大手,慢條斯理的拿起藥碗裡的調羹,舀了一匙黑漆漆的湯藥,將它吹涼了些,再送到她嘴邊。
“喏,不燙了。”他輕聲開口,聲音跟眼神都好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