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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寶喝完一杯茶,察覺到氣氛有些怪,她瞧瞧齊嚴,覺得是他的沈默不語,才讓人人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夫君。」她扯扯他的衣袖,堅持要他表態。「你倒是說話啊,大家都在等著呢!」

  他睨了她一眼,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往後要是有任何事情,不得透過寶寶,直接來跟我說。」要是不立下這條新規矩,只怕她會整日抱著筆記,在他耳邊念個沒完。

  眾人連連點頭,差點沒扭了脖子。

  「吃飽了?」他的視線回到妻子身上。

  「嗯。」她點頭,露出甜笑。

  他點點頭,站起身來。「好,我們回去了。」

  她粉臉一紅,知道他是要回主樓里去。「你不回去盤帳了?」她小聲的問。

  「擱著,跑不掉的。」他將她拉入懷中,也沒有開口告退,就在眾目睽睽下,逕自拉著妻子退席。

  這大膽的舉動,讓寶寶羞紅了臉。她把小臉埋在他胸口,不敢瞧別人的表情。

  所有人就眼睜睜的,看著夫妻兩人消失在長廊的盡頭。

  元宵節那日,白雪初霽,太陽難得露了臉。

  天還沒亮,寶寶就醒來。她慎重的打扮妥當,坐在床邊等著齊嚴清醒。

  等了好一會兒,他還是緊閉著雙眼,睡得好沈。她有些等不及了,小手伸了出去,晃晃他結實的手臂。

  「夫君?」她小聲的喚道。

  平日銳利的黑眸,因為渴睡而朦朧。

  「做什麼?」他粗聲問道,因為被吵醒而有此示悅。

  「我想出門。」

  「去哪裡?」

  「唔--」她想了一會兒,偷偷從衣袋裡翻出字條,重新確認,才又開口。「去鎮遠縣的天香寺看花燈。」

  「我沒空,讓別人陪你去。」他」口回絕。

  寶寶咬著唇,有些焦急,不肯死心。「呃,可是--可是--我希望能由夫君陪我去。」要是他不陪她去,那計劃可就泡湯了!

  齊嚴閉上眼睛,沒有回答。

  她又伸手推推他。「求求你,陪我去。」水汪汪的大眼裡閃爍著哀求,讓人好不心疼。

  只是,這回他閉著眼睛,眼不見為淨,對那張堆滿懇求的小臉免疫。

  寶寶又求了大半天,還是得不到回應。她咬著紅唇,決定使出絕招,司徒莽曾笑著告訴她,只要用上這招,齊嚴肯定會就範。

  「夫君,你真的不陪我去嗎?」她遠離床榻,退到安全範圍,才小、心翼翼的開口。「既然如此,那麼,那我請司徒先生陪我去吧,他好熱心呢,說是只要我開口,他隨時都有空,能夠--」

  話還沒說完,她只覺得眼前一花。

  原本躺在床上的齊嚴,動作奇快,瞬間已經跳下床,臉色發黑的杵在她面前,發出驚天巨吼。

  「你不許跟他出門!」他咆哮道。

  該死,司徒莽那傢伙愈來愈過分了,竟然敢提議,要跟他妻子單獨出門!他們兩個人,在他不注意時,已經走得如此近了嗎?

  寶寶雙手遮住耳朵,縮著脖子,眼兒一睜一閉,要不是早有心理準備,肯定要被他嚇得昏過去。

  「那麼,夫君是肯陪我去嘍?」她期待的問道。

  齊嚴沒有吭聲,惡狠狠的瞪著地,動手穿起衣裳,而後走出門去。「半刻後出發。」他頭也不回的拋下這句話。

  她連連點頭,像小跟屁蟲般追了上去,粉嫩的小臉不敢露出笑容,心裡卻不斷的吶喊。

  噢,司徒先生,謝謝你!

