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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平常收到雲淼給我的這麼一顆珍珠,我一定會高興得發狂的。可現在的情形卻截然不同了,
他竟然在我有性命之虞的危急關頭,將這麼一顆破石子交到我手上,還告訴我這是“解藥”?蒼天啊,大家都想要我死啊……我愁眉苦臉地說:“雲大哥,你也跟楚晏楓同流合污?”
楚晏楓看到我手裡這顆珍珠的時候,神色倏地一黯,但很快便恢復如常了。他道:“小財迷,雲兄可沒騙你,這可比我給他的那顆貨真價實多了。”
“你給他的那顆是由什麼藥材配製成的?”
他皺著眉頭思索一番,吞吞吐吐地道:“觀音土他的……親戚……啊哈……泥土。”
我頓時就明白過來了,這個死楚晏楓,竟然又耍我!不僅耍了我,還將水貨他們一行三人耍得團團轉!難怪清悠會笑,因為他所指的“真傳”分明是耍人的本事!沒想到雲淼也被他帶壞了。去
他的“七步化骨散”,只怕世上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
我唰地一下跳起來,楚晏楓那廝卻反映及快,一下就閃到我七八開外。
我跺腳:“楚晏楓,你給我站住!嘗嘗本小姐的‘七步拆骨功’!”
他一面跑,一面嚷:“你剛剛不是說過不再跟我唱反調了嗎?”
“你別血口噴人!我說的是‘我不敢’,我可沒說‘我不唱’!”
我們倆實在是都跑不動了,就隔著七八十步的距離喊起話來。楚晏楓賴皮道:“你無恥你殘酷你無理取鬧!”
我全身直冒雞皮疙瘩,問:“那你就不無恥?不殘酷?不無理取鬧?”
“我哪裡無恥?哪裡殘酷?哪裡無理取鬧?”
“你哪裡不無恥!?哪裡不殘酷!?哪裡不無理取鬧!?”
“我就算再怎麼無恥、再怎麼殘酷、再怎麼無理取鬧,也不會比你更無恥、更殘酷、更無理取鬧!”
“……”
我和楚晏楓就“誰更無恥、誰更殘酷、誰更無理取鬧”這個問題做了深刻的探討,辯論會一直持續到了清晨。通過這次耗時長久、無休無止的會議,雙方隊員在展現他們深厚語言功底的同時,也很好地詮釋了“無恥、殘酷、無理取鬧”這三個詞的深刻內涵。讓我們明白了一個深刻的哲理:只有更無恥,沒有最無恥!截至今日酉時記者發稿時止,比賽仍在進行當中,我們將即時為您做好現場的跟蹤報導,敬請關注,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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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哈嘿~
吵了一晚上不算,結果白天還要和楚晏楓這個死人擠在空間嚴重匱乏的馬車裡坐著睡覺,我的命可真苦啊!馬車在林間顛簸,清悠受不了我們倆個,坐到外面和雲淼一齊駕車去了。
迷迷糊糊轉醒的時候,已是中午了,我問楚晏楓:“你師父在哪裡啊?”
他揉了揉眼,顯然還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地答:“我哪裡知道?”
“那這馬車走啊走的是走去哪裡啊?雲淼時間不多了啊!”我搖醒他,大聲道。
他猛地睜開眼,冷冷地問我:“你就那麼緊張他?”我被他的表情駭到了。愣在那裡不敢說話。
楚晏楓冷哼一聲,輕道:“一顆珍珠就把你給收買了,果然是個無趣的女子。你了解他嗎?知道他的身份嗎?”
我皺了皺眉頭,道:“連你的身份我都不清楚,如何會清楚他的身份?你們都有秘密,唯獨我無依無靠,你們覺得隱瞞我有意思嗎?你們不願意說,我不問就是了!你憑什麼因為這個指責我?雲淼對我好,我就關心他,這有錯嗎?我不管他的關心是真心實意還是居心叵測,我都不希望他死,這有錯嗎?”我越說越來氣,最後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了,一把將車簾掀開,大聲道了句:“停車!”雲淼下意識地勒緊韁繩,馬車還沒停穩,我就跑到林子裡頭去了。
話說,一個人耍脾氣出走的時候,是希望有個緩衝時間來平復情緒,更希望有個人可以低頭認錯,將自己給領回去,藉此來證明自己在那人心中的地位。可是我等了很久,楚晏楓那隻也沒追過來。
我在林子裡晃蕩了許久,楚晏楓卻還是沒有出現,來的人是雲淼。
他說:“對不起,我不該隱瞞你我的身份的。”
我沒有說話,低著頭在數地上的螞蟻。
“其實我原本的名字是叫白雲淼。那日的玄衣男子便是我的弟弟……”他忽然笑了笑,道,“我實在不知道要從哪裡說起,不如你來問吧。”
我忽然起了興趣,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點了點頭。
其實機會到了眼前,我卻不知道該問什麼了。我挺害怕:害怕我認識的那個雲淼和他口中的不一樣:他有個詭異的同胞哥哥,一個美艷的戀慕者還有複雜艱險的逃亡。
於是我問了最簡單的:“你的身世?”
“我是孤兒,不過據說那人是在南疆撿到我和雲焱的。所以我應該是南疆人。”
“‘那人’是誰?”
“你有沒有聽過山抹微雲?”雲淼微微皺眉。
我搖頭,毫無頭緒。
“山抹微雲是個隱秘的門派。喜歡自相殘殺來決定繼承權。那人是我的義父,也是山抹微雲的宗主。是他將我和雲焱撿了回去。”
我覺得自己又好像在哪裡聽過山抹微雲,下意識地重複。
“你不知道也並不奇怪。江湖中少有人知道它真正的名字,它以多種形式秘密存在。可能是布莊、可能是賭坊、可能是青樓、也可能是酒窖。玉溪壇就是其中的一個。”
我從來不知道雲淼可以一口氣講這麼長的話,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我道:“你義父真是個怪人,既然他生意這麼多,一定很有錢咯?”
“那些只是他表面上的生意。他真正做著的卻是人命買賣。”
我算是明白一些了,倒抽一口涼氣:“傳說中的殺手組織?”
雲淼點頭:“殺手的確不能太有名,若是名氣大了,反而壞事。別人已經知道你出現的目的,活計自然難以成功。所以,組織是影子般的存在。”
我很贊同他的觀點:“所以你逃出來了?”
“他們之前以為我死了,將我扔到海里。或許是有海之女神襄助吧。我奇蹟般地活了下來。卻不想再回那裡。”他語義一轉,“不過義父一直在找一件東西,他以為我知道在哪,所以一直不肯放過我。”
“什麼東西?”我眼睛眯了起來。
“浮生若夢——一種能夠毀天滅地的絕世神功。”雲淼靜靜地看著我,似乎想從裡面找出些什麼特殊的情緒來,好似我就是一張地圖,一張可以找到“浮生若夢”的地圖。忽然,他輕輕一笑,收回目光,道:“你應當也略有耳聞,江湖中很多幫派都丟了武林秘笈,這便是他做的。他在找下落不明的浮生若夢。”他頓了頓,“還有什麼要問?”