  元宵佳節,花市燈如晝。

  距離雙桐城二十里的鎮遠縣,元宵花燈節可是天下聞名,每年到了春節過後,整座縣城內美不勝收,賞花燈的人擠滿每條街道。

  天香寺是鎮遠縣內的佛寺,雖然寺外人潮聚集,熱鬧非凡,但是入了寺門,人人都輕聲細語,不敢喧譁。

  齊嚴交代,不許打擾佛門,只由他陪著寶寶入寺拍香,隨行的奴婢、僕人,全在寺外等著。

  「午時了嗎?」她問了第六次。

  他點點頭。

  「啊,那得快一些。」她沒頭沒腦的說道,拉著齊嚴就往寺外走。

  穿過寺門,踏過草地,寺廟的後方,是一片樹林。林間有著一座涼亭,提供香客休憩。

  「你在這兒坐一下,乖乖等我回來。」她押著他坐下,轉身就想離開。

  他食指一勾,把她拎回面前。「你要去哪裡?,」

  「呃,我、我、我要去看花燈。」

  「你不就是要我陪你來看花燈嗎?」他挑眉,戳破她蹩腳的謊一百。

  寶寶咬著唇,愈來愈焦急,卻想不出藉口。

  「唔,那個、這個,反正,你在這兒待著就是了。」她匆匆交代,接著邁開小繡鞋,奔出涼亭,跑到幾丈之外,躲到一棵大樹後頭,只探出一顆小腦袋,緊張兮兮的往他的方向瞧。

  齊嚴雙手交疊在胸前,陰騖的黑眸,遠遠望著她。

  這個小女人,不知在搞什麼把戲!打從入了天香寺,她就、心神恍惚,左瞧右看,不知在盤算什麼,拈香拜佛時更是喃喃自語,在佛前跪了老半天,格外誠懇。

  孩童的笑聲打破寂靜,由遠而近,往涼亭而來。

  他偏過頭,看見一對年輕夫妻牽著男孩,扶著較年長的婦人,緩緩走近涼亭。四人說說笑笑,看來是個和樂的家庭。

  走到台階前時,那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瞧見涼亭內的齊嚴,微微的一愣,似乎沒有料到,會有人先占了位子。

  「娘,這兒有人了。」少婦低聲說道。

  「無妨,我坐在涼亭邊抄寫也行。」婦人回答,聲音很輕,堅持要進涼亭。

  齊嚴站起身來,讓出石椅。

  青年先是拱手道謝,很是感激,接著便扶著母親坐上石椅,侍奉得十分盡心。

  齊嚴面無表情的舉步,準備離開,但是腳步才一踏上石階,大樹後的小腦袋就搖得像博浪鼓,漂亮的小臉也充滿哀求,只差沒當場下跪,求他不要離開。

  他低咒一聲,不耐的走回原處。

  瞬間,齊嚴僵住了。

  他認得這個女人。

  任何人都會記得母親的臉龐,就算隔了很多很多年,記憶總不會消褪,只要見面了,就還能認得出來。

  坐在石椅上的婦人,竟是他的親身母親!

  少婦端出籃子裡的筆墨紙硯,以及一本佛經,在石桌上擺好。

  「娘,可以了。」

  婦人點頭。「讓我在這兒就行了,你們先去逛逛,等會兒再回來。」

  「那麼,娘,我們去外頭買盞花燈。」

  「別忘了買束梅花回來。」

  「記得,是娘要供佛的嘛!」青年笑道,又對齊嚴拱拱手,才帶著妻子、兒子離開。

  婦人拿起筆,專注的開始抄寫經書。一陣寒風吹入涼亭,經書啪啦啪啦的被翻了好多頁,她一時沒有壓緊,薄薄的經書跌到石桌下去了。

  齊嚴走上前,撿了起來,無言的遞過去。

  「多謝。」婦人感激的說道,伸出手來接。

  那隻手,曾為他梳發、哄著他入睡,還教他該怎麼穿衣裳。

  那隻手,曾為他買了生平第一串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